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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06:12 作者: 容千絲
青澀小螃蟹已完完全全落入章魚八爪掌控下,赧然與羞態畢現。
將鬢髮撩亂的嬌妻掛於身前,宋思銳一步步踏進里臥,傾覆至紗帳之內。
戶外大雪簌簌有聲,錦被紅浪下熱暖騰湧,狼身微沉,芙蓉怯露,生生將寒夜染成了融融春光。
···
最初的艱澀過去,林昀熹愈發適應進進退退,且樂在其中。
於宋思銳而言,在稚氣未褪的小少年時代,失去父母兄長庇護之初,他因她的信賴和依戀日益獲得歸屬感;本含放逐自我的慘澹時光被她激發了振奮之心,繼而生情起意、魂牽夢繞;再歷經她失憶後的試探、依靠,重獲羈絆……到這一夜,他終於徹底擁有她,與她互融為一。
她是他灰暗人生中最璀璨的一抹亮色,他也有幸成為她跌倒陷落時的唯一溫暖。
他傾盡所有,她亦不余遺力,軀體與神魂,只屬於彼此。
窗外大雪初歇,堆疊成平靜的狂潮因耳鬢廝磨再度翻湧,繾綣至雲開月明,才於倦透下緊擁而眠。
晨間,宋思銳如常醒在卯時,唇角微彎。
懷中人顯然被搗騰得筋疲力竭,依舊深睡。
他扯過布條,正想像平日那般繞上兩人手腕,驟見她雪膚上零零星星的印子,自覺久旱後的自己太過狠了些,改作溫柔擁入懷。
隱隱聽見院外腳步聲急促,依稀是蕭一鳴行近,他記起今日刑部會派人前來覆核西山爭鬥一案,悄然披衣下地,又禁不住回身,把唇覆向林昀熹的眉心。
···
林昀熹從一場漫長且綺麗的夢境中醒來,仿佛一覺睡了半生。
她茫然睜目,映入眼帘是提花紅紗羅帳幔,身上繁複雲羅錦紅被,觸手可及的百鳥雕花架子床做工精細,奢華之極。
陽光透過精雅棱格花窗,房內縈繞沉水香氣,讓她倍感陌生。
她試圖坐起,頓覺腰背酸楚,幾近斷折,全身骨頭如散了架。
她倒抽了口涼氣。
錦繡華麗包裹下,渾身精光,柔膚綻放如花瓣零落的噬痕。
褥子上新紅數點,觸目驚心。
嬌怯眼眸閃過懼怕與驚慌,她細聽遠處有人走動,小心翼翼下床,臉上已如海棠浥露。
千躲萬避,終究還是著了道兒!
可她沒時間為所遭所遇而悲傷憤怒。
忍耐周身疼痛,她裹著被子,一瘸一拐走向衣櫥,從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中隨意拽過中單、青色裙裳,見乾乾淨淨、大小合身,草草往上一套。
細看這陳設典雅的臥房內無刀劍武器,她一咬牙,從妝檯處抓了兩枝髮簪揣入懷內,順手挽起長發,謹慎挪步至門邊。
由門縫向外窺望,她被廊前堆銀砌玉而驚到——又下雪了?這兒天氣真古怪!
眼尖瞥見衣架上掛著銀狐裘,她煩躁地一拉一抖,罩於肩頭,意外發覺長度剛剛好。
趁院中寥寥侍婢忙於掃雪,林昀熹閃身出門,藏於廊柱後,確人無人覺察,沿桂樹叢掠向宅院大門。
所幸,外頭沒護衛把守。
她抬望匾額上以古篆鐫刻「染柳居」三字,下意識攥緊拳頭,捏得辟啪作響。
水霧漫上妙目,她倔強以袖口擦拭,忍住喉底哽咽欲泣之音,藏匿門對面的大樹後方。
一隊巡視護衛自遠而近,她皺眉隱忍,又等了一陣,走來一名手捧托盤的侍女。
暗自吸氣,她一躍一拖,把人拽入樹後,自後以髮簪尾部抵至其頸脖。
「別吭聲,否則你再也出不了聲!」
侍女瑟瑟發抖:「您、您起身了?饒、饒饒命!小的……!」
林昀熹威逼:「說!染柳居主子是何人!」
「是三、三爺啊……」
「我哪知是誰家三爺!姓甚名誰!」
「宋、宋宋……」侍女上氣不接下氣。
林昀熹不耐煩——送送送?什麼鬼名字!
「人在何處?」
「在、在前院會客……」
林昀熹怕耗久了惹人注目,抬手往侍女頸側一敲,在其昏倒前接住托盤,把人藏至灌木叢內。
托盤上放置一剔紅食盒,內裝酥餅鮮香無比,勾得她口水直流。
飛快吃了半個,她不敢久留,將餘下的用油紙一包,藏進袖內。
「我堂堂大島主,竟落得遭人肆意欺凌、攔路劫奪人食的慘狀!」
她憤憤磨牙,估算方位,施展輕功往南疾行。
然而沒走多遠,亭閣、室廬、花木的布置使她心驚膽戰。
——此處的整體布局和建築風格,竟和長陵島秦家大院如出一轍!
林昀熹墜入迷霧,每踏出一步,皆分外嚴慎。
路過一處名為「聆鶯居」的院落,基本和她的居所一模一樣!想推門一探究竟,忽見三名護衛大步前行,她縱身躲藏,可惜狐裘在朱門映襯下頗為亮眼。
「何人鬼鬼祟祟!」當先那人喝問。
林昀熹暗叫不妙,眼見躲不過,只好一戰。
信手一揚,袖中酥餅破空飛出,正中三人小腹要穴。
她素來飛花摘葉皆能傷人,此番以暗勁擲餅,瞬間將這幾名武功平常的護衛砸得當場昏迷。
正想把人拖到角落藏好,不料卵石小徑上多了一位身穿蒼藍色武服的青年,看上去約莫二十七八歲,身材高大魁梧,眉目硬朗,剛健威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