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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2:11:34 作者: 瑞曲有銀票
聞傳松不忍她日日鬱鬱寡歡,竟是親自找了陶知影,男子不似女子,沒有百轉千回的心思,他非常坦誠地將二人的事告知了陶知影,包括他的身世,末了只說聞秀蘭懼於世情,不敢公諸,只等岳刺吏將他認回後,他再以岳姓迎娶聞秀蘭,故懇求陶知影對此事暫作不知,以寬聞秀蘭之心。
不料,聞秀蘭於不久後被忠武侯世子沈同晏納入府為妾。聽得聞傳松數次遞信,甚至屢屢親到忠武侯府以兄長之名未見,聞秀蘭竟是萬分決絕,連一面都不肯再見。
第11章
飯畢,聞秀蘭故作熱絡地要與江陵來的表姐敘話,卻被聞氏以他二人一路勞頓,需早些安置的藉口給打發了。
她實在有些怕自己侄女再說些不合時宜的話。HTtPS://ωWW.κAиSΗǔsHi.còM/
聞秀蘭望著自上車後便怔愣不語的聞傳松,想起陶知影的姿容,以及他剛剛居然還為了陶氏姐弟截了自己的話,心中不由暗暗嫉恨,斟酌了幾番正欲開口,犢車突然停了下來,僕從隨即在外低聲解釋:「郎君,小娘子,前方有貴人車馬,官府清障。」
聞傳松撩開車簾望了幾眼後說道:「是三皇子殿下。」
聞秀蘭有些好奇,平陽城非貴人集聚之地,這次居然有天家兒郎光降,怪不得官府要清障。
她也不由撩起了車簾,望了過去。
只見一輛兩駕的朱輪華蓋輿車被前呼後擁地緩緩駛來,車內坐著的人因隔著步障,看不太清晰。
行於輿車後方的郎君卻猛然砸入她眼中。
郎君氣韻風流,姿態閒雅,跨著一匹雕鞍彩轡的白馬,身著繡近色暗紋的銀鼠色交領襴衫,頭戴束髮玉冠,眼銜風流,顧盼生輝,顯見是富貴逼人。
聞秀蘭有些看痴了。
聞傳松見她瞬也不瞬地盯著那位郎君,只當她從未見過貴人,便道:「這位應是忠武侯府的沈世子。」
聞秀蘭頓了頓,狀似順口問道:「兄長怎如此清楚?」
聞傳松不甚在意地回道:「他們下榻在刺吏府。」
正巧這時,沈同晏騎馬經過,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竟像是含笑睨了她一眼。
聞秀蘭頓時像被火燙了一般,連忙放下帘子,心如鼓仗,羞紅了臉。
向寬一直住在鋪子裡,聞氏派人去請了幾遭,他都未著過家,擺明了這姐弟二人不走,他就不會回家。
陶知影當然不甚在意,向寬不在,他們姐弟二人還省得受他的閒氣。
祭拜過祖父母,她很快把疾方給了聞氏,並打算趁陶知林未複課,去他在武學中的起居舍看上一眼,為他添些日常用物,便準備返回江陵了。
聞秀蘭仍是如上一世一般,扮出一份萬般熱情的模樣,總是到向宅尋她敘話,顯得二人親昵至極。
而上一世的陶知影也很積極地回應她的親近,只因自己當時年幼,又是自己初來乍到,且寄居人下,總是希望能有個閨伴的。
這一世,雖她曾告誡自己放下上一世的仇恨,只管過好自己的日子。但面對這個曾經的仇人,她實在熱絡不起來,於是一直有意遠著她。
而且她心中亦清楚,聞秀蘭這般痴纏於她,並非真為了毫無血緣的表姐妹情,而是想探他們姐弟的底,最重要的是,是否也覬覦向家的財產,畢竟在血緣上來說,陶家姐弟與向家可是比他們聞家近得多。
為著這些,聞秀蘭也不可能當個知趣的人,仍舊恬著臉日日上門,陶知影不勝其擾,乾脆早早帶著陶知林與秋照出門。
又一次得知陶知影已出門後,聞秀蘭羞惱地咬緊了牙,卻礙於姨母不好發作,只勉強堆起笑狀似失望地離了向宅。
尤其是聽得陶知影給了姨母一張疾方,且姨母的頭疾已有好轉,她心中更是焦灼不安,生怕姨母與姨丈因此感念陶知影。雖她已知姨丈對陶家姐弟憎惡,但姨丈向來愛重姨母,難保不會就此生了要和緩關係的心,如此…向家的財產恐怕就沒聞家什麼份了。
想起陶知影的容色,以及那日聞傳松眼中的驚艷,她不由心中又生苦恨。一時暗罵陶知影皮相惑人,一時擔心聞傳松被陶知影皮相所惑…
突然,她腦中浮起沈同晏的臉。
若是,她能嫁予那樣俊美尊貴的郎君,入得侯府,哪怕是當個妾…也好。
畢竟聞傳松不過是岳刺史府一個見不得光的私,能否真有認祖歸宗的一日,還是個問題。
陶知影正在一家商鋪中給陶知林挑選製衣的緞匹,夏日將至,他又是正在長身體的年紀,去歲的夏裳已短了一寸有餘,再加上在武學中成日耍槍弄棒的,一不小心就要割破外裳;男兒家又不懂得拈針引線,只好多給他備著一些。
這是一家三層的商鋪,除了一樓的布匹外,二樓與三樓還分別賣著首飾與胭粉。
正選著布料,忽聽身側一名婦人輕輕「呸」了一聲道:「真是晦氣,怎麼大白天的也能碰見這起子娼婦。」
陶知影聞言,順著她嫌惡的視線望去,見是幾名身著桃色長褙的娘子正從樓間走下來,她們的妝容雖略有些艷麗,神色間卻並無輕佻之色,且皆是腰肢柔軟,體如輕風的樣子,想來應是哪處樓館中專事歌舞的伶人。只是也屬賤籍,良家婦人自然也是有理由萬分輕賤。
陶知影的視線定在了最末尾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