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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23:09 作者: 惗肆
    沒湊上前的秦以舜和裴意也聽見了護士的轉述,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前者是對親人長輩保留的那一絲關切。

    而裴意純粹是為了好友慶幸,得虧裴老爺子沒出大事,這樣黎於安就可以少了一層不必要的負擔。

    裴如章接過護士開出的單子,道謝了兩聲。

    他剛準備下樓去繳費,裴煥就跟了上來主動請纓,「爸,這類事情交給我來辦吧。」

    裴如章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餘光察覺到薄越明的身影后,不著痕跡地推開裴煥的幫忙。

    「不用了,老爺子的事情我們夫妻倆會負責的。」

    「……」

    不是爸媽,而是夫妻。

    看似一句尋常的稱呼變化,暗中代表的改變是巨大的。

    裴煥看著裴如章毫不眷戀的、離開的背影,面色有了一秒的扭曲,他用力拉扯住了鄧秀亞的手。

    「媽,你信我嗎?」

    他眼眶又紅了一些,是委屈、是不甘、更是懇求,「你從小看著我長大的,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清楚啊!」

    難道就因為沒有血緣關係,他的存在、他的行為就都變成了錯誤嗎?

    「是啊,我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鄧秀亞的眼淚欲落不落,內心早已經亂如麻了,「怎麼可能不了解你呢?」

    正是因為太了解了,她才能判斷出裴煥的辯解里有幾分真、幾分假。

    以往的鄧秀亞總是帶著濾鏡去看自家的孩子,就算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她也會自動地找理由去補圓。

    可今時不同往日——

    裴煥早在大學期間就』偷『走了屬於黎於安的成績,今天還想要利用裴老爺子陷害黎於安。

    鄧秀亞的腦海里還迴蕩著黎於安離開時的背影,她難以想像,自己的親生兒子這些年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和苦楚,才會對親情不再抱有絲毫的希望?

    相比較之下,裴煥在他們夫妻的保護和支撐下,什麼時候不是過得順風順水?

    錯了就是錯了,她、他們都需要反思!

    鄧秀亞沒辦法直接拋棄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只是她的心註定不可能和從前那樣無條件偏袒對方了。

    鄧秀亞痛苦掙開裴煥的拉扯,被迫自己無視了他的情緒,「小煥啊,這幾天你暫時別往醫院跑了,爺爺這邊有我們照顧著。」

    「今天你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

    鄧秀亞緊隨著丈夫的腳步而去。

    裴煥慘笑一聲,什麼都沒說,但也什麼都明白了。

    秦以舜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不早了,小意,我們也走吧。」

    「嗯。」

    裴意當著秦以舜的面就跑回到了薄越明的身邊,習慣性地牽了手,「二哥,走吧。」

    秦以舜看見這一幕,眸光又濃了些。

    腳步聲漸漸遠離,帶走了原本凝在空氣里的高壓。

    裴煥不自覺地後撤半步,卻猝不及防地雙腳發軟摔在了地上,他捂著臉瘋狂地笑了兩聲,情緒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過慣了二十五年的優渥的富家人生,他從不知道原來從天堂跌落泥地的滋味,會這麼令人難熬?

    為什麼?

    為什麼短短一個下午,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裴煥的大腦里只剩下這一個疑問,心臟更是空洞得可怕。

    安陽勉強從過剩的信息量中掙脫出來,「小煥!」

    她看著形單影隻、臉色慘白的裴煥,連忙衝上前去想要攙扶,結果卻被對方一把推開——

    「別碰我!」裴煥目眥欲裂地盯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安陽,連日來積壓在心底的憤恨終於爆發。

    「要不是你突然發瘋跑到我的生日宴上、大鬧一通,我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能私下和我說?」

    第70章

    車廂里瀰漫著一股熱氣。

    裴意淪陷在這場熱吻里,意識像是缺了骨架的風箏,被軟綿綿地被拋上了雲端,翻湧著旋轉。

    而薄越明錮在腰上的手是唯一能掌控著他方向的線。

    裴意聽見自己微不可查的悶哼,彼此間的呼吸糾纏著一塊,滾燙而熱烈。

    紅意從他的眼角溢出,染到臉頰、耳根,蔓延著一路向下燃燒殆盡。

    凶意伴隨著時間越來越放肆,窒息感猛然涌了上來,裴意的手摟著薄越明的肩膀,胡亂地不知道是收是放。

    焦灼著逼迫他的神經,他像一條被熱到乾涸的魚。

    「二、二哥……」

    剛出口的呼聲又一次被吞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裴意缺氧的大腦才停下了嗡嗡作亂。

    他的眸底溢滿了水光,失焦而迷茫地盯著眼前人,連帶著低低的呼吸聲都格外好聽。

    薄越明看著懷中人的神態,忍住想要重新吻下去的衝動,伸手輕觸他的眼尾。

    「小先生,誰接個吻就哭了?」

    「……」

    裴意慢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他不甘心就這麼認輸示弱,微微後仰腦袋,忽地用唇含住了薄越明的指尖,懲罰似地輕咬了一口。

    齒尖抵在相對柔軟的指尖上,帶來電流般的小小酥麻。

    薄越明眸色又深了些,他沒有選擇及時抽手,而是用指腹輕壓了一下,似挑逗也似懲罰,還能讓人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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