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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11:27 作者: 予我白鷺
「劉警官是懷疑我當年給的是假口供嗎?」易佳夕看著他。
「當然不是,只是有些事想不通,」劉春明皺著眉,一臉思索狀,「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易佳夕忍不住了,「看錯了?我一個人看錯,兩個人也看錯嗎?」
「對,那個孩子叫什麼來著?連紹——對,他現在挺出名的,我侄女很喜歡他。」
易佳夕不接話,眼底滿是戒備。
這位年過五十,職業生涯近三十年的老警察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易佳夕,「連紹當年和你關係匪淺。」
易佳夕並不否認,她點頭,然後說,「他也是易嘉澤最好的朋友。」
「那不一樣……」劉春明忽然露出幾分曖昧的笑意,「我也年輕過,我也經歷過青春期。」
說著,他像是忽然進入回憶一般,語氣飄忽感慨,「少年少女的朦朧感情,很有迷惑性,很脆弱,又很瘋狂,容易走極端。」
易佳夕始終面無表情,「劉警官想要審問我的話,請走正常程序。」
「我沒有這個意思。」
易佳夕站起來,語氣微諷:「那我可以走了?」
劉春明把手機放在手上拍打著,睨著易佳夕,「其實你知道我為什麼懷疑你給的口供,這個細節很重要,小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易佳夕滿臉掛霜,「我有什麼動機要污衊易嘉澤?他倒霉了,對我有什麼好處?」
「難道不該問,對你有什麼壞處嗎?」
當年易浩昌的車在駛出家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因剎車失靈撞上對面大貨車,車上兩個大人,還有易母肚子裡僅僅四個月大的胎兒當場死亡。
車上找不到任何指紋線索,案件最終不了了之,以車輛故障導致意外結案。
易浩昌死時未立遺囑,所有遺產包括股權,由姚金玲,易佳夕和易嘉澤平分,自此,姚金玲的股份達到百分之五十,在集團中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而易嘉澤,也成功得到姚金玲的認可,進入集團。
從表面上看,這一切好像都是他們兩人應得的。
易佳夕說,「連中學生都知道要透過現象看本質,誰獲利更大,應該心中有數。」
劉春明反問:「那你覺得兇手是誰?」
「我不是警察,我說了不算,」易佳夕認真地說,「人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我當時雖然只有十六歲,也知道做偽證是犯法的。」
劉春明說:「你沒說,但你一直在暗示。」
「我暗示什麼了?」
「姚金玲是易浩昌的親生母親,易嘉澤是他的親兒子,他們沒理由……」劉春明說到這裡突然停住,像是在觀察易佳夕的反應。
易佳夕好似不在意一般,「慈不掌兵,情不立事,至於易嘉澤,」她露出厭惡的表情,「那就是個瘋子,他做什麼我都不意外。」
「真搞不懂你們這些有錢人一天到晚在想什麼……」劉春明摸著頭髮嘆氣。
「所以你才抽二十一包的煙,」易佳夕說完,又皺著眉,「你少抽點吧,一身煙臭味,手都是黃的,難怪我媽當年拒絕你。」
劉春明嘿嘿一笑,並不生氣,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你這個丫頭,就是嘴巴不饒人,這一點跟你媽媽一點都不像,」劉春明面露感傷之色,「她就是太心軟,又重情,要是當初沒跟你爸……」
「實話總是難聽的,就算我媽不跟我爸結婚,也不會選擇你,人死燈滅,你現在為她做再多,終身不娶,我媽也看不見。」
劉春明苦笑,想去掏煙,又想到什麼,只好拍了拍口袋,「習慣了一個人,不全是因為這個。」
他聽見易佳夕自言自語,「何必呢。」
劉春明接了個單位打來的電話,站起身說,「我這次來,一是問問情況,二是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看你牙尖嘴利的我就放心了,先走了。」
「你們到底查到了什麼?」
「查到了也不能告訴你啊,小丫頭。」劉春明笑著,眼角已有皺紋。
他和徐明華幾乎是一樣的年紀,看上去卻老多了,他的五十歲,是實打實的年紀。
是在等待和失望中消磨掉的光陰。
易佳夕記得,母親在墓園下葬那天,劉春明打著傘,站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不敢靠近。
她出國那天,也只有劉春明和宋叢筠到機場送她。
「劉叔——」易佳夕喊了他一聲。
劉春明愣住,手心微微出汗,他不安地在褲子上擦了擦。
他看著易佳夕那張和她母親及其相似的臉,心中苦澀,嘆了口氣。
「算了,這也算是你的家事,」劉春明走到易佳夕身邊,聲音壓低,「我查到,你父親死前曾經立過一份遺囑……」
從咖啡店出來,易佳夕沿原路返回家中。
她困得很,在沙發上聽著音樂睡了一覺,還做了個亂七八糟的夢。
一會兒是母親拉著她的手向她哭訴。
下一個畫面,是一家人坐在飯桌上的畫面,各懷鬼胎,每個人臉上都藏著陰謀。
還夢到了連紹,他穿著白色T恤,一臉緊張,嘴唇翕動,對易佳夕說了句什麼……
易佳夕被電話驚醒,是孟瑤。
孟瑤剛到濱市,已經快到易佳夕的住處,問她是否要把車停進車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