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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2:11:34 作者: 瑞曲有銀票
    她直直盯著帳頂,啞著險些哭壞了的嗓子說道:「是我憑生痴望,才會誤會了是太子殿下。」

    「影姐兒,你可知方才來的宮人與我說了什麼?」

    「他帶了陛下的口諭,讓我不要試圖學祖母,否則他不會再顧及秦府上下。還說我與他只是名義上的叔侄,叫我安心養患,入宮後,他會好生待我…」

    陶知影心痛不已,復又後悔萬分,悔自己那夜沒有對沈同晏說出心中的猜測…

    回府的路上,回想著秦婉姜氣息奄奄、病骨支離的樣子,陶知影決定去找一趟沈同晏,讓他帶自己見一見太子。

    因著二人現下的關係,若是差人去請他,定是請不動的,她若想見他,只能厚著臉皮親自去那留宴院等他回府。

    待近了留宴院,一眼便瞧見了那塊令人刺目的院匾。黑金篆字深遒縱逸,勁立於上好的楠木上。

    不論是牌首牌舌的雕花橫木,還是牌帶兩側的圓雕,皆做工細緻,寓意吉祥的花卉亦是延展有致。

    即使是自己親自派人去刻的,但首次見到這塊院匾時,陶知影的心還是隱隱牽痛起來,她狼狽地移開眼,舉步入了院。

    因著昨夜飄了些雪花的緣故,今日室外結了冰,墮指裂膚的寒氣將下人都逼得貓在了屋中取暖,陶知影進入時,未見有人在院中,她便帶著秋照徑直去了正房。

    留荷並不在房中,陶知影略感奇怪,站著環視了一圈,卻發現這正房中似乎悉數都是沈同晏的衣物用具,未見任何帶著女子氣息的物件。

    正疑惑時,門口響了一聲,留荷正揣著手不安地站在門口,她怯怯地喚了一聲「夫人」,卻並不入內。

    陶知影蹙額喚她進來,有些不悅:「這是去了何處?不怕世子爺回來了找不著人伺候?」

    留荷喪眉搭眼地認了錯,深情中卻帶著幾分委屈。

    秋照以為她是仗著被收了房,又生了恃寵而驕的心理才帶了些情緒,便出聲斥道:「夫人與你說話,你這是什麼態度?」

    留荷知道秋照有多受陶知影的重視與愛護,聞言也不敢回嘴,只是想到這些時日的經歷,一骨碌跪了下去,開始小聲啜泣起來。

    這下連陶知影都皺上了眉:「我並沒有說你幾句,你這是做什麼?」

    要叫沈同晏看見,不得誤以為自己在為難他的愛妾。

    留荷的肩膀不停抽動,聽陶知影動了氣,她忙急聲解釋:「夫人不要誤會,妾身只是見惹了夫人不快,這才跪地請罪…」

    陶知影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想到沈同晏都與她在一處,不由嘴裡發苦,她擺了擺手道:「罷了,你起來罷。」

    待留荷起了身,陶知影才問了一句:「世子爺近來可都是準時回府?」

    留荷囁嚅道:「世子爺近來似乎比較繁忙,最早也要亥時才回…」

    陶知影心下沉吟,亥時…她一般都睡了,看來她得晚點再來等人,或是等他回了自己再來。

    她起了身,和悅地拍了拍留荷的手,囑咐道:「近來伺候世子爺,你受苦了。今後若有什麼需要,便去正院找秋照。只一點你要記著,今後若無事,最好在房中侯著,若爺回來找不著人伺候,可就是你一大過失了。」

    聽她輕聲細語地與自己說話,留荷剛壓下的委屈又泛了上來,她抓緊了陶知影的手,含淚道:「夫人,不是妾身不侯著世子爺,實在是世子爺他,他不讓妾身進這屋啊…」

    陶知影心一跳,她猶疑道:「不讓你進這屋是何意?」

    留荷滿臉淚花:「妾身自打搬來這院裡,便一直住在廂房。世子爺冷厲得很,根本不讓妾身近他的身…夫人,您說爺是不是還記著那晚上妾身的冒犯?妾身真的知錯了,夫人您幫幫我,妾身真的歡喜世子爺,想好好伺候他的…」

    陶知影心亂如麻,不知如何回應。

    她渾渾噩噩地出了留宴院,又在自己的院門口踟躕起來,秋照瞧在眼裡,急得搓手,她靈機一動道:「夫人,您要不要去見世子爺一面?既世子爺近來回來得都晚,想來夕食也很晚才用,不如咱們裝上些酒菜給世子爺送去…」

    陶知影回了神,想著要去見沈同晏,她頓時生了怯意,可心中更多的是雀躍與期待…

    摁住萬般情緒,她想到了本要去找沈同晏的目的,是了,她本來就是要去找他的。

    裝了吃食,陶知影帶著秋照去了靠近東宮的東華門。

    待秋照要去求禁衛通傳時,陶知影下意識止了她,秋照不解,陶知影囁嚅道:「世子公務繁忙,我們…還是在此等他罷。」

    秋照頓時笑得開眉展眼:「夫人說得是,世子爺若見您在宮外等他許久,定驚喜得很。」

    陶知影眼瞼半斂,有些羞赧。

    第43章

    「可是沈夫人?」

    在秋照又一次掀開車簾探看時,恰好被出宮門的肖培之見到,他打了馬上前。

    無論陶知影再怎麼不想面對此人,卻還是得礙於禮儀下去與他略做寒暄。

    見他戴盔披甲,儼然是三衙內司衛士官的裝扮。

    陶知影回過禮,道:「肖公子而今可是在大內任職?」

    肖培之笑著回道:「肖某不才,在殿前司撈了個虞候的職務,教沈夫人見笑了。」

    陶知影知肖培之在外一向是溫恭謙遜的樣子,可她卻很敏感地從他方才的話中嗅出些許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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