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 說出真相(二更)
2023-09-30 20:20:36 作者: 伊人歸
一下子十幾二十個太醫被押到殿上,就像被驅趕著的鴨群一樣俯首聽話。
「諸位太醫,請把父皇的死因當著滿朝文武和顧大將軍的面,仔細說一遍。」
太醫院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院判老大人站了出來,他是忠心於昆帝一輩子的老御醫。
「陛下死於中毒,這是一種慢性毒藥,慢到平時把脈幾乎根本沒有察覺。若不是陛下死後我們察覺有異及時發現,只怕連陛下是為何死的都不知道。七皇子有一點說的沒錯,陛下這毒已經中了四五年了,不是突然而來的事情。」
也就是說,昆帝駕崩時是誰在他身邊根本無關緊要,要緊的是誰在他身上連著下了四五年的毒。
有人立刻想到,「七皇子在仙人谷學毒,太子可沒有,自然是七皇子的嫌疑更大!」
昆吾傷冷笑一聲,「本皇子打小就被送到仙人谷去了,前兩年才回來。如何能給父皇下四五年的毒?能做到這個程度的,自然是一直在父皇身邊深受信任的人。」
一直在昆帝身邊又深受信任的,除了昆君玥的確沒有旁人了。
昆帝若不信任他,也不會由著他以太子的身份在朝中結黨營私,到最後幾乎要收拾不了場面了,才把昆吾傷扶持起來制約他。
這樣一想,昆君玥的嫌疑的確比昆吾傷更大。
昆吾傷又道:「我知道朝中許多大臣心都向著太子,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可親諸位想想,父皇駕崩誰的得利最大?是我一個權力未穩的皇子,還是一個名正言順的太子?如果是我害死了父皇,至少我會在害死他之前弄出一個假的遺詔讓我自己即位吧?諸位大人,你們可曾看見這樣的遺詔?」
眾臣聞言,心中的天平越發傾向他,他的話不無道理。
再聯想到昆君玥遠離西崑去往北璃給北璃女君賀喜,不就是製造自己不在場的證明,好將髒水潑到當時在朝中的昆吾傷身上麼?
唯有真正下毒的兇手,才知道昆帝身上潛伏已久的慢性毒藥何時才會發作。
儘管眾人都已經想通了事情的來由,仍有擁護昆君玥之人打定主意將髒水潑給昆吾傷,「可陛下在駕崩之前察覺到了自己中毒,他懷疑的正是七皇子你!這件事七皇子如何解釋?」
「呵,父皇的懷疑若是正確的,他還會死麼?」
昆吾傷兩手一攤,「父皇早把我那七皇子府翻來覆去搜了無數遍,如果有毒藥和解藥,他早就找到了。父皇一直偏心太子,儘管我一直解釋試圖讓他相信真相,他卻怎麼也不肯相信。父皇的心思到底偏向誰,只怕諸位大人比本皇子更加清楚。」
他看向站在下首左邊的幾個大臣,那幾個都是昆帝的心腹,包括西崑朝中的丞相,他們自然明白昆帝的心思——
從一開始,昆帝就只是想扶持昆吾傷來制衡昆君玥,從未動過易儲之心。
也難怪在發現自己中毒之後,他下意識懷疑了昆吾傷,甚至意圖把他拘禁在府。
幾個大臣點點頭,無聲的回答已讓朝臣們了解了許多。
昆吾傷冷笑著朝下首道:「諸位大人可以不相信本皇子的話,總該相信這些太醫還有丞相他們的話吧?本皇子被父皇猜疑便罷,沒想到父皇駕崩之後還有人到七皇子府意圖行刺本皇子。本皇子不得已只好改頭換面躲藏起來,直到顧大將軍來才敢露面。」
他否認了一切,最後還是承認了顧述白是他引來的。
這西崑是他斷送的。
眾臣憤憤地看著他,先前他們也揣測到這一點,卻不想昆吾傷如此厚臉皮,竟敢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承認這一點。
昆吾傷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朝下首走去,「諸位大人,若非你們要取本皇子的性命,本皇子怎麼也不至於投靠北璃,這是你們自作自受。現在好了,一個是殺父弒君被困在北璃的太子,一個是為了保命出賣西崑的七皇子。」
他哈哈大笑,「諸位大人是選擇效忠哪一個,悉聽尊便吧!」
說罷大步邁出金殿,笑聲仍在殿中久久迴蕩。
「無恥,實在是無恥!」
朝臣依舊憤憤。
顧述白聽完整個故事,不置可否,慢慢從階上走下來。
「諸位大人也不必把責任都推在七皇子身上,本將軍是為了他的性命所以一路快馬而來不敢耽擱。不過就算沒有他,本將軍也能攻破西咸城,諸位相信嗎?」
眾臣想到那在殿前炸開的火炮,想到那驚天動地的聲響,不敢出一言以復。
……
「你回來了啊,茶已經泡好了。」
顧述白的大軍接替了宮中的御林軍,如今整個宮城盡在掌握,他暫時安置在昆帝原先的宮殿,方便消息往來。
不想到的時候,昆吾傷已經在那裡坐著了,還自顧自吃著點心。
顧述白在他身旁坐下,「你倒是一點也不客氣。」
