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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02:00 作者: 杉矜
    他也想說你要不直接把我殺了吧,但是看愛德華帶著陰沉微笑的臉,膽子還沒有螞蟻大的小亞裔只能老老實實地在紙頁上籤下一個歪歪扭扭的名字。

    阮夭字同許多成績不好的學生一般丑的離奇,但是一堆外國人對著那字跡研究了半天紛紛吹捧太太真是天生的帶藝術家。

    阮夭現在只覺得被勒得快要失去呼吸了。

    雪白臉頰上泛起一團羞恥的嫣紅,繡著繁複蕾絲花紋的束腰帶狠狠地將本就瘦弱的腰肢箍到僅能容成年男子一掌寬的極端纖細的程度,甚至連貧瘠的胸口都在女僕大力地拉扯下被強迫堆出一團軟白奶芙似的胸乳。

    阮夭眼角沁出一顆眼淚,很快被站在身後的愛德華親走。

    「別哭,妝要花了。」愛德華今天穿的是一套白西裝,樓下草坪上已經響起海島上獨有的歡快熱烈的音樂還有小孩子們聚在一起玩鬧的聲音,像是白鴿撲棱著翅膀飛進這間採光充足的化妝室。

    阮夭的白紗裙擺層層疊疊堆在腳下,好像被一團綿軟的雲簇擁在中心,銀珠釘出的花枝從雲端展開纖細的枝蔓裹纏著瘦弱的鳥一般空靈的骨骼。

    病態的,極端的美麗。

    像是中世紀走出的異族新娘。

    來自遙遠神秘的古東方的致命誘惑,比那些漂洋過海的昂貴絲綢還要輕盈光滑,握在手裡也會順著指縫流走。

    鏡頭反射的光猝不及防刺著了阮夭的眼睛,他抖了抖長睫毛,冷淡地別過臉。

    愛德華脾氣很好地彎下腰親了一下阮夭的臉頰,仿佛真是個深情溫柔的新郎哄著鬧脾氣的小妻子:「他只是來拍點鏡頭,以後留著做紀念不好嗎?」

    阮夭擦了一下被他碰過的地方,冷靜思考愛德華化學物質中毒的機率有多少。

    「希望新娘可以看一下鏡頭。」那個年輕過頭的攝影師突然開口,格外繃緊的聲線被認為是對面黑手党家族教父時沒見過世面的惶恐。

    阮夭動了動耳朵,覺得這聲音很耳熟。

    正好愛德華也用手指扶住新娘光果的肩膀哄他看鏡頭:「笑一笑,你不知道自己今天有多美。」

    這種話對真·懷春少女或者少男來說比較有殺傷力,可惜阮夭是根物理意義上的木頭,只覺得耳朵被灌了十斤辣椒油。

    偏偏不適還不能表現出來,被迫看向鏡頭的時候,新娘的冷漠面具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一頂鴨舌帽將本來凌亂蓬鬆的紅髮穩穩地壓在額前,總是顯得兇狠的深邃眼睛透過垂落的髮絲望向被教父擁住的美人。

    阮夭猝不及防和老熟人四目相對,大腦先是空白了一瞬。

    他不知道諾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以防自作多情,他還不敢幻想少年冒著風險混進教父的婚禮是為了救他。

    但是諾頓半張臉藏在相機後面,鴨舌帽的陰影下飛快地沖阮夭眨了眨眼。

    阮夭呆呆的,他盯著年輕英俊的攝影師太久,大概有十秒,還是二十秒,反正足夠小心眼的教父閣下吃醋了。

    他像擺弄洋娃娃一樣捏著阮夭尖削的下巴逼迫他轉回到自己面前:「你在看什麼,親愛的?」

    阮夭抖了下眼睫毛,很抗拒地推他的手:「別這麼叫我。」

    尤其還是在熟人面前。

    他不由得臉上泛出一種尷尬的紅色,從雪白的臉頰一直燒到冰白色的耳垂。阮夭每一寸皮肉都生的嬌氣,愛德華捨不得給他穿耳洞,空空蕩蕩的耳垂充血以後比紅寶石還要惹人垂涎。

    化妝室里人太多,愛德華知道小亞裔要面子,不願意被這麼多人看到自己失態的模樣,剛好他也覺得阮夭最誘人的樣子只能他自己看,手指只是捻了捻妻子發燙的耳垂。

    「咳咳」完全看不懂臉色的攝影師舉著相機咳了兩聲把兩人從滿是粉紅泡泡的氛圍里硬生生拖出來,鴨舌帽帽檐壓得低,看不出來是陰影還是年輕人真的臉黑。

    愛德華不悅地挑了挑眉,趕在教父發脾氣之前攝影師連忙開口:「我建議教父閣下和夫人一起拍一張。」

    他這麼說,愛德華才鬆了神色,手掌又順著細白後頸落到阮夭肩上,阮夭很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貼著磁石,否則愛德華怎麼一刻也不從他身上離開。

    面對鏡頭的時候,諾頓又沖他眨眼。

    鏡頭一閃留下一對笑容僵硬的新人合照。

    「自信點,他就是來救你的。」系統的聲音冷不防從腦中響起。

    阮夭猶豫地揪著手指:「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系統聲音更冷,簡直一絲起伏都沒有:「看你好看,喜歡你嘍。」

    統子哥自從升級了之後變得沉默了不少,說話也更加精簡冷淡,莫名的讓人很有安全感,就是有時候還是陰陽怪氣叫人怪想念之前那個笨蛋性格的,就算任務做的一團糟也沒有關係,兩個笨蛋一起貼貼補充能量。

    阮夭偶爾會有自己被拋下的失落感,於是有在認真思考過是不是升級了之後所有的系統都會性格大變還是單純升級的時候安裝包里夾帶了病毒。

    看來這次任務之後很有必要去諮詢一下前輩們。

    阮夭自覺很有自知之明,以為一個只相處過一個晚上的少年不至於為了他冒生命危險,但是諾頓現在出現在這裡確實讓人很難不多想。

    有人跑過面色猶疑地看看教父又看看太太,教父一眼明晰,終於捨得鬆開握住阮夭肩膀的手和手下走到外面的走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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