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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2:11:34 作者: 瑞曲有銀票
    想到這個,陶知影也開始有了些笑意。加上自沈同晏搬回來後,與她日日同榻,她竟是再也沒有做過那噩夢,精神也好了一些。

    曉星綴天的黎明,沈同晏早早地便睜開了眼,雖被中熱意騰騰,又有曖香在懷,他卻也得趕個大早去渡頭接小舅子。

    前些日子,他特意厚著臉皮給小舅子去了信,讓他對陶知影隱瞞到京的時辰,好叫自己搶個頭彩,送妻子一個大大的驚喜。

    他輕手輕腳地爬坐起來,後背一空,陶知影不滿地哼哼了一聲,沈同晏忙抽了自己的軟枕塞到她背後,為她掖好被角後,又輕輕在她腦後吻了一記,這才下了榻。

    到了碼頭時,仍是殘月在天,沈同晏披了大氅立在岸邊等著,砭人肌骨的水霧氣吹出了叫人氣噎的猛風,長落勸他回馬車中,等船到了自己再喚他出來,可沈同晏卻執意不肯。

    待到朝雲出軸,霞光初照時,河面上才緩緩駛來一條朱木大客船,陶知林這次沒再像之前似的,睡得天昏地暗,連到地了也不知,而是早早地便起來收拾好了包袱站上了探板。

    等船靠近了碼頭,他便在薄霧中瞧見了立如芝蘭玉樹,穩如山頂蒼松的沈同晏。陶知林立即歡欣起來,大聲地叫著:「姐夫!姐夫!」

    船甫一靠岸,還沒等停穩,他便急急把包袱往背上一撂,一個縱子跳下了船,穩穩地落在了岸上。

    沈同晏含笑迎了他,關切道:「路上可有休息好?」

    陶知林猛點頭,毫不吝嗇地露齒笑道:「挺好的,這一路上還有同伴,對了——」

    他一拍後腦勺,往身後尋了尋,突然向某處招了招手,喊道:「岳三郎君,這兒!」

    岳傳松隨了他的手過來,隆冬時日,他卻只著一身薄棉,看上去身材健碩,體格威武。

    陶知林笑嘻嘻地對沈同晏介紹道:「姐夫,這是岳三郎君,他之前是我舅母母家領養的外甥,後來才知原是岳太府流落在外的兒子,此番他與我一道來京,皆是為著參加殿試。」

    岳傳松恭恭敬敬地向沈同晏行了一禮:「仆見過沈世子。」

    見是他,沈同晏微微蹙眼,復又笑道:「原是岳郎君,許久未見,還未賀過…岳郎君認祖歸宗之喜。」

    岳傳松微僵著回道:「仆還要謝過世子。」

    沈同晏仔細盯著他,並未錯過他眼中轉瞬即逝的一絲恨意。

    一旁的陶知林撓撓頭,不解道:「岳郎君莫不是坐船坐昏了,這是為了何事要謝我姐夫?」

    沈同晏示意長落給陶知林披上帶來的大氅,回說道:「既過了省試,便也是個武舉人了,這禮儀舉止還是穩重些的好。」

    陶知林爽朗一笑:「姐夫說的是,我日後定跟姐夫好好學。」

    沈同晏輕輕拍拍他的頭,又轉身問岳傳松:「岳郎君在京中可有居所?」

    岳傳松忙揖手道:「家父已為我聯繫好京中舊友,仆這便自去尋了,世子請便。」

    沈同晏安排了陶知林先入車中,又轉身對岳傳松問道:「貴府家眷…可都還好?」

    岳傳松猛地一滯,沈同晏勾起笑,轉身也入了馬車。

    那廂陶知影剛起床洗漱,心下盤算著用過午食便要去接陶知林,突聞院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接著是秋照驚喜地喊了一聲:「小郎!」

    陶知影忙站到門口,便見身著大氅的陶知林歡喜地疾步奔來:「阿姐!」

    陶知影茫然地接過他,問道:「你怎的這會兒就到了?怎麼來的?」

    陶知林神秘笑道:「是姐夫去接的我,他特意叫我騙你未時才到。」

    陶知影怔了怔:「他人呢?」

    陶知林回道:「姐夫去官署了,說是晚間下值會將大伯父也請來,咱們家人一道用夕食。」

    陶知影拉了他進屋取曖。

    陶知林嬉笑著打趣:「阿姐,姐夫是否對你極好?」

    「為何突然問這個?」陶知影嘴角微抿。

    「他今日可是在碼頭等了我好些時候,路上還一直對我很是關切。」

    不知該怎麼回,陶知影只好含糊帶過了。

    晚霞抹著晴空時,沈同晏與陶孟扶果然一起回了忠武侯府,幾人在正廳用起夕食。

    許是這段時日受了沈同晏的威壓,崔氏與沈令真在席間皆是客客氣氣的,崔氏甚至還關心起陶知影的身子。

    知道妻子不欲讓妻弟於此時得知得她小產的事,沈同晏淡淡地替陶知影帶過了,崔氏便吶吶地不敢再提。

    用完一頓和氣融融的夕食,陶家三叔侄又溫情脈脈地敘了好一會兒話,想到陶知林一路舟船勞頓,陶知影見天時不早,便讓他們早些回府。

    見陶知影依依不捨的模樣,沈同晏主動提了送那叔侄二人回府,路上他們還可以繼續敘話。

    陶知林自是樂意至極,陶孟扶亦欣慰地拍了拍沈同晏的肩膀,陶知影也破天荒地再次對他展了一次笑顏。

    沈同晏心中暗喜,幾不可聞地勾勾嘴角。

    安歇時,沈同晏於熄燭後試探性地啄了啄陶知影的後頸,陶知影反手推開了他的臉,微嗔道:「別鬧。」

    沈同晏眼裡躥過亮光,順勢捉了她的手親了親,又捂住貼在身側,雖然他心中很是渴著那美事,卻也顧慮著嬌妻的身子,再加上又是國喪期,委實不好行事。便只是緊緊地攬了她,靠著她肩頭控了控息,這才沙著聲開口:「今日去接林哥兒時,也見到那岳傳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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