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

    可為何要帶上小桃子呢？

    話說自從小桃子離開尊長這裡回到他師父那兒後，她就再也沒見過小桃子了呢。

    這天羽宗真是說大不大，說小可真不小呀。

    「小桃子沒同你提過麼？」牧淺雪道，「他俗家是中州皇室，他是當今皇帝的十三子。」

    原來還是個皇親國戚啊~

    幸好她作為社會主義接班人，早就不講究封建皇權那一套，也就只是在心裡嘆了下，居然就見著了活著的皇子殿下。

    「入了宗門還能回家探親麼？」小豪豬比劃道，她以前看過的小說電視劇，都是凡間因緣凡間了，沒聽說有修仙后還回家探親的。

    當然了，那些修仙世家例外，畢竟他們都是全家一起修一起飛。

    「為何入了宗門就不能探親？」牧淺雪反而問道，「又不是佛修，需講究一個六根清淨。」

    「我以前聽說修仙就是要應天理滅人慾嘛~」小豪豬道。

    「呵…」牧淺雪嗤笑了一聲，「欲這東西，天上的神仙都滅不了，還指望地上的生靈能滅？」

    *

    依舊是乘著應池道君的大畫舫。

    得了允許，黃金蟒在畫舫上現了原形，繼續蹲在上次那根桅杆上。

    小豪豬有了經驗，早早就在衍天峰藥房換了抑制暈船的藥丸，這次才能好好的在船上欣賞風景。

    夜裡，牧淺雪見著小豪豬蹲坐在船頭，小小一隻孤零零。

    幸好她還算有點危險意識，在自己身上拴了根繩。

    「大晚上的不睡覺麼？」牧淺雪走到船頭，伸手摸了把小豪豬的腦袋。

    「在想事情。」小豪豬抬頭看了眼牧淺雪，心裡想著，你病得這樣重，還去小境天與司珩打了一架，後面還被魔尊追殺弄得一身傷，知不知道命很值錢的啊，一點都不懂事！

    其實近日牧淺雪一直都是現在這樣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小豪豬也懷疑過，是不是召喚池的水，天衍峰的藥，已經將他調養好了。

    可等她扭轉了天地熔爐的爐耳，卻發現從爐口裡冒出來的東西，一點沒少。

    看來他傷勢與當時在召喚池裡所見，也並沒有什麼差別！

    表現出現在這樣，也不知道是做給誰看？！

    病人，為什麼就安安分分地躺在床上休息？還要勞心費神的跑這麼遠？？？

    哎，鹿鹿不乖，小豬嘆氣。

    「想什麼？」似是沒看出來小豪豬正在氣鼓鼓，牧淺雪問道。

    「以前聽過一個故事。」小豪豬這次用了銀杏葉。

    從前有一個乞丐男和一個富家女，一同上了一艘船，也是這樣美好的夜晚，也是這樣星河燦燦的夜。

    乞丐男愛上了富家女。

    但是，哦豁，船沉了。

    「然後呢？」牧淺雪問道，「兩人長眠海底了？」

    「你咋這麼悲觀？」小豪豬道。

    「哦~」牧淺雪的尾音拖長了調，臉上一副恍然大悟，「那就是經過了生死，堅定了對彼此的愛意。」

    「是覺得俗嗎？」小豪豬問。

    「坦白說，有點。」

    牧淺雪說這話的時候，看不清他眼裡的笑意是真是假。

    他本就生得好看，清冷時好看，意興闌珊時好看，漫不經心時也好看，像這樣眼裡帶著幾分說不清的意味時，就更好看。

    空氣有些安靜，他的視線有些逼人。

    小豪豬斟酌了許久，才又用銀杏葉拼出幾行咒文。

    「其實也不是，富家女獲救了，乞丐男死了，最後女孩活成了男孩希望她成為的樣子。」

    「哎，」牧淺雪深深嘆了口氣，「晏晏，你是想說什麼呢？」

    阮晏晏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與牧淺雪說這個故事。

    只是心裡就是有些難過。

    這種難過不知從何而起，但是就是難過。

    越看著他越是難過。

    他們之間的鴻溝就像童話里的公主與青蛙。

    可也就只有童話里，青蛙是王子。

    現實里，青蛙不會是王子，乞丐與富家女也不會從此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而且青桑已經找回了全部的魂魄碎片，待他醒來，她說不定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阮晏晏心想，我這還不喜歡你呢，我就這樣難過，若真動了心，可怎得是好？

    牧淺雪伸手想將小豪豬抱下來，卻見她往後躲了下。

    那手就尷尬地停留在了她身體的上空。

    「哎——」

    牧淺雪又嘆了口氣，今夜他似乎嘆了格外多的氣。

    他摸了摸小豪豬的腦袋，「你是很不喜歡我的人形嗎？」

    不是不喜歡，小豪豬低垂著腦袋都不敢抬頭看。

    是太喜歡。

    簡直就是完美地長在了她的審美上。

    清冷，面癱，還毛茸茸。

    如果不是因為生病，還強大。

    誰不喜歡？

    再說，這年頭，生個把病也沒什麼，還帶著一股子嬌弱的破碎感。

    戰損也很流行的。

    *

    牧淺雪走後，黃金蟒從桅杆上滑了下來。

    「餵？」黃金蟒問道，「你倆聊得不太愉快？」

    小豪豬比劃道，「倒也不是不愉快。」

    「哎——」她嘆著氣繼續比劃著名，「是不知從何說起。」

    還未等黃金蟒開口，她就一個栗子敲上了黃金蟒的腦袋，「還不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