「自然,能不像個客人一樣待在父皇的宮中,曾經是我畢生的夢想。」
他咽下嘴裡那一口糕點,看著顧述白,「不過現在,這個夢想送給你了,這個宮殿是你的了。」
顧述白端起茶盞,面不改色,「是玉扶的,我不過是暫時接管。」
昆吾傷冷笑一聲,拍了拍手裡糕點的碎屑,「別蒙我了,你從渭州城出發的時候帶了十萬大軍,到西咸城卻有了二十萬。那多出來的十萬大軍,難道也是玉扶的?」
顧述白眉頭一蹙,「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那些原先是東靈流民的士兵,他們眼裡只認你一個,只認顧家軍的名號。還有西崑的士兵,其實對顧家軍也仰慕許久……」
顧述白猛然將茶盞放在桌上,杯中茶水被震得濺到昆吾傷臉上。
他愣了愣,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失聲笑道:「一年不見,你的武功又精進了。」
「你既知道,就不要在我面前說那些挑撥離間的話。你以為會有人信你麼?」
顧述白的聲音冷淡下來,他救昆吾傷,可不是為了聽這些鬼話的。
昆吾傷見好就收,「我不過是性命得保放鬆下來,多說了幾句而已,你動了真氣,倒像是確有其事似的。好了好了,多謝你救命之恩,我不說了。」
顧述白面色緩和了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現在沒有外人,你可以說了。」
昆吾傷端茶的手一滯,接著若無其事地端起茶杯,「什麼事?該說的事我在朝上都已經說了,並無隱瞞。」
「你騙得過那些朝臣,騙不過我。玉扶曾說昆帝身上的毒至少還有三五年才發作,怎麼可能是昆君玥有意算計時間來陷害你,你還想騙我麼?」
既然已經被看穿,昆吾傷索性不隱瞞了。
他嘆了一口氣,「如你所料,我是隱瞞了一些事情。不過這些事對北璃對你並沒有害處,不過是我的一點私心罷了。既然你看出來了,我告訴你也無妨。」
他回想起兩個月前發生的事情,至今心有餘悸,「我很早就看出昆君玥給父皇下了慢性毒藥,卻一直沒有揭穿。一是因為知道父皇更加相信他,就算我揭發父皇也未必會信,反而會因為我仙人谷弟子的身份懷疑於我。讓我沒想到的是,昆君玥反而利用這一點給我下了一個套。」
他不禁冷笑,「他擔心自己離開西崑去往北璃的這些時日,我會在朝中大肆攬權。於是擺了我一道,向太醫院透了一些消息,讓他們看出父皇中了毒。如他所料,父皇發現自己中毒之後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我,昆君玥動了一些手腳,讓父皇查到了我的所謂『罪證』。可笑他自以為一世英名,還是敵不過父子親情的蒙蔽。」
昆吾傷所謂的父子親情,是昆帝和昆君玥的父子親情,與他沒有什麼關係。
「你發現自己解釋不清,如果不殺父皇,父皇就會殺了你。所以你加重了他飲食中那種毒藥的劑量,是不是?」
昆羽揚從殿外走進來,一身戎裝銀白耀目,昆吾傷有一瞬間的愣神。
他知道自己這個妹妹同自己一樣,對昆帝對手足並沒有多少情誼,更多的是憎恨。
故而他坦然承認道:「對,是我加重了藥量殺了他,太醫院裡不是只有他和昆君玥的人。我汲汲營營多年,若是就此枉死在昆君玥手上,叫我如何甘心?」
昆羽揚淡淡道:「可你殺了他,自己也逃脫不了。」
昆吾傷笑著看向顧述白,「我當時一心只求自保,殺了他才能活命,才能有片刻喘息的餘地。我知道僅僅憑此還不足以讓我保住性命,最危急的時候,我想起了去年你給我的錦囊。你說要在最危急的時候打開,我相信以你的能力總不會給我一張廢紙吧?只是沒想到,錦囊里竟是……」
「是什麼?」
昆羽揚好奇地看著他們,一道顧述白去年給昆吾傷的錦囊,竟然在此刻起了這麼大的作用,難道顧述白能未卜先知不成?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一笑。
昆羽揚越發急躁,「到底是什麼,難道現在還不能說嗎?」
昆吾傷發揚了一番兄長的風度,緩聲道:「其實紙條上不是什麼救命的良方,只有一句話罷了。他說玉扶是命定的一統九州之人,若在生死存亡之際,自當選擇投靠玉扶。我信了他的話,這就把自己賣了。」
昆羽揚聽著有些不解,思忖片刻,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在朝中的勢力遠遠不如昆君玥,就算父皇死了,朝臣們也不會放棄他選擇你。只有投靠北璃,讓玉扶控制住昆君玥,再派兵前來支持你,你才有活命的機會。」
饒是如此,他還是險些活不下來了。
若非顧述白及時率軍趕到,他只怕躲不了太久就會被朝中之人發現,以謀害昆帝的罪名直接殺死。
