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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02:00 作者: 杉矜
    商遲額角青筋微微一跳。

    電光火石間把目光釘在了衣櫃將合未合的黑洞洞的縫隙上。

    同房頂一般高的柜子,要是藏一個人是再輕鬆不過的。

    深黑的縫隙里似乎連通著一個邪惡詭秘的未知空間。

    不知道要是打開的話會發生什麼。

    皮鞋踩在地上牽扯出遲緩的響聲。

    一聲細軟的隱約帶著顫音的貓叫驟然打破了一室的死寂。

    ……

    阮夭和那雙布滿紅血色的眼睛對視上的時候,頭腦中驟然一空。

    還淌著血的粗糙手指從逼仄的床縫外伸進來,執著地要抓住這隻小小的看起來毫無攻擊力的生物。

    阮夭舌尖舔舐過銳利的犬齒。

    下一刻尖銳犬齒狠狠地嵌在了男人的皮肉里。

    阮夭不敢和他多做糾纏,男人因為猝不及防的疼痛停頓了一下,阮夭借著他怔愣的空隙竄出了床底。

    咸腥的血液從被割破的傷口中溢出,「噼啪」一聲濺在地上。

    那人喉間發出震顫的「嗬嗬」聲,好似在笑。

    他一點一點舔掉手指上的黏膩血液,如果忽略掉這副病態落魄的樣子,其實還稱得上是個清秀的男人。

    眉眼間甚至還隱隱有一點書卷氣。

    就是這種看起來斯文有禮的男人變態起來才更可怕。

    阮夭瑟瑟發抖地想藏起來,卻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抓住了尾巴。貓的尾巴有時候很靈活,有的時候卻成了反過來掣肘他的工具。

    小貓頭朝下很難受地男人拎在了手裡。

    他試圖用力彎過身去咬他,偏偏小短腿撓了半天連男人的一層油皮都夠不到。

    男人的精神顯然不正常,阮夭不敢想像自己落到他手裡會發生什麼。小貓就這麼一點點大,除掉厚厚的一層毛也沒幾斤肉。

    而且我聽說貓肉是酸的,不合適吧。阮夭戰戰兢兢地想。全身的毛都要因為恐慌炸起來了。

    「統子哥,我好像要涼了。」阮夭有點絕望。

    雖然在這種任務世界裡死了就死了,但是他都還沒有見證主角攻受的幸福人生呢。

    任務只完成一半的話應該也能領二分之一的工資吧。小貓只能苦中作樂地想。

    「宿主大人不用擔心,要是您本世界光榮了我們完全可以申請重置嘛。」

    系統安慰也安慰不到點上。

    阮夭臉色更蒼白了。

    他完全不想再經歷一次。

    男人動作很粗魯,簡單粗暴地擰著小貓的腦袋,逼著那雙海藍色的圓眼睛看著自己。

    小貓很兇狠地「哈」他。

    明明是很危險的警示動作,男人卻微微地笑出聲來:「你長得和他好像。」

    小貓愣了一下。

    他在說誰?

    「跟著我吧,到時候你就是我送給他的禮物,他一定會喜歡的。」血跡未乾的手指捻過小貓嘴邊的雪白絨毛,蹭的小貓好像飲了血似的。

    濃腥的鐵鏽味刺激著小貓敏感的嗅覺,阮夭噁心地要吐出來了。

    「如果他不喜歡……」男人眼神驟然兇狠,死死地抓住了阮夭的脖頸,用力之大幾乎要把那一截脆弱的骨頭硬生生拗斷。

    「我就把你的皮給扒了。」

    阮夭只能在窒息的邊緣無力地發出一聲嗚咽。

    再沒有人來,他就要死了。

    很奇怪的,明明是一隻被養的身嬌肉貴的臭脾氣小貓,這個時候卻連一點示弱的眼淚都流不出來。

    尖銳的指甲終於穿透了男人的衣服,在手臂上留下了一排猩紅血痕。

    或許是那一聲微弱的聲音觸動了男人哪根莫名其妙的神經,攥緊的手指鬆了一下,小貓被他拎布口袋似的隨意拎在手裡。

    走廊上傳來很急促的皮鞋敲打地面的聲音。

    有人在往這邊趕過來。

    和一隻貓糾結了太久時間,這個時候要跑出去已經來不及了。

    匪徒往窗邊一看,嘴裡不乾不淨地咒罵了一聲,只能先選擇暫時在那壞掉的衣櫃裡藏身。他一隻手死死地捂住了小貓的口鼻,毫不在意他會不會因為缺氧而死去。

    阮夭試圖掙扎著,指甲都牢牢地嵌進了男人的血肉里,逼仄空間裡越來越濃郁的血腥味逼得他腦子都逐漸變得昏昏沉沉的。

    很多的血從傷口裡湧出來。

    到處都是血。

    白色的襯衣都被腥紅顏色浸得濕透了。

    阮夭莫名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畫面。

    只是那個人,不是現在這個精神出問題的變態殺人犯。

    是一個……是一個……

    阮夭想不起來了。

    缺氧和惡臭讓他喪失了思考和回憶的能力。

    直到他透過狹窄的縫隙,模模糊糊地在房間裡看到了商遲的身影。其實他根本看不清楚男人的臉了,但是莫名覺得,這樣乾淨這樣清雋的身影,一定是他的。

    阮夭知道必須想個辦法弄出點聲響。

    這個時候就要慶幸商遲當初怕剪到血線沒有給他剪指甲了。

    後面被徐野撿走,自己都過的相當隨便的少年當然也沒有想起來給小貓剪指甲。

    就算是因為陷入幻境對疼痛不敏感,阮夭不信他這樣都不鬆手。

    只要有一秒的時間。

    陷在手臂里的尖銳貓爪轉擰了一個方向,霎時間劃斷了血肉。男人這下沒有忍住疼痛,手臂劇烈的一抖,幾乎捂不住小貓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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