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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03:32 作者: 饒雪漫
此人正是蔣藍。我曾經為之痴迷的xing感女神,她居然跟這幫小癟三在一起廝混了一夜!這就是我曾經的審美,我恨不得把自己給咬碎了才好!隨著她的怪叫聲,這下所有人都醒過來了,一邊打哈欠一邊盯著蒙小妍上下打量。我感覺有些不妙,從門口沖了進去。迅速降臨在蒙小妍的身後,差點做出奧特曼降臨地球時的動作,像一個保護神。
「哈哈哈哈哈,」蔣藍一見我,立馬抽風一樣地笑起來,「米礫,你什麼時候換口味,喜歡吃肥ròu了?」
我威脅她:「你再亂說一句我就撕碎你的嘴!」
蔣藍走近我,bī近我的臉,用一種驚訝的口氣說道:「喲,這是米礫麼,我看你吃的不僅是肥ròu,還是豹子ròu,膽子越來越大,我都快不認識了!」
「你應該說吃了豹子膽而不是豹子ròu。」蒙小妍cha話,「看來你雖然花錢進了重點中學,語文還是沒長進,還是班上最後一名吧?」
「蒙胖婆,這裡沒你的事!」蔣藍說,「你給我滾一邊去!」
蒙小妍沖她微笑:「放心,我找到我的信就滾!」
說在這時,自閉症發話了,他揉揉他被劉海遮住的小眼睛,一眼認出蒙小妍。他衝動地一拍大腿,說:「別跑!來得正好!我要跟你大戰三百回合。」
蒙小妍望著他,用甜美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問:「有沒有在這裡看到一封信呀?」
「信?」阿布把這一個字拐了三個彎說出來,像京劇院晨練時吊嗓子的。然後說:「不錯,正有一封信,我收起來了。」說完,他用手在自己的胸部摸了摸,又大力拍了一下!
「給我。」蒙小妍伸出自己的小巴掌,湊到阿布跟前,說,「那是我的。」
阿布又甩了甩他的頭髮,還拼命對自己的腦門chuī了一口氣,可是一根頭髮都沒有飄起來,他的劉海剪得實在太厚了。不過他滿不在乎地說:「為什麼要給你呢?我知道那封信對你們來說,很重要。不過……」
「不過什麼?」蒙小妍很耐心地問他。
「要我這樣就jiāo出來,多沒意思。」
「我給你錢。」蒙小妍輕聲說。
米礫(17)(2)
阿布睜大了眼,不過還是很感興趣地問:「多少?」
「你開價!」
阿布想了想,好奇地說:「我要開一萬你給得起麼?」
「你要開一萬我就不要了。」蒙小妍答得也挺慡快。
「是qíng書吧。」該死的妖女又cha話了,「我看你不必花費,讓米礫再給你寫一封不就行了,他gān這活擅長。」
「我們走。」蒙小妍拉我。
「等等。」阿布忽然上前來攔住我們說:「如果真要信,我只要你們回答我,三個問題。我就把信jiāo出來。」說「我」字時他一指自己,說「你」字時他一指我,說「三個問題」時,他像擦玻璃一樣舉著三根短短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一晃。
「一言為定。」蒙小妍說,「問吧。」
阿布坐下,清清嗓子說:「請聽題。」
米礫(18)(1)
「請問,有一個胖子,從很高的高樓上摔了下來,他會變成什麼?」
靠那個靠那個靠那個靠,這就是他要問的問題麼?
大家都看著蒙小妍,哈哈大笑起來。只有我維持著我的風度,嚴謹地問:「請問是幾層高的高樓?」
蒙小妍憋紅了一張臉,在我身後拉拉我,可是,答案我能不知道嗎?為了我妹妹,我也只有豁出去了。我抱歉地看了她一眼,緩緩地說:「ròu餅。」
「錯!」蔣藍搖著尾巴神氣活現地說,「扣十分!」
「我來答。」蒙小妍把我推到後面,上前一步,輕聲說:「死胖子。」
全場爆發出一陣鬨笑。那一刻,說句心裡話,我真的真的萬分感激她,為了米砂的信,她不惜自己罵自己,這是多麼偉大的jīng神啊,我真想找個大麻袋,把她塞進去放在我腳旁邊;或者找一塊黑布,幫她整一個阿拉伯婦女的造型,讓她只露兩個眼睛,是睜是閉隨她便,或許她會好受點。
阿布捂著肚子說:「很好,接下來,我再問兩個問題,只要你都能答對,我就把信給你。」
可我沒想到的是,就在這即將進行尖鋒對決的時刻,蒙小妍卻失敗地對他們說:「這些愚蠢的題目你們都留著考自己吧。信,我們不要了。」
「不要了?」阿布又站了起來,「你小小年紀,怎麼那麼善變?」
「那裡面是我的成績單。」蒙小妍說,「我看還是回學校去讓老師補一份給我吧。」
「那多麻煩啊。」阿布嘖著嘴,chuī著他沉重的額前發。
「讓他們考!」我不服氣,不就是腦筋急轉彎嗎?難不倒我。
「走。」蒙小妍拖我,壓低聲音對我說:「難道你不明白,他們壓根就沒撿到我們的信,我們被耍啦。」
真的假的?!
靠那個靠那個靠那個靠!
