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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21:20 作者: 左耳聽禪
阮老夫人看到那些東西時有些驚訝,但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不僅沒回答五洲的問題,還反問了一句:「那我是不是該問你,我的兒子在哪?」
五洲已經猜到她可能知道了什麼,聞言並沒有太過震驚,只是低聲確認了一遍:「你知道了?」
阮老夫人笑了笑,但這笑容十分淺淡,像是嘲諷。
「這是阮家,是我的家,不是京城,也不是你們宣王府。你真以為自己能幾十年都不露出馬腳,把一切都掩飾的完美無缺嗎?」
事實上從阮劭東三歲的時候,他這個作為護衛兼武學師傅的人比他們做爹娘的還認真教阮劭東認字,急著讓阮劭東啟蒙讀書時,她就覺得不對了。
但她也說不清具體是哪裡不對,她那個實心眼的丈夫又對五洲很滿意,從不多想,她就只能把這些懷疑藏在了心裡,自己暗中注意。
可她觀察許久,也未曾看出五洲有什麼不妥的舉動,直到阮劭東五歲,她無意聽到他和部下的對話,才知道阮劭東不是她親生的孩子,而她的親生兒子……已經被當做替死鬼送出去了。
「你們偷走了我的兒子,我偷走你們的郡主,不是很公平嗎?」
阮老夫人笑道,眼裡滿是譏諷和怨憤。
五洲雙拳緊握,額頭青筋突突地跳動著。
「你把郡主怎麼樣了?」
他問出這話時沒指望郡主還能活著,在他看來,阮老夫人應該多年前就將郡主殺了,說不定就是她親自把郡主推下水的。
但出乎意料,阮老夫人回道:「我能拿她怎麼樣呢?當然是好好地養著她了。」
五洲聽到這時雙目陡然睜大,心中升起巨大的希望,可緊接著就聽阮老夫人道:「可惜她自己沒這個福分,生了個孩子就死了。」
剛剛升起的希望轉瞬破滅,五洲像是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冰水,顫聲道:「什麼孩子?」
「芷汐啊,」阮老夫人冷聲道,「她就是你們郡主的孩子。秦氏,我那個福薄的兒媳婦,就是你們的郡主。」
「不可能!」
五洲吼道:「秦氏比我們郡主小了整整六歲!她……」
他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知道要改年歲太簡單了,阮老夫人當初如果真的將郡主藏了起來,那郡主的年紀、名字、出身,就都由她說了算了,她有的是法子可以讓她從此變成另一個人。
可即便知道如此,他口中還是下意識地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阮老夫人看著他頹敗的樣子,終於發出一陣暢快的笑聲,道:「你是真的覺得不可能,還是不能接受她就在你面前,你卻沒將她認出來?」
這句話如一根刺,狠狠地扎在五洲心口,他啞聲問道:「你為何要這麼做?」
「為什麼?那應該問問你們啊。你們為什麼要拿我那無辜的孩子去替換你們的世子?等你們的計劃成功之後,我阮家又該怎麼辦?被你們當做絆腳石一腳踢開,還是從此劃清界限,不聞不問?」
「我失去了一個孩子,阮家失去了嫡長子,還替你們養育了伯義那麼多年,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阮老夫人不知道五洲他們的詳細計劃,只知道他們要謀逆。
她以為阮劭東最終必然是要以宣王遺孤的身份重登皇位的,屆時阮家的這層身份對他而言就成了負累,阮家的人要麼會被撇開,要麼就是直接被他們除掉。
所以從知道阮劭東真實身份那天起,她就在戒備提防著五洲,並暗中查明了小郡主的所在,將她藏了起來,改名換姓嫁給了他的次子,成了阮家的兒媳。
如此一來阮劭東的親妹妹就跟他們阮家有了莫大的關係,等他將來登基為帝了,阮家也必將成為皇親國戚。
阮老夫人覺得自己盤算得很好,在被五洲打探到自己的所作所為之後不僅沒太緊張,還反過來威脅他:「你若想伯義能順利登基,最好就老老實實回京城去,別想著對我或者對阮家做什麼。」
「不然就算我死了,也會有人拿著證據站出來,證明伯義是阮家的孩子,是我的親骨肉。到時候一個異姓之人,想坐皇位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五洲看著這個自以為是的婦人,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罵她蠢還是罵自己蠢。
他自認才學不凡,就算比不得朝中那些鴻儒,卻也沒差到哪去,當得起太宗欽賜的五洲二字。
可他這般自負,卻讓眼前這樣的人偷走了他們的小郡主,還讓郡主嫁到了阮家,因難產而死……
五洲閉了閉眼,許久才低聲道:「世子的身份一旦公之於眾,必然背上謀逆的罪名。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將他的真實身份告知天下,而是想讓他以阮家長子的身份登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多餘的。」
阮老夫人一怔:「不可能,你……你們怎麼可能讓他以異姓登基?」
五洲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道:「不重要了,不管他今後如何登基,都跟你沒關係了。」
雖然她的威脅對五洲來說沒什麼用,但她的所作所為都已經讓五洲意識到,她將來可能會成為危及阮劭東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