如今想來還覺得好險,口氣頗有些死裡逃生的得意。
「不然你以為,太醫院那些老御醫們會看不出父皇身上的慢性毒被忽然加重了劑量麼?他們不過是看見咱們的顧大將軍控制了宮城,一心只求保命不敢胡說罷了。」
昆吾傷淡淡一笑,「這些在宮裡伺候久了的太醫,看慣了父皇后宮三宮六院的爭鬥,也看慣了我們這幾十個皇子、公主的爭鬥。他們比朝中那些大臣更加懂事,更知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聽到這裡,顧述白不禁笑道:「的確懂事。若非我早聽玉扶說過昆帝身上的毒性特徵,只怕也要被他們矇騙過去,更別說朝中那些大臣了。」
昆吾傷這才看他,「你在殿上就已經知道了,為何不揭穿我?」
「我為何要揭穿你?」
顧述白含笑看他,「你以為都和你似的麼?想出卑鄙的計謀連眼睛都不必眨。既然玉扶答應了保你性命,她的承諾我自然會替她兌現。」
昆羽揚忙道:「七哥,大將軍是真心救你的。若非為了儘快趕進西咸城救你,我們也不會動用火炮。」
她原以為說了這話昆吾傷一定會感激,不想他越發得意了,「我就知道顧大將軍捨不得我死,好歹我也救過你一條命不是?」
昆羽揚一愣,有些看不懂他們兩人。
他們昔日不是戰場的死敵,還是情敵麼?怎麼看他二人氣氛怪怪的,不像有敵對之意。
顧述白輕哼一聲,「七皇子還是別自作多情了,你的救命之恩我是不會承認的。當初若不是你和殷朔勾結,我何至於重傷差點身亡?今日在朝堂上成全你的謊言,不過是想保全你的顏面,好讓你能順利地掌控西崑大局歸附北璃。」
「他若是死了,西崑的掌權人自然而然該是太子昆君玥。而昆君玥人就在京城,對於我們來說更好掌控。」
昆羽揚面不改色地說出這話,昆吾傷頓時變了臉色看向她。
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萬一顧述白聽了她的話覺得有理,又改變主意要昆吾傷的性命怎麼辦?
她正自悔失言想說些什麼描補,便見顧述白站了起來,「好了,宮中的防衛剛剛接手過來,現在還不穩定。我去看一看,你們兄妹倆久別重逢,就在這裡好好敘舊吧。」
說著大步朝殿外走去,似乎絲毫沒有把昆羽揚方才的話放在心上。
昆羽揚緩緩鬆了一口氣。
她可以不在意昆帝的死,不在意昆君玥是何下場,但她並非六親不認的無情之人,當年在西崑昆吾傷並沒有傷害過她。
「七哥,方才我是一時失言,你別介意……」
昆吾傷笑了笑,「放心,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何況顧述白是不會因為你一句話就對我動殺心的,像他們那種所謂的君子,一諾千金重,說不會殺我就不會殺我的。」
昆羽揚點頭,「是啊,但凡陛下開口要求的事,他是一定不會拒絕的。當年我在東靈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他們倆表面上看起來是玉扶這個小妹妹聽從大哥哥的話,實際上……」
她忍不住一笑,「實際上顧侯府一下子都在遷就玉扶,她說什麼便是什麼,如今到了北璃還是一樣。」
昆吾傷道:「那是自然,如今她是北璃女君,顧述白敢不聽從旨意麼?」
「臣子對君主的聽令,和夫妻之間的關係怎麼能一樣呢?他對玉扶是像哥哥照顧妹妹、丈夫疼愛妻子那樣,絕非受限於君臣身份。」
「是麼?」
昆吾傷淡淡一笑,望著殿外顧述白遠去的方向,目光漸漸悠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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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農門將女:妖孽相公來種田》九鯉/文
李亦瑤一朝穿越成農門女,家徒四壁,生活潦倒,無父無母就罷了,叔叔嬸嬸還時常上門壓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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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吃了這頓你該給錢了吧!」某女氣得滿臉漲紅,天下哪來白吃白喝的道理。
「我用苦力來換可還行?」某妖男頭都沒抬一下。
某女心中的小算盤打得啪啪作響,好像有個苦力是很不錯的樣子,點頭答應。
直到後來,某女被吃干抹淨才悔不當初,自己為何要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