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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曉鳳燒了一個晚上，人十分地虛弱，她低低的聲音說，「我想喝水。」

    「明子，你去倒水給二姐喝，我去做早飯，曉鳳，呆會吃了早飯再吃藥。」

    安曉明一臉不高光，他扯著安曉蘭的衣服不肯放開，「昨天奶奶那麼狠地打你，今天還要叫你去做早飯，姐你能不能不要去?」

    聞言，安曉蘭掀起滿是補丁的衣袖，瘦小的手臂上面赫然是一條條紅色的痕跡，一碰就疼得要命，過幾天又會變得青紫，看上去觸目驚心的。

    「姐，疼不疼?」安曉鳳也看見了，委屈地哭了起來，「都是我，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奶奶也不會打你了，姐，都是我不好……」

    「怎麼是你的錯了，」這話安曉蘭可不贊同，她安慰道，「你沒錯，明子沒錯，姐也沒錯，這一切都是三叔家孩子的錯，是他們先拿石頭打你。」

    安曉明說，「奶奶太偏心了。」

    安曉蘭說，「好了，都別說了，姐去做早飯，你們在這裡等著，一會啊，姐拿早飯給你們吃。」

    安曉蘭剛走出屋子，突聽得院子外面鬧哄哄的，好像是劉氏在罵什麼人，那罵人的髒話都不重樣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安曉蘭聽得心裡煩躁，這個劉氏不會真的去找楊景了吧?

    一想到這，安曉蘭就覺得有些對不住楊景，她還欠人家半塊饅頭呢!不過，似乎又傳來隔壁四十多歲劉寡婦尖著嗓子的罵聲，安曉蘭抿了抿嘴唇露出一絲輕蔑的笑，這劉氏就像一隻瘋狗，逮著誰就咬誰。肯定是劉氏在外面罵罵咧咧誰偷了她的煤油燈，被劉寡婦聽到了，幸災樂禍地嘲笑了她幾句，劉氏正愁沒有地方撒氣呢，劉寡婦也不是個善茬，哪聽得一句罵，這不兩人就吵起來了。

    安曉蘭又返回屋子裡，從床底下把東西拿出來，不動聲色地進柴房放在了門後邊，這才拿出火柴盒燒火做飯。

    先把細木棍放好，下面預先留一個孔，再在上面放幾根粗的耐燒的木棍，這才點著根火柴放進孔里，很快火就點起來了。

    早飯一般是熬煮的稀飯，抓了幾把大米先洗幾次，就放到鍋里讓它煮，接著準備一點鹹菜，鹹菜是早就醃好的，是大頭菜。從缸子裡的拿出來一個洗洗切絲，再切點紅辣椒在熱鍋子裡翻炒好了就行。再來就是水煮雞蛋，每天早上四個雞蛋，一個是安老爺子的，另外三個是給三叔家的三個孩子的，至於安曉蘭姐弟卻是一個都沒吃過。

    所有的食材是劉氏早先就拿出來的，值錢的東西她都放在屋子裡的一個柜子鎖著，每天四個雞蛋不多不少。

    早飯好了之後，她把稀飯都盛出來，先端了兩碗給曉鳳和明子，又拿出來兩個雞蛋，安正明驚奇地說，「雞蛋!姐，哪來的?」

    「我拿的，沒事，你吃吧，」安曉蘭笑了笑說。

    安正明頓時有些懼怕，「奶奶會打死我們的。」

    「要打也是打我，別怕，吃吧，奶奶那裡我去說，」安曉蘭一邊喝稀飯一邊說，她現在要吃得飽飽的，趁著劉氏和劉寡婦吵架的時候多吃點，免得她一回來發現少了兩個雞蛋，肯定氣得要跳腳。

    安正明自懂事起，怕是從來沒有拿到過雞蛋，他稀奇地翻過來翻過去地看，熱熱的雞蛋隔著雞蛋皮都聞著香。

    安曉蘭把雞蛋剝了，放到安正明的碗裡，「快吃，等下奶奶回來了，就沒得吃了。」安正明一聽，馬上大口大口地吃起來，但雞蛋還是小口小口地吃著。她又把另一個雞蛋剝了，把蛋白全都給了安曉鳳，「曉鳳，你吃這個，發燒的人不能吃蛋黃。」

    安曉鳳也是咬了一小口，慢慢地吃，笑著說，「姐，雞蛋好香。」

    「嗯，好香，好好吃。」安正明滿足地說。

    安曉蘭看她們一臉滿足的樣子，心裡竟然有些發酸，「姐以後會讓你們都吃到的，每天一個雞蛋，好不好?」

    「好!」安正明用力地點頭。

    就在她們吃得正香時，討厭的聲音從院子裡響了起來，「好傢夥，躲在屋裡做什麼，做了虧心事了?是不是在偷吃?」屋門外安正華正站在院子裡，賊頭賊腦地往裡面望，一看到她們手中的碗，馬上大聲嚷嚷起來，「真是在偷吃!哥，姐，不得了了，她們真在偷吃!」

    安正偉和安曉燕跑了過來，安曉燕譏笑，「三個賤蹄子偷吃什麼東西了?」

    第七章雞蛋

    安正偉揮了揮拳頭說，「敢偷吃就得問過我手上的拳頭!」

    「哥，灶台上只剩下兩個雞蛋了，她們偷吃了兩個雞蛋!」安正華去柴房看了，跑回來氣憤地指著她們說。

    「膽子變肥了啊!」安正偉瞪著她們姐弟，「看來昨天那一頓打得不夠，還想再挨打?」說著他便作勢要進來打人。

    安曉蘭大聲說，「給我站住!我吃了雞蛋奶奶都沒有說什麼，哪輪到你們在這裡廢話?看你們那樣子，像是和我這個姐姐說話的語氣麼?」

    「你說誰?你麼，你也配?」安曉燕諷刺地說。

    「我比你們都大，你們應該喊我一聲姐姐，」安曉蘭從記事起，他們就從來沒有喊過她一聲姐姐，都是隨著長輩們喊她安子，要不就是賠錢貨，「看來你們的書都讀到了屁股眼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