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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2:16:05 作者: 秋月梨
    可畫湘卻沒想到,她的迦嵐大人,南疆至高無上的大祭司,竟然會為了一隻傀,搭進去自己。

    能阻止禁術的辦法只有一個,一命換一命。

    畫湘捨不得祭司,只得將阮晏晏鎖進了海底石牢里,用石牢里的大陣,鎮壓住阮晏晏身上的血咒。

    而祭司,雖然活了下來,卻失去了九層法力,與凡人幾乎無異了,而且若是阮晏晏從海底石牢逃出來,祭司的生命,就算是走到盡頭了。

    「不過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去救你,」畫湘嗤了一聲,道,「是我沒想到。」

    阮晏晏自己也沒想到,她甚至都想不出來這個人是誰。

    「不過算了,」畫湘又抬起了手,「他也活不下去了,你的命也留著沒什麼用。」

    說著,畫湘便突然化成比神月宮還要高的巨蟒。

    「什麼?」白狼驚叫道,「你怎會…你不是受了禁術的反噬嗎?」

    「哈哈哈哈哈,」畫湘大笑道,「你以為我同你一樣蠢嗎?」

    說罷,她周身起了一圈暗紫煙霧,幾個如她一般高大的血傀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對面的阮晏晏與白狼。

    「大雪!」阮晏晏哀嚎道,「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啊!」

    「你對祭司大人做了什麼!」白狼吼道。

    「沒什麼,」畫湘道,「不過動了點手腳,他的九層法力被我吸收了罷了。」

    阮晏晏:完了完了,這次真得死在這裡了。

    「你們既然那麼相愛,就一起去死——」

    畫湘話還沒說完,就被三把冰箭貫穿在了三寸之處。

    「是…是……你!」畫湘轉頭看著她身後的人,「又是…你……」

    而原本面向阮晏晏的血傀,此時全部轉而面向了她身後之人。

    一陣血氣涌動,阮晏晏沒有看清血霧裡發生了什麼,只見著最後血傀的煙消雲散,以及畫湘又恢復成了人的樣子,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阮晏晏這才看見原本站在畫湘身後的那人。

    是司珩。

    這變態…

    這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正當阮晏晏欲開口時,卻見著司珩捂著自己的胸口,也跌落了下去。

    *

    太陽升起的時候,阮晏晏與牧淺雪站在神月宮後的聖湖邊上。

    她親手將司珩躺著的冰棺推入進了聖湖。

    「我沒想到是他將我從海底石牢里放了出來。」阮晏晏低聲道,「若不是因為他為了破壞海底石牢的大陣,而損耗過多,也不至於對付幾個血傀,就死掉。」

    牧淺雪沒說話,只是握著阮晏晏的手緊了緊。

    有時候需要給人安慰,而有時候,默默的不安慰或許比出口的安慰更好。

    他們也沒想到,整個神月宮,居然空蕩蕩的,以前的侍者早已離去。

    阮晏晏陡然有點傷感,「我覺得畫湘或許一開始就沒想再活下去。」

    「自己的事情終歸還是需要自己想明白,放得下,放不下,怎樣放下,都是自己的功課。」牧淺雪看著聖湖,答道。

    神月宮既然已無事需要處理,倒是讓他倆落得了清閒。

    只是牧淺雪再也不是那個可以活很多的南疆祭司迦嵐,他現在的身軀與凡人幾乎無異,也就只能活個凡人的壽終正寢。

    雖然沒有商量,但是兩人不約而同的說著,要不還是回去前山村吧?

    *

    小青山里一切依舊如常,只是原本阮晏晏睡的草堆被移去了柴房,而小姑娘終於換上了婦人髻。

    夜裡阮晏晏伸手推開床邊的窗戶,靜靜地看著天上的一彎月,身後有個溫暖的懷抱貼了上來,「怎了?不累?」

    阮晏晏輕拍了下探在自己身上的手,說道,「只是沒想到,我們居然能有如此平靜的時候。」

    「聽你這語氣,」身後的人語氣裡帶了濃重的尾音,「似乎是不喜歡平!靜!」

    接著頸脖上傳來一陣酥麻,然後便是一陣天旋地轉。

    腦袋裡模糊一片之前,阮晏晏內心忍不住嘆道,果然守身如玉了上千年的老妖怪,一旦破了那清規戒律,是要啃骨吸髓的。

    第46章 、騰蛇傀(17)

    鐮刀似的彎月高掛在南疆神月宮的上空方, 微弱地照耀著這片被封印的土地。

    而被徹底封印了的南疆神月宮,本不應有任何生靈存在其中,也不應再有任何風吹草動。

    可偏偏那平若明鏡的聖湖上, 卻似乎被什麼吹起了一陣漣漪, 惹得湖面上印著的那彎冷月,皺了起來。

    漣漪打著幾個小圈兒, 捲起不知何時出現的幾片燦黃銀杏葉, 勾著往天上的月亮那處飄去。

    若是往聖湖裡一望, 便會發現還有一些銀杏葉,穿過水裡的月亮,朝著湖底的冰棺沉下。

    銀杏葉,又能飛多高?又能有多重?

    可它們在天空旋轉著飛舞著,就像湖面上會產生無窮的銀杏葉, 不知疲倦地往天上飛去,直到讓人產生些許遐想,這葉子, 怕不是已經飛上了月亮。

    而沉到湖底的銀杏葉,也同樣打著旋兒,直到將其中一具冰棺團團圍住。

    聖湖下面, 原本靜謐地放著一排排冰棺, 裡面躺著的,是神月宮歷代祭司與宮主。

    只除了一具冰棺。

    被銀杏葉包裹著的那具冰棺。

    它裡面躺著的那個人,有著如墨的長髮,如山的眉,如柳葉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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