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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23:09 作者: 惗肆
薄越明默不作聲,這回任由裴意發泄不開心。
說實在話,他原本就看不清晰周圍的情況,聽著這莫名其妙的局面就感到無比厭煩。
還是作為老一輩的凱叔有些經驗,一針見血,「舒女士,當斷則斷,你和小先生好不容易從裴家那種局面掙脫出來,現在又想要被其他東西捆綁住嗎?」
舒婉心臟驟縮,「怎麼可能?!是他們母子死皮賴臉湊上來的!」
中年婦女不敢對著薄越明等陌生面孔叫囂,一聽到舒婉這句心裡話,就像是找到了發作理由。
「舒婉,你這話什麼意思?把話給我說清楚!」
舒婉沒再委婉,只是聲線里還帶著一絲不常強硬的顫抖,「是,嫂子,我本來就要說清楚!」
她深呼吸了一口,親自撕開了那層早已經不復存在的親戚面子——
這兩人確實是她名義上的嫂子和侄子,叫陳玉音和舒有成,至於還躺在沙發上昏睡的兩人,是後者昨晚才帶來的狐朋狗友。
當年,舒婉的家境過於普通,農村出身的父母更是偏心大兒子到了極端。
她是憑自己的努力在帝京闖蕩、紮根,然後才有緣邂逅了丈夫裴如燁。
裴如燁意外去世後,悲痛欲絕的舒婉曾試圖聯繫過娘家人,但她的父母在那個時候都已經離世多年,親人裡面只剩下大哥大嫂。
得知她近況的陳玉音在第一時間就翻臉不認人、掛了電話,還三令五申不允許丈夫偷偷幫助舒婉這位親妹妹。
從那之後,看著溫婉,但實際要強的舒婉就再沒有聯繫過對方。
直到三年前,陳玉音不知道通過什麼渠道突然找上門——
舒婉的兄長在工地上意外受傷,治療了兩周後還是去世了,賠償到手的五十萬錢款很快就被他們的兒子舒有成揮霍一空,甚至還倒欠下了一筆賭債。
向來只會耍橫的陳玉音沒有辦法,厚著臉皮想辦法找上了舒婉。
舒婉當年讀書、闖蕩,唯一支持的家人就是已經去世的兄長,心懷感激的她念在是兄長妻兒的份上,瞞著女兒偷偷給予過一點兒積蓄幫助。
那時母女還住在白楊胡同,那生活條件看著很一般,拿到錢的陳玉音生怕她反悔,溜得比誰都快。
半個月前,舒婉和女兒一起搬了家,臨走前特意給關係要好的鄰居留了新家地址,可她壓根就沒有想到——
新家最先等來的不是小兒子裴意,居然會是這對厚著臉皮的母子!
三天前,裴願前腳因為繪畫比賽帶隊去了外省,這對母子後腳就拿著鄰居給的地址找上了門。
陳餘音和舒有成看見這別墅就走不動道了,認定這對母女的手頭有了閒錢!
在明知道舒婉抗拒的情況下,他們還就這麼一哭二鬧地賴了進來,而且怎麼趕都趕不走!
左右才住了兩天,舒有成貿然地擺出了『主人翁』的身份邀請了他的狐朋狗友,昨晚又喝又鬧地吵了一個通宵。
今天這一大早的,陳餘音又為了給足兒子面子,強行拉著舒婉去菜市場買菜,盡挑最好的拿,但一到付錢的關鍵時刻就裝傻充愣。
不僅如此,從菜市場回來的這一路上,陳餘音還在不斷給舒婉洗腦——
說來說去,就是希望舒婉看在這『舒家最後命根子』的份上,好好幫襯一把舒有成,說到最後還打起了這套別墅的歪主意!
舒婉內心煩不勝煩,就差要撕破臉皮了——
這母子兩人就是那點微薄的親戚關係,臉皮要多厚就有多厚!簡直是最肥最髒的吸血蛭!
第28章
面對舒婉的長篇說辭, 舒有成當下就給陳玉音遞去一道隱晦視線。
後者接收到自己親兒子投來的視線,連忙換了一副委屈至極的嘴臉,「阿婉啊, 瞧你這話說的, 合著成我們母子兩人的不是了?」
「我們娘倆才住了兩三天, 吃了你多少東西?用了多少錢?你就當著外人的面這麼數落我們?再說了, 有成這回來是幹大事的,將來他要是賺了錢, 你這親姑姑也跟著享福啊!」
舒婉看得明白,「嫂子, 真要是能享福, 你會讓給我?」
「你、你……」
陳玉音卡殼。
舒有成看了一眼沙發上漸漸轉醒的朋友們, 生怕自己昨晚吹的牛皮露餡,他強忍著不耐煩,連忙走近說, 「小姑,你總得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幫幫忙吧?」
「我可是聽說,你以前要外出讀書、工作, 全家上下可就我爸一個人向著你,還偷偷給你塞過錢呢!」
一聽到最後半句話,詞窮的陳玉音像是找到了什麼把柄, 嗓門一下子就大了起來, 「對!」
「你哥當初可是把我的嫁妝都拿出去供你讀書了!我生有成的時候,連想要吃只好點的老母雞都沒錢!」
「為了你們老舒家這唯一的命根子, 我簡直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那手抖得啊, 連筷子都拿不穩……」
陳玉音越說越激動, 什麼瞎話都跟著編上了。
舒有成看著還在喋喋不休的親生母親, 宿醉的腦袋被這尖銳的嗓門給震得一抽一抽地疼,但礙於目前的形勢只好默默忍耐。
裴意最煩這些論調,不著痕跡地後撤半步,仿佛這樣能夠稍微遠離一些噪音污染。
他看向身側同樣蹙眉能耐的薄越明,突然有點後悔今天邀請對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