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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2:16:05 作者: 秋月梨
反正也沒事,不管賣給誰,她到了夜晚化成一條小不點蛇溜走就行了。
為啥她之前不溜走?當然是因為有人看著她呀,二十四小時眼對眼那種。
雖然她化成蛇容易,可若「有妖怪啊」這事傳出去,怎麼也不太好吧?她可不想被道士追殺。
賣去別人家裡了就不一樣了,沒誰會閒著無聊二十四小時盯著人不放鬆吧?
*
魚水鎮的市集上有一塊搭起來的木板台,阮晏晏便被放在了這處台子上。
聽說這塊台子上專門從事人口買賣。
有親爹親娘為了填飽肚子賣兒賣女的,也有人牙子賣姑娘換酒錢的。
總之那人啊,一旦被放在了這台子上,就是物品,誰出得了價,就是誰的。
阮晏晏也是坐在這台子上,又一次感受到了「傀」與人不一樣的地方。
她看到了團團如漩渦般的煞氣。
用「潑天」來形容或許有些誇張,但也重得讓阮晏晏有些喘不過來氣,整個人一瞬間就蔫了下去。
好像「傀」作為一種與主連接甚深的布偶,對肉身的感知要小很多,比如她的腿傷,但對人的情緒又偏偏多很多,比如現在的煞氣。
這漩渦一樣的煞氣,正是因為那些女孩兒悲慘一生的起點是在這裡。
而煞氣里的靈,又在這裡看見了與她們當初一樣即將走向不幸的女孩。
鬼哭靈嚎,煞氣重重,讓她難過地直不起身子。
英姑姑是這裡的老熟人了,七里鄉村誰家缺了媳婦,十里城鎮哪家暗訪缺了姑娘,都會來瞅兩眼英姑姑的攤子。
圍過來的村民們瞧著坐在台子上的小姑娘,模樣清麗,自帶一種他們也說不上來的氣質,想來也不是他們買得起的。
「可憐了這麼俊的小姑娘,」人群里有人嘆道,「就這樣被賣做了青樓鳥。」
說這半生不熟文縐縐話的,是書生模樣穿著長衫的青年。
也是,自古騷客文人與青樓女子,總能從不知哪裡的旮旯角落裡萌生出一點惺惺相惜。
「害,」英姑姑端起了笑,「確實是個美人胚子,只可惜啊…」
英姑姑說著便提起了小姑娘的裙子,露出了還纏著繃帶的腿,「腿給折了。」
「嘶——」人群中有人倒吸了口氣,問道,「這…傷得挺重?」
「可不嘛,以後好不了咯,瘸了。」英姑姑又道。
她說完笑了幾聲,接著道,「瞧瞧我英姑姑,做生意吶,誠信著呢,這十里八鄉誰不知道,從我英姑姑這兒買回去的姑娘,該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兒,我可不做那騙人的買賣,再說騙誰也不得騙相親們吶。」
阮晏晏心裡道,她這不是瘸得瞞不住麼,時日短吧,只能在市集上賣,時日長了吧,走兩步不就露餡了?
那你就在這集上賣,若是賣得有壞,別人不找上門拆了家?你以後還活不活了?
說得這麼好聽,呸呸呸。
「那英姑姑,您這是準備賣多少啊?」
「咋滴,瞧上了?不多,五兩銀子。」
「五兩???」群里有人又呼道,「五兩買個瘸子?又不能幹活?誰要?」
「哎喲,」英姑姑笑著花枝亂顫,「這小娘子長得可美?」
「美啊!但也瘸啊!」
「那床上瘸不瘸,看得出來?」
底下有人沉默也有人嗤笑出聲。
現在這裡站著的大多還只是住在周圍的村民,等太陽真升起來了,鎮上那些人家也會出來的。
對村民來說,五兩銀子買個無用的人回去,確實不值得,可若是鎮上的有錢人,五兩銀子,還真不多。
「再說,」英姑姑身子傾向了前,做了個小聲的姿勢,「還是個雛兒呢,自然是要貴些的,瞧這細皮嫩肉的,饞不饞人?」
結果底下偏偏有人低著聲問道,「為啥雛兒就自然貴些?」
英姑姑啐了一聲,這人怕不是來砸場子的吧?
結果卻瞧著那人還真是一臉疑惑,敢情是個沒開過葷的傻小子。
還真是雛兒見雛兒,不知雛兒貴。
就在英姑姑恍神的這會兒功夫,那人不死心地又追問道,「雛兒就能多添點力氣嗎?就能多女嗎?」
結果這次底下有人幫著腔道,「花樓里未□□的黃花大閨女也要賣得貴些哩。」
這人說完又道,「家裡的鍋用了一段時間再賣,不也賣不出新鍋的價格?」
結果那人卻問,「可奶媽子不是經驗越豐富越貴?」
底下的人不出聲了,想來是被他給繞進去了,只聽他又問道,「怎麼不見賣男娃的說什麼雛兒不雛兒的?」
阮晏晏:喲,您還挺別致挺現代的啊?
可這次沒人回答這人的問題,因為人群里突然多了一聲「我可以出五兩。」
阮晏晏便朝著那人看了眼,她原本以為按照一般穿越劇情,這時候一定有個欲揚先抑,肯定得有個什麼彪形大漢或者地痞流氓要不是變態少爺之類的,先給她買了,再來個英雄救美。
結果居然是被一普普通通的莊稼漢給買了,穿的是粗布衫,踏的是布鞋,模樣老實,瞧著還有這兩分憨厚。
果然啊,她沒穿成女主劇本,所以劇情才這麼平平無奇,
而且阮晏晏沒想到自己心裡還生了點愧疚,這人瞧著也挺窮的,到時候她跑了,他不得哭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