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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23:09 作者: 惗肆
薄越明看似盲摸上了探長的腦袋,實際上是輕觸了一下裴意的手背,「阿姨她們肯定都想你了,吃完早點回來就好。」
「而且別墅兩三個月沒收拾,說不定傭人也懈怠了,等凱叔收拾好了,你晚上回來可以直接住。」
「……」
裴意知道薄越明有心支開自己、可能要和薄家眾人「鬧」出點什麼,加上他和舒婉母女、秦以舜確實很長時間沒見面——
裴意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聽從了薄越明的安排。
…
晚上十點不到,裴意就在秦以舜的護送下回到了久違的薄氏莊園。
原本舒婉、裴願是想要留他在家中過夜的,但裴意心裡還是隱約惦記著薄越明,猶豫了好久還是決定回來看看。
獨棟別墅的燈還亮著。
待在一樓的凱叔看見裴意的身影,連忙起身迎接,「小先生,你回來啦?你要是累了,直接回房休息吧,我都已經收拾好了。」
裴意環視一圈,又往亮著燈的二樓看了看,「二哥?」
「二少在樓上喝悶酒呢。」凱叔少有地嘆了口氣。
他們傍晚到家時,大房、二房正和薄老先生聚在主宅里吃飯,因為薄越明回來得突然,薄家眾人都或多或少地表現出了驚訝。
薄越明按照原先的計劃,直接拿著「溫城項目」當敲門磚,表明自己想要回到薄氏集團。
但薄老先生哪裡肯讓他牽著鼻子走?隨便說了幾句就想要暫時推脫過去。
興許是間接確認了薄老夫人的「病」和薄老先生有關,今晚的薄越明一改往日的沉穩收斂,句句都在前進試探,不肯將這個話題翻篇。
薄老先生一氣之下就拿他的身份說事,一來二去,氣氛就鬧得有些僵持。
再後來,薄越明回到自己所住的別墅,簡單洗漱後就喝起了酒。
凱叔知道他心裡有壓力、有苦悶,也沒敢多勸。
「……」
晚歸家的裴意知道得並不詳細,但他推開二樓房門後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
薄越明靠坐在沙發上,面前的酒台上已經堆上了兩個小空瓶,而他手裡的高度烈性威士忌也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這么喝,胃能受得了?
裴意眉頭緊蹙,走近試探著坐下,「二哥。」
薄越明握著瓶頸晃了晃,難得反應遲緩地挪過視線,那雙暗藍色的瞳孔里溢滿了醉意的水霧,有些失焦地盯著眼前人。
裴意一直不知道薄越明的真實酒量,更不確定他此刻的醉意累積了多少,但他清楚——
這樣高度的烈性威士忌,正常人喝完一瓶都難保持絕對清醒,何況薄越明還是帶著陰鬱心情起喝的,估計也剩不下幾分理智了。
裴意試圖去抽薄越明手中的酒瓶,「二哥,不喝了。」
薄越明任由他拿去,又第一時間用手掌捂住了瓶口,「你……不能喝,這酒太烈,你喝了會頭疼。」
「……」
裴意無奈卻暖心。
自己都醉成什麼樣了?怎麼還知道管著他?
裴意低應了一聲,將酒瓶抽走,「二哥,是他們不好,你別難過。」
他確認薄越明醉得不輕,所以說話語速比平時加快了一些,也沒有刻意地結巴斷句。
薄越明倒在沙發上捂住臉,從指腹中溢出深深的無力嘆息,「你說,他們怎麼下得去手?奶奶,奶奶那麼好的一個人……」
這些年,她從未愧對過家中的任何一個人,憑什麼要在即將退休、本該安享的晚年遭遇到這些齷齪手段?
原本的猜測在今天成了現實,薄越明心疼從小愛護自己到大的奶奶,更對薄老先生一群人恨之入骨!
「我在猜,是不是因為我的原因,奶奶才被他們記恨上?可我真的沒想過要和他們爭東西,沒人信我。」
薄越明之所以和晏岑合開了公司,就是想著薄老夫人一退休,他自己也能徹底從薄氏集團里退出去。
可是呢?
薄老夫人被多年的枕邊人害成這樣,他又被大房一家害得差點毀了所有前程!
游祈年說得沒錯,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去保護自己在意的一切,那一切的「退讓」、「沒必要」反而會成了害自己的刀刃。
有朝一日,裴意會不會也成了旁人威脅他的籌碼?
「我知道我的身份不能爭,但現在不能不爭了。」
他可以對別人的嘲諷一忍再忍,但不能忍受有人傷害薄老夫人、未來再傷害裴意!
薄越明依舊對過多的權勢和地位不感興趣,但他至少要有能力和地位保護好裴意,無論如何都要撐到薄老夫人轉醒或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
裴意看著薄越明從未有過的喪氣、陰鬱和無奈,溢上一絲未解的心疼。
他伸手攏住了薄越明的手腕,大拇指的指腹上下輕蹭著,「我信你的。」
他信薄越明對自己身世的無奈,他信薄越明對薄老夫人的孝順,他信薄越明不得已而為之的一切。
薄越明感受到腕上的溫熱,目光微垂,「信我?」
「信。」
裴意想起小時候為數不多學會的安慰人的伎倆,伸起另外一隻手摸了摸薄越明的腦袋,哄道,「二哥乖。」
「呼嚕呼嚕毛,不氣不煩惱~」
薄越明慢了好一會兒,才摸尋著靠在了裴意的肩頭,破出一聲笑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