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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06:12 作者: 容千絲
宋思銳稱,據說她在嬰兒時期差點保不住性命,當時秦老島主雙親猶在人世,一人將內力注入她體內以保體溫,另一人則使用奇藥和劇毒為她祛病,因此她自幼體質便異於常人。
他更告知蕭一鳴,昀熹本人並未想起這些細節,包括海島上種種變故、肩負的重任等。當務之急,是恢復記憶和身份,旁的細枝末節,不提也罷。
於是,蕭一鳴收起滿腦子疑問,認真和林昀熹鑽研招式變化,相互討教。
而傅千凝往往凝神觀戰,並不多言。
是日,蒼茫暮色下,刀鋒冷冽,藍灰武服如蒼鳥展翅,與蝶舞似的素青裙裳交錯翩飛。
林昀熹武功本比蕭一鳴精湛渾厚,但久未練習,難免生疏。
越是竭力細想,越受束縛,被對方雷霆萬鈞之勢逼得步步倒退。
蕭一鳴不忍盡全力,招式漸緩。
不料林昀熹柳眉一揚:「蕭大哥,無須留情面!不到絕路,興許我記不起來!」
蕭一鳴無奈,以劈、撩、掛、點等方式,繼續陪她餵招。
林昀熹遭凌厲刀光所困,偶爾遇險,皆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過。
當蕭一鳴刀刃攜雷鳴之音俯劈而下,她正要橫刀阻擋,冷不防石陣後掠出一赤色身影,將她連人帶刀卷了開去。
她只道是愛穿紅裙的傅千凝出手干預,還想這丫頭難得露一手,待覺察背脊緊貼的懷抱寬厚暖和,方知是宋思銳歸來。
宋思銳發束墨玉冠,身上官服未褪,顯然直接從樞密院馬不停蹄趕來。
他將林昀熹圈在懷裡,隨後奪過懷中人的鋼刀拋落,抱著她疾躍而去。
離去前,不忘橫眉睨蕭一鳴。
蕭一鳴倍覺無辜:「怪我咯?傅四姑娘得為我作證,是她說,無須留情面!」
傅千凝咧嘴一笑:「怕不是因你出手太狠,而是又醋上了!以前在島上,沒敢這般明目張胆,可但凡大師兄與姐姐對練,我哥總會蹦出來,拿些點心誘惑她罷斗,久而久之……便得了獨占她的機會。」
「沒想到,三公子如此狡猾粘膩。」
「他這人好多面呢!」傅千凝低聲抱怨,「我就沒見過心如此之大的哥哥,他回來也不搭理我,就這麼丟下你我在這偏僻角落!我好歹是個姑娘家……」
「他大概沒把你當姑娘家,」蕭一鳴嘿嘿而笑,「所幸,我也沒把你當姑娘家。」
傅千凝鳳眸冷冷一掃,怨懟之詞剛到嘴邊,又強行咽回。
蕭一鳴正打得興起,對手忽然被人抱走,多少覺遺憾。
「傅四姑娘師出名門,為何從未見你露兩手?不如咱倆練練?我點到即止,絕不傷你一分一毫!」
傅千凝如氣炸河豚,一字一頓:「練、你、個、頭!」
···
青黃交接的樹木在林昀熹兩側快速掠過,數度起落,她自覺攬緊宋思銳,悄聲問:「好端端發什麼脾氣呢?」
宋思銳不語,摟住她躍上一座無燭無火的閣樓,從虛掩窗戶中跳入,反手將她錮在雕花門板上。
門板受到擠迫,發出細碎聲響,撩動人心。
對上她驚愕目光,他憋住笑意,俯首覆唇,順利撬開皓齒,索求丁香馥郁。
林昀熹下意識用手抵向他,或許因他情致綿綿而感染,終究環上他肩頭,嘗試如夢中那般,予以回應。
思念與野望決堤,彼此交換齒間茶香,氣息與心跳互融,熱切又綿長。
遺失的部分記憶去而復返,她隱約記起,那些日暮海灘、晨間山林的相互依偎,亦有廊前院後、窗前柱後的耳鬢廝磨。
如蒙煙塵,時而清晰,時而渺遠。
自與他重逢以來,她始終處在被動之位。
她只記得傅小哥哥聽話乖巧的時刻,因夢境殘缺不全,無從分辨真正的他是否也曾兇悍至斯。
眼看她呼吸紊亂、軟柔綿綿,宋思銳才勉強放過她。
「章魚……」她的唇被碾得紅艷欲滴,嗓音弱弱帶著委屈。
「好幾日沒見,」他噙笑湊到她耳邊,「怕你太想我,第一時間給你解饞。」
林昀熹輕啐:「我哪有你那麼又飢……又渴!」
宋思銳擁她坐到圈椅上,凝視她垂下的長睫毛,笑道:「好吧,是我需要解饞。」
林昀熹和他擠在同一張椅子,渾身不自在;偏生他的手牢牢箍緊她,迫使她順從依靠在他肩上。
平息悸動後,他溫聲道:「有兩件事,跟你沒多大關係,但和『林千金』身份有重大關聯,我得事先與你明說。」
林昀熹懶懶貼著他耳側:「嗯。」
「千難萬阻,我總算探得林伯父在北域的近況。據聞他初到當地,因水土不服,大病一場,大約兩個月前才好轉,因而無人敢報。
「恰逢四月底,雁族人頻繁突襲該地。在援兵不足的情況下,林伯父為駐守的洪將軍建言獻策,帶領守軍殲滅千餘敵軍,成功保衛祁城。目下奏報已在南下路上……想必不日便可抵京。」
宋思銳笑容洋溢濃濃悅意,亦讓林昀熹禁不住歡喜。
哪怕靖國公並非她親生父親,如能立功減罪,眼下擔著其獨女身份的她,會好過很多。
即便她深受其家人所累,若然如兼之晉王府兄弟推斷,皇陵案、貪污案、受賄案皆有蹊蹺,她亦真心希望好人早日洗刷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