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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2:11:34 作者: 瑞曲有銀票
秦婉姜愣愣地點了頭。
在一處偏殿中,秦婉姜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爹爹。」她哽咽著撲了過去,積了許久的驚懼與駭然此刻全在親人跟前化作了撲簌簌的眼淚。
秦侍郎拍拍她,安慰道:「無事了,我兒莫怕。」
待秦婉姜漸漸平息了抽噎後,秦侍朗開口道:「七姐兒,爹爹有事要與你說。」
秦婉姜抹了淚水,好奇道:「爹爹請說。」
秦侍郎沉吟道:「爹爹答應了殿下,要將你留在宮中,但你放心,不是作為太妃,而是殿下的側妃,待殿下繼位後,你便是他的德妃。屆時便對外宣布,陛下此次本就是為太子擇婦,是欲行不軌之人有心曲解聖意。」
秦婉姜張大了眼,一臉驚訝。
秦侍郎嘆道:「陛下為著一己私慾,確是私德已損,已成天下之大垢。今日五皇子可以藉此名發起宮變,他日,別的皇子,甚至宗室之人皆可效仿之,這樣的折騰對大齊來說,是災難…」
「只有將你留在宮中,才能消除這一隱患。如此,既絕了他人篡逆之心,亦可讓陛下…走得體面些。殿下英明神武,俊朗超群,我兒嫁他…不虧。你二人本就是表兄妹,且殿下親口對我承諾過,不會薄待了你。」
秦婉姜愣了半響,忽然小心問道:「所以…殿下其實不僅知道五皇子要篡位,也知道…他會對陛下下手?」
所以他方才…都是裝出來的嗎?
秦侍郎避開了這個問題,轉而問道:「我兒,那香囊可還在?」
秦婉姜舉起香囊,方才眾人安置嘉憲帝時,她趁亂將這撿了起來,當時只是無意之舉,可此時…
秦侍郎道:「給爹爹罷,這是你祖父當年親手為你祖母制的。」
秦婉姜抓住自己的疑惑,再問道:「爹爹,這個香囊,可是有何問題?」
秦侍郎卻只沉默。
秦婉姜心情複雜,好半晌才找自己的聲音:「此次平叛,爹爹起了很大作用罷?與五皇子周旋…定是不容易。」
秦侍郎欲言又止:「我兒,爹爹…」
秦婉姜只搖頭道:「爹爹無需解釋,女兒明白的。祖父的死,與陛下脫不了干係。」
將那枚香囊遞給秦侍郎後,秦婉姜忽然笑了笑:「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女兒雖拙笨,可現今事已至此,無迴轉餘地,女兒便會努力在這深宮中生存…爹爹可還有話要囑咐女兒?」
見她神色了一些,秦侍郎也放下了心,只擔憂道:「太子妃溫淑,是個好相與的。可你與你祖母生得太過相似,我兒平日裡…要當心些石貴妃…」
陶知影被豐嘉玉秘密帶回了安平伯府,被捆住雙手,搡進了一處陰冷潮濕的草房中,片刻後,秦婉姜便趾高氣揚地進來了。
她披著大氅,捧著鎏金手爐,坐在鋪著錦墊與獸皮的高椅上,津津有味地看著只著單衣的陶知影,欣賞著她因受凍而不停瑟縮發抖的狼狽模樣,眸中泛起快意:「沈夫人,可是冷得慌?」
陶知影看著她神采飛揚的樣子,冷笑道:「怎麼?肖夫人不打算燃上個炭盆給我取取暖麼?」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以你我二人的關係,我怕自己不小心踢翻了那炭盆子,燙到沈夫人可就不妙了…」
說著,她用腳尖叼起陶知影的下巴,繼續道:「尤其沈夫人這張臉,真箇絕色,連我同為女子,卻也日夜難忘呢…」
「肖夫人謬讚,只是…肖夫人日夜難忘的,不該是肖四郎君麼?」陶知影笑著直視她。
豐嘉玉橫眉,抬眼欲踹,卻突然收了腳,詭笑道:「瞧我,真是記憶不好。怎能傷了沈夫人呢,若是留了痕跡,怕是要損了一會兒來疼愛沈夫人的郎君們興致。」
陶知影心中一駭,這瘋婆子,竟然如此狠毒。
見她目帶懼意,豐嘉玉笑得更歡了:「肖夫人莫怕,我都是為了你好,沈世子有段日子沒碰你了罷?曠了這麼久,定是渴望郎君疼愛的。安心,我為沈夫人尋的可都是頗為有勁的郎君,定能教沈夫人慾生欲死…」
陶知影咬了咬牙,忽而也露了笑:「肖夫人似乎很有經驗,想來肖四郎君並未念新婚夫妻情誼,近來沒少去找他的外室罷。」
豐嘉玉後背一僵,眼色不善地看著她。
陶知影繼續道:「當初肖夫人嫁來這安平伯府,我心中也是詫異得很,又為肖夫人感到可惜,因那肖培之確實不是什麼好人…我了解他。」
豐嘉玉眯起了眼:「你了解他?」
陶知影從容道:「他養了一個外室,且那外室還是出自勾欄的,是也不是?」
豐嘉玉狠狠地盯著她:「你如何知道?」
陶知影揚眉道:「我不止知道這個,這安平伯府處處我都熟悉得很,你的叔伯妯娌我也不陌生。想知道為何嗎?」
見豐嘉玉眸帶驚疑,她神秘一笑,壓低了聲音道:「因為…我是跨世之人。而上一世,肖培之…是我的夫婿。」
見她笑得陰氣森森,豐嘉玉不由打了個寒顫,俄而冷聲斥道:「你在說什麼怪話?以為這樣,我便會放了你麼!」
陶知影笑意不減,兀自說道:「你現在住的榮清院,可就是我上一世住過的院子,院中西側有一方青石照壁,玉檐抹得很細,足足有十八旒。照壁正當間刻了一圈神獸,還用硃砂點了每個神獸的頭尾…我在那院裡住了半輩子,後來若是想那兒了,夜半也會飄過去看看,每每總是要在那照壁中瞧見自己的骷髏模樣,才想起自己已不在人世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