我一個箭步竄到阿布面前,揪住他的衣領,惡狠狠地問:「信到底在不在你那裡,你給我說!」
「不在。」他很冷靜地答我。
「你再說一遍。」
「不在!」
「阿布,揍他!」蔣藍在我身後喊起來,「不用怕他,他是個孬種!我保證,你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他給摁扁了!」
那個叫阿布的小子,又甩了一下頭髮,露出血紅的眼睛看著我,歪嘴笑了一下說:「我早看出來了,這小子欠揍。」
說完,他輕輕鬆鬆地一推,就把我給推到了桌子上。
我記得,胖子是第一個衝上來打我的。他張著他巨大的鼻孔,扯著我昂貴的T恤把我從桌子上拎起來,一拳敲在我胸口,我又倒在了桌上。我被按在桌子上不能動彈,只能翻著眼皮看到,有很多人已經站上了桌子的另一端,並且幾步就跨在了我面前。我就像只面對無數個武松的傻X老虎,被他們瓜分著揍,有人脫掉了我的鞋,連那塊膏藥也被撕掉了,不知道誰,直接把它貼在了我的額頭上。阿布衝過來,一把揪住我的頭髮,「噹噹當」他把我的後腦勺一次又一次撞向木質的桌子,每撞一下他就罵一句「我讓你狂!」我全身都被其他人按住無法動彈,頭除了來回磕向桌面也沒法轉向其他方向。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眼前全是星星,星星星星,有一整個銀河系那樣多的星星像蝴蝶一樣翩翩飛舞。冥冥之中,我只聽到蒙小妍和她媽眯一樣無以倫比的尖叫,我只想沖她喊一句:「快跑!」因為我被打不要緊,如果她一個姑娘被打,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我大概被撞了二十多下,眼珠子也快要從眼眶裡彈出來了,終於讓我看到蒙小妍,模模糊糊中,她的確是出門了!奶奶的,這樣我就放心了!我直視阿布那張臭臉,使出渾身解數,終於騰出一隻左手,那一刻我內心湧起的第一個衝動,就是把這個自閉症加變態狂的髮型破壞掉。我大力撕扯他的劉海,沒想到,那劉海居然是假的,我的手剛碰上去,那厚厚的劉海就呼啦拉全掉了下來,我只聽說過種睫毛,沒聽說過有種劉海的!我「哈哈哈」的笑出了聲,我笑的驚天動地,笑得全身肌ròu都發麻,因為你不知道,那樣子的他實在是太好笑太好笑了,連他的兄弟們都停止了揍我,齊齊傻傻地看著他。「腦羞成怒」的阿布露出了光光的腦門,他大喊了一聲:「他奶奶的!」cao起身邊不知一種什麼東西就朝我砸了過來。
米礫(18)(2)
當時我雖然被砸昏,臉上卻帶著撲朔迷離的笑。所有人都嚇呆了,他們在我的笑容中不知所措,直到我的頭頂上淌下來兩道又濃又紅的血。就在這時候,我聽到一個人的一聲斷喝:「都給我滾!」
這是我聽力猶存的時候聽到的最後兩個字。
米礫(19)(1)
衝動是魔鬼,動怒如自殺。
忍一時風平làng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仰天大笑出門去,灰頭土臉爬回來。
武力無法解決問題,拳頭是最差勁的武器。
……
遺憾的是,雖然我一向博學多才,但「紙上談兵」是我最大的弱點。當我切膚體會上以上句子的真正含義的時候,我已經鼻青臉腫渾身是血地倒在酒吧冰冷的地板上不能動彈了。
不過,我還算OK。救我的人是「算了」的老闆,他穿了一身JACK&JONES的西裝,鬍子剃得gān淨清慡,頭髮是利落的短髮,噴著古龍水。實在是太有派了。我曾經聽說過無數關於他的傳說,知道他姓古,他們都叫他古哥,但這還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他。
他蹲在我面前,撿起掉在地板上的破三星手機問我:「你的?」
我很努力地睜大眼,點了點頭。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白色的手帕,溫柔地替我擦拭臉上的血跡,問我:「你怎麼樣,能不能站起來?」
「試試。」我說完,嘗試著要從地上爬起來,可是,好像,不行。就在這時候,一個胖胖的身子從老闆身後閃了出來:「我來扶你。」
哦,是胖小妍。哦,她在哭。
「米礫,對不起。你怎麼樣,你是不是很疼?」她一面說一面哭,臉花了,頭髮亂了,看上去真醜。
「男人被揍一下是常事,」古哥說,「不用大驚小怪。」
「他們攔著我,不要我報警,」蒙小妍拖著哭音從我胸口拿起我的手機,「可是,不能就這樣算了!」
「神經病,你想讓我爸瘋嗎?」我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到底有完沒完?」
她遲疑了,看著鼻青臉腫的我,終於大聲地哭了起來,一點賭神的范兒都沒有,簡直就要把我氣死了。
「米礫,你要是不跟我去醫院,你一定會後悔的!」
「是嗎?」我輕鬆地聳聳肩膀,說:「那你就讓我盡qíng地後悔吧!」
說完這一切,為了證明我的勇敢和堅qiáng,我竟然帶著我受傷的軀體在馬路牙子上跳起街舞來,但等等,我的身子怎麼有點不聽我的話?我的眼睛為什麼有些看不清楚,我的腦袋和嘴角怎麼他媽的那麼疼呢?
蒙小妍站在我身後,她放棄了勸說,不過她開始在講故事,她的聲音很小但是很清楚地傳到我剛恢復聽力不久的耳朵里:「有一次,有一個人被車撞了,他從地上爬起來,覺得沒事,就讓車走了,結果他只在馬路上走了十步,就倒地,死了。還有一次,有個人的頭被別人打了一下,他覺得沒什麼,就沒有去醫院,結果那天晚上他疼得在chuáng上打滾,等他家人把他送到醫院的時候,他已經斷了氣,還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