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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2:16:05 作者: 秋月梨
「我可是一個銅板都沒有。」衛大叔一臉無辜,完全不懂自己媳婦哪裡來的火氣。
「那是,」衛嬸這才笑了,「不准有!」
第37章 、騰蛇傀(8)
秋老虎過後, 天氣猛然冷了許多,方入秋時還能見著愛美的小姑娘穿著裙子在田埂間走動,近日一個個卻開始抱怨起穿件單褲竟是還不夠。
這場降溫來得突然, 阮晏晏記得那日中午她打掃院子時還別著袖子, 大汗淋漓,結果到了傍晚就狂風驟起, 凍得她直哆嗦, 依她估計, 怕不是一下子降低了十多度。
她是一隻傀,本身對這種氣溫升降並不敏感,她能感受到冷熱,也會出汗也會發抖,但是忍受力卻比普通人好上很多。
怎麼說呢, 這種出汗與發抖,更像是一種擬定好的程序,當天熱到某種程度時, 她會出汗,當天冷到某種程度時,她開始發抖, 但是她本身卻並不會覺得有多難熬。
這場降溫或許是來得太過猛烈, 第二天就聽阿蘭說村裡有人得了風寒。
阮晏晏原本還想著說,這莊家人日日勤耕苦做的,身體素質應是比一般人好上許多,怎一場降溫就倒了一片?
阿蘭笑著道,「人吃五穀雜糧, 哪裡有不生病的?」
阮晏晏想著也是, 上次穿越那群人還是半仙之體呢, 不也一個個三五不時就受點傷生點病的?何況是這普通人的肉/身凡胎呢?
還是她一隻傀來得好,吃嘛嘛香,身體倍棒。
只是沒想到,這場因為降溫而起的傷寒,卻並沒有因為天氣穩定下來而結束,反而愈演愈烈。
阮晏晏想著,按照她們二十一世紀的說法,這應該算流感吧?
只可惜「流感」這種東西在這裡沒法解釋,而且就算解釋清楚了也沒用,弄不到抗生素,好賴還是得靠這些草藥大夫。
說起大夫,阮晏晏又愁了起來。
這已經是阿蘭出門問診的第六天了。
原本村里人得病,也不得麻煩山上的阿蘭,畢竟阿蘭在大家的認知里,是個獵戶。
可這場傷寒居然將村里唯一的大夫也給病倒了,但若讓村民去鎮上請大夫,又因著看診費太貴而很是猶豫不願,於是這才想起來還有個住在山上的阿蘭,也是會點岐黃之術的,衛家那個大叔,不總是找山上的阿蘭看麼?
於是他們也就不管這岐黃之術阿蘭到底掌握得如何,總之先拉來看看再說,全然忘了阿蘭原本只是個粗愣的獵戶。
就這麼著,阿蘭干起了草藥大夫的活兒。
起初還好,每日吃完早飯出去,差不多太陽剛溜過中線就會回來,吃過午飯,進山里採藥,回來磨藥煎藥,雖然也是忙忙碌碌到晚上,可也算不得多辛苦。
但從前兩日開始,由於村里病的人越來越多,阿蘭都是天方亮就已經進了山里採藥,每次都是背著一大筐藥草回來,鋪曬開後才出門問診,一直到天黑了才往家裡趕。可人回來了,也沒落到個輕鬆呀,日日磨藥到深夜。
阮晏晏躺在稻草堆上。門沒有關,她正好能瞧見院子裡阿蘭彎腰磨藥的影子。
哎,他總這麼弄到深夜,也不知他那並不算厚實的身板子按照這種工作強度能撐多久。
起初她也想過幫忙,結果沒想到阿蘭反而因為要照顧她要教她,而弄得更晚。
所以她只得作罷,老老實實地躺在屋裡,就算幫不上什麼,但至少也別耽擱人家。
後來她想,那些藥草什麼的,她弄不了,但做個早飯,她還是可以的吧?
結果也不知是為什麼,她作為一隻傀,明明不是那麼需要睡眠,可在阿蘭這裡一入睡,就能睡得天昏地暗,每次醒來阿蘭不僅是藥草采完了,早飯做了,小狼崽餵了,連院子都打掃了。
真是讓她這個白吃白喝白住的羞愧死了。
有一天晚上她就想,既然醒不來,那乾脆別睡好啦。
可仍然是不知為什麼,她明明強打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卻依舊在聽著院子裡傳來的切草碾藥的嘶嘶聲中,陷入了沉睡。
等她再次醒來,太陽又是已經爬起來好久,屋裡屋外的活計阿蘭自然是又給弄妥當了,留給她的,只有乖乖吃飯莫要鬧事這一條了。
阮晏晏望著阿蘭背著小竹簍下山的背影直嘆氣。
方才她又見著阿蘭往小竹樓里裝干餅饃饃了,她還嘀咕呢,那些人也真是,請阿蘭去看病,也不說包個午飯什麼的,阿蘭天天吃干餅饃饃能有什麼營養?若是連阿蘭也病倒了,看他們找誰去!
阿蘭卻敲了下她的腦門心,「哪裡有你說的這麼壞?」
原來村民都是極力挽留阿蘭吃飯的,只是他自己不願意。
他說什麼來著?現在正值秋天,最是忙的時節,他若留下吃飯,那些村民肯定要弄三兩個菜,家裡的勞動力本來就因為傷寒少了,人手本就不夠,連平日裡不下地的大娘小丫頭都跟著下了地,若還要分心給他做飯,耽誤了地里的活計,今年冬天可有得苦日子熬咯。
阿蘭說,「再說,不過就是填點肚子,又不是多講究的人,干餅饃饃怎麼就不好了?苦日子來的時候,吃糠吃樹根都有的,哪裡有那樣嬌氣?更何況,這晚上回來不還能補一頓麼?」
阮晏晏在心裡直翻白眼,什麼叫不是多講究的人?
他沒瞧瞧往日他自己每日吃的什麼麼?早餐必定三五小食配兩三主食,若是吃麵條,打滷就不止一兩樣。正餐那是有菜有肉有湯,飯後還得沖碗茶,半點不得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