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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21:20 作者: 左耳聽禪
說起這些往事,她的聲音漸低,語氣里有濃濃的懷念。
顧君昊雖然對她剛才說的話中有些詞聽的不是很明白,但也能猜到大概的意思,見她情緒有些低落,沉聲道:「那他們的確待你很好,你也無須羨慕阮氏,她有的你也有。」
阮芷曦聞言果然高興了些,笑著點頭:「嗯,其實按照我們那裡的法律來說,這份遺囑並不是完全有效的,因為伯父的房子還有一半是屬於伯母的財產,伯母雖然已經去世了,但大哥還是有權利繼承她的財產的。」
「可是大哥大嫂壓根就沒跟我爭,說他們已經知道這份遺囑了,是他們答應了伯父才會寫的,還說他們已經有房了,不需要這套,特別乾脆就給我了。」
「我現在雖然不能確定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回去,也不知道到底還能不能回去,但是特別慶幸自己當初有先見之明,早早就把遺囑立好了。」
「就算我這輩子都回不去了,或者那邊的我已經死了,但我親爹繼母也拿不到那套房。」
「我在遺囑上寫明把房還給大哥他們,車也給他們,存款大部分捐出去,只留了一小部分給我爸媽當贍養費,他們除了這些錢,什麼也別想拿到。」
她說這些時沒有絲毫不悅,語氣里還帶著些痛快,顧君昊聽了卻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兒。
一個什麼樣的人,經歷過什麼樣的事,才會在年華正好的時候連遺囑都立好了?
他抿了抿唇,不想她再說這些,便故意轉移了話題,跟她說寶盛齋的花鈿賣的很好,劉掌柜給他的新圖樣漲了價。
寶盛齋就是當初顧君昊定做花鈿的那家鋪子,鋪子的掌柜很是精明,見第一批花鈿賣得好,立刻便又趕製了一批,還主動提出要給顧君昊的圖樣漲價,就盼著他以後能長期跟他們合作。
阮芷曦對於掙錢的事都很感興趣,當即將帳本放到一旁,把剛剛關於前世和遺囑的事也忘了,專心聊起了花鈿。
…………………………
轉眼到了十一月初,阮芷曦的傷好的差不多了,除了在肩膀上留下一片掌心大的疤痕,並沒有產生其它什麼後遺症。
吳太醫給了準話,說出門活動都沒什麼影響了,她便在晚飯時跟周氏說想出去走一走,騎騎馬什麼的。
阿卓把馬送回來之後她還沒騎過呢,早就心癢了。
還有顧君昊新畫的花鈿,寶盛齋已經做出來了,她想貼著出去溜一圈,讓人看看。
但自從她受傷之後,周氏就對她格外上心,連她在府里逛逛園子都怕她磕著碰著牽扯了傷口,所以她出門最好還是跟她說一聲,免得她記掛。
周氏也知道她在家裡憋了很久了,既然吳太醫也說不影響出門了,便沒阻攔,但聽說她想騎馬,還是皺了皺眉。
「那匹馬雖說已經馴好了,但究竟馴的如何也還不知道,你若要騎的話,不如等君昊休沐的時候再去,讓他帶你一起騎,免得馬匹又受驚,你應付不過來。」
說著給顧君昊使了個眼色。
上次顧君昊帶阮芷曦騎馬,把她當做阮氏,故意驚嚇她,周氏等人後來都覺得他是因為自身的「隱疾」,故意氣她想跟她和離。
現在兩個孩子既然已經說開了,阮芷曦沒有和離的打算,顧君昊的「隱疾」也不是完全沒法治,她還是希望他們能親近一些,故而找到機會就想讓顧君昊陪她去。
可是騎馬難免有肢體接觸,顧君昊聽了手上一頓,把筷子捏緊了幾分,垂眸不語。
這般模樣看在旁人眼裡還以為是不願意,周氏當下便瞪了眼,有些怒意。
只有阮芷曦知道,他這不是不願意,只是不好意思。
這畢竟是個被她拉一下衣袖都「成何體統」的人,讓他從身後抱著她騎馬,於他而言估計跟同床共枕也沒什麼區別了。
她忍著笑道:「不必了,夫君下次休沐還要些時候呢,我許久未曾出門了,想這幾日就去。娘你放心吧,那馬是伯父專門找擅長馴馬的人給我馴的,肯定沒問題。」
周氏知道她這是在幫著顧君昊說話,對自己這個兒子越發惱怒,不明白他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可他明擺著不願意,阮芷曦也已經幫他把這尷尬的場面圓了下來,她再勉強的話反而讓她下不來台,便暫時忍了下來。
誰知兩人都準備將這話題撇過的時候,顧君昊卻低聲道:「還是我陪你去吧。」
阮芷曦聞言有些吃驚,轉頭看了看他,見他面色微紅,笑道:「不用了,你前日才休沐,下次休沐還要七八天呢,我等不及了。」
周氏讓她等顧君昊休沐再去,顧君昊自己也說願意陪她去,她還說等不及,這未免顯得失禮,
但顧君昊知道,她這只是在幫他罷了。
就像之前他因為手頭緊賣了花鈿的圖樣,她卻說是她要賣的。
「沒關係,我告一天假,」他說道,「朝中近來沒什麼事,不影響。」
這話說完,顧蒼舟嗆咳一聲,筷子沒拿穩差點掉到地上。
周氏也十分吃驚,緊跟著大喜,連連點頭:「好好好,你們一起去。回頭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是我近來身子不適,幫我祈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