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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2:13:03 作者: 瑞曲有銀票
霍明瑾並不介意,在拜別家人之際,仍是輕輕環了環唐覓茹, 柔聲讓她等自己回來。
而霍知章沉吟半晌,也只能默默地拍了拍霍明瑾的肩頭。
靖貞帝欽點了霍明瑾的名,作為議和的使臣,看起來是得了天子青眼受重視,可這趟差使, 實則並不輕鬆。
南掌雖是主動乞和,但大齊臣民困於強國包袱,此次議和,稍有不慎便會落下個恃強凌弱的名聲, 不僅失了大國風儀,又給了端王再次暗攻聖主品行的由頭。
因此, 不等南掌遣使臣來京,靖貞帝便親派朝臣前去議和。
換言之,霍明瑾等人, 此行既要彰顯大齊以仁德感化的風範, 還要扭轉這場戰事, 對靖貞帝名聲造成的損傷。
當然,對靖貞帝來說,若是他們能趁機捉到端王叛國的證據,自是再好不過的。
而慣於驕恣橫行,且不擇手段的端王,會給他們使什麼樣的絆子,還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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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關,正是大小官員磨勘考績之時,各府都爭相開擺筵席。
尤其是掌銓衡之重的吏部尚書府上,邀請宴飲的帖子每日不斷,門房都接到手軟。
林氏身弱,不宜外出赴宴,故而這些帖子也多可以此為由推拒,實在推不掉的,便會讓呂氏代她前往。
往年的這段時日裡,呂氏可是最為歡喜的。頂著霍府長媳的名頭,她在宴席上左右逢源,萬分得意。
可今年新添了唐覓茹這位妯娌,席間她的風頭被蓋了個嚴實,這巨大的落差,實在讓她難以平衡。
只是她這妯娌慣會裝模作樣,在外總是都是喜眉笑顏的,倒是結交了幾位官眷,而她除去嫡媳的身份,還因其養兄的緣故與嘉陽郡主有交情。
因此,每當呂氏酸溜溜地嘲諷起自家妯娌,總有那玲瓏心肝的勢力之輩上趕著替唐覓茹解圍,不僅沒讓她占到半點便宜,還差點反受奚落。
呂氏氣急敗壞,又覺得顏面盡失,幾次後乾脆也稱病不出,讓唐覓茹獨自去參加府外的宴飲,順便躲懶,順理成章地讓唐覓茹獨自處理年底的大小事務。
這樣一來,唐覓茹不僅要參加宴飲,還要打點官眷與宗親的年禮往來,而豐和樓與元和山莊也是客滿盈內,這樣大的年節,經營上少不得要找唐覓茹討些主意。
這許多的事一頭砸下來,唐覓茹縱是有三頭六臂也難以招架,她思量再三,便順勢把剛出月子的孫縈請去看顧鋪子裡的生意。
孫縈雖當了十數年的閨閣小姐,卻也是個靈敏聰慧的,唐覓茹只略花了些時間與她交待下工作內容與大致的營銷思路,她便領會了唐覓茹的意思,隨即幹勁滿滿地去開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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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雪消冰融,是個難得的冬晴天。
唐覓茹安置好府里的事,便帶了雙繁去永國公府上參加壽宴。
剛在府門前下了馬車,便碰見了同來參宴的申正初。
見了唐覓茹,申正初起了一絲恍惚。
眼前人披著件狐肷褶子披風,笑意盈盈的與他打著招呼,一如既往的瑩澤照人。
十月里,許是在府里太悶,在那樣秋風橫掃的日子,嘉陽生了幼童心性,硬要出府去遊船,結果中途船被歪風掀翻,她落水見了紅,待翰林醫官診過脈才知道,原來她已有了身孕。
聽見嘉陽落水又滑了胎,端王氣得臉色鐵青,一進府便劈頭蓋臉地訓斥他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妻子,又警告他,若是嘉陽落下什麼病根,便會剝了他的官。
隨後,端王又強行停了他的官職,勒令他留在府里照看嘉陽。
等嘉陽病癒,他再回到大理寺復職時,僚屬看他的眼光都帶了些異樣,皆是他熟悉的嘲弄之色。
與小郡主做了幾個月的夫妻,他冷硬的心本被天真爛漫的她軟化了些的。
小姑娘受了罪,他本也萬分自責負疚,可經此一事,對她的憐惜卻又都被滿心的屈辱擊退。
唐覓茹也聽說了嘉陽流產的事,作為『婆家人』,她和孫氏母女兩個還硬著頭皮去郡主府上探看過,幸好,那日沒有遇見端王。
既然碰到了,少不得要關心下嘉陽郡主的身體狀況。
申正初回道:「她身子已好很多了,只是還不大敢出門,怕著了風。」
沉吟片刻,又問道:「妹婿…可有信返?」
唐覓茹點頭,又有些鬱郁:「他應該要年後才能回京了。」
申正初右掌微微收緊,心底升起酸澀與悵然。
聽聞霍明瑾對她很是體貼,霍尚書的夫人也是個柔善的人,她在霍府應該過得很好,此時也應當…很是掛念霍明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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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永國公在大齊的勳爵貴族中,也是非常德高望重的一位,今日的壽宴正是慶他的八十生辰。
永國公是已有重孫的老壽星,這次的壽宴,光是永國公府的親眷都來了不少,更別提攜家帶口前來賀喜的官員之眾了。
好容易碰著個晴日,國公府便在園子裡搭了戲台供賓客觀賞取樂,府里一片笙歌鼎沸,擺宴的廳中,則處處都是傳杯送盞的語笑喧譁。
這筵席排場頗大,故而雖是嚴冬時節,卻也免不了有些酒氣熏天。
林少婉嫁到管府也有兩個月了,與管二郎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有了婚姻的滋潤,她氣色豐盈,顯得人比花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