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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06:12 作者: 容千絲
那是她父親鍾愛的學生,伴隨她、呵護她從孩童成長為少女的戀人。
以尬笑蓋掩心虛,她兩臂環上他的頸,仰首以粉唇覆向他的薄唇。
宋思銳愣了須臾,倏地展臂攬她進懷,擁她坐於腿上,舌尖入侵,兩唇相摩。
慢舐輕含,予求予取,反反覆覆。
林昀熹能從他的氣息中尋獲淺淡酒意,薄薄辣味,暖她心魂。
天地間雪片飛舞,迷濛了遠山,掩蓋了近湖,簌簌落雪聲蓋不住彼此心跳。
良久,他們總算捨得放開對方,鼻尖相觸,笑貌繾綣。
離真正朝夕相伴、行坐不離的日子,僅剩不到十日了。
「欸……」
二人沉溺在柔情綿密的小世界中,冷不防身後不遠處傳來一聲古怪嘆息。
雙雙回首,但見傅千凝離於樹下,兩手捂住眼睛,訥訥問道:「你倆的『龜息功』,練好了沒?」
被逮現行的小情侶登時臉如火燒。
林昀熹急忙從未婚夫腿上下來,扶正頭頂的男帽;宋思銳咽了口唾沫,握拳鑿齒:「這丫頭!總有一日,要把她嫁得遠遠的!」
···
忙歸忙,避嫌歸避嫌,宋思銳偶得閒暇,亦禮貌登門拜訪恩師兼准岳父。
恰逢申屠陽、崔慎之等人不約而同造訪,林昀熹沒好意思當眾和宋思銳深聊,只匆匆打了個照面,拉賀蘭鶯回閨房敘話。
為了掩飾暗地裡與意中人私會的小秘密,她假意對賀蘭鶯抱怨,說三公子自定親後首次來訪,遺憾說不上三句話。
賀蘭鶯淺笑安撫,忽問:「近日不見笙茹?」
林昀熹語帶遺憾:「前段時日,那丫頭抽空回鄉下探視親人,一來一回好幾天,路上染了風寒,嗓音嘶啞,沒精打采的……我見大小事務已籌備得差不多,便命她多加歇息。」
「可惜,」賀蘭鶯眉目泛起憐憫,隱約還摻雜微妙感傷,「她上次給我修補裙上抽絲,手巧工熟,我還想……讓她再繡兩幅帕子,既然身體不適,改日吧!」
「也是,刺繡此類精細活兒,勉強出不了精品。」
林昀熹深覺她們二人投緣,甚至動了「婚後讓笙茹跟隨賀蘭鶯」的念頭。
這事,還需徐徐圖之。
詳談一下午,虛掩門窗依稀透進來道別之聲。
林昀熹側耳傾聽,料知宋思銳有要事,連與她作別也沒來得及。
待送申屠陽、賀蘭鶯和崔慎之離院時,她總覺缺點什麼,一時半會兒說不上來。
婚期前夕的上午,晉王府僕役搬來一堆又一堆聘禮;過了午後,林家同樣送回一箱箱、一擔擔的嫁妝,滿城儘是發束紅繩、腰系紅帶的僕從挑扛著朱漆髹金的箱籠錦盒,引來圍觀與讚嘆。
兩家交換字畫古玩、珠寶首飾、綢緞成衣,古籍擺件,吉祥喜慶的氣氛渲染全城。
入夜,林昀熹指揮侍婢們整理房中堆疊的一套套飾品和綢裳。末了,林夫人親手捧來一隻大木匣,屏退下人後,方逐一展示內里諸物。
林昀熹接過母親遞來的瓷鞋、白手帕、雕花銅盒,一頭霧水,再觀匣內另備奇奇怪怪的小妝盒、小書冊,更覺莫名其妙。
林夫人猶豫片晌,小聲開口:「這套物件,供你和三公子新婚夜玩賞、參考、取樂所用……這繡了紅蓮的錦緞開檔褲,你明早穿在裡頭……」
林昀熹一臉茫然:「我十七了,還穿這個?」
「咿呀!反正你聽娘的就是!娘給你放明兒要穿的衣服之上,別忘了。」
林夫人和她終究非相依十七年的母女,儘管此前曾明示暗示過床笫方面的話題,事到臨頭,反倒不便啟齒。
所幸女兒和三公子私下已相熟多年,情深愛篤,某些事相互琢磨探索,想必水到渠成,犯不著她操心。
當下,林夫人將褲子疊好,挪步行至更衣畫屏後。
林昀熹則把玩一長約三寸的葫蘆型瓷盒,正欲打開,忽聞窗外響起少女輕笑。
「姐……」
「阿凝,這時候過來?」林昀熹略感驚奇,忙開門讓她進屋。
「呀!嫌棄我?」傅千凝東張西望,「我擾了你倆的好事?我哥他……該不會又在洗澡吧?」
林昀熹幾乎要炸——這話被母親聽了去,她臉往哪兒擱?
連拽傅千凝兩下,示意她閉嘴,不料這丫頭口沒遮攔:「行啦!最後一次打斷你們抱抱親親,我只是想……你嫁給他後,我就得該口喚你『嫂子』……感覺、感覺少了個姐姐!」
她說著說著,竟有些哽咽,展臂抱住林昀熹,「嗚嗚哼哼」的,欲哭未哭。
林昀熹既覺好笑,又有點感動,伸手輕撫她的發:「傻丫頭,分明是親上加親!你若不愛管我叫嫂子,繼續稱『姐姐』並無不妥。」
傅千凝瞬即破涕為笑:「這也好,我喊他『姐夫』!」
她聽出床側屏風內有人,只當是宋思銳,賊笑道:「姐夫,你仍舊沒穿衣服麼?」
然則下一刻,笑容凝固在俏皮臉蛋上,如被寒冰封印了一般。
「伯、伯伯母?您為何藏在屏後?是、是在玩……玩捉迷藏嗎?」
林昀熹更是無地自容,羞紅了臉,勉為其難辯解:「娘,您別聽阿凝胡說八道亂開玩笑!我、我和三公子……不是那樣的!」
林夫人一笑:「我的寶貝女兒呀!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