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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0:02:00 作者: 杉矜
    像是有人很耐心地站在門外,一下一下的用指節叩著門板,像是在敲一段急促詭異的旋律,逼得阮夭原本鬆懈下來的神經又開始不斷地縮緊。

    房門明明有門鈴。

    但是門口的人好像看不見,只是很有耐心地站在門口敲門,就算沒有人回應也無所謂,好像要一直敲到天荒地老。

    阮夭想起堪稱童年陰影的一部恐怖片,女主人遭遇相同事件的時候,出於驚恐和好奇對上了貓眼。

    結果就是和一隻猙獰的猩紅瞳孔恰好對視。

    阮夭此生不想再回憶起那個讓他忍不住把抱枕丟出去的畫面。

    「夭夭?你怎麼了?」半晌聽不到阮夭的回應,裴西楠在另外一邊也感覺有點不對勁了,急促地喊了兩聲他的名字。

    阮夭聲音都在抖:「有,有人在門外。」

    他整個人都被嚇到了,瞳孔不自覺放大:「他一直在敲門。」

    裴西楠皺起眉厲聲道:「絕對不要開門!你現在打電話報警,讓警察來!」

    阮夭戰戰兢兢地盯著因為敲門聲而不斷震顫的房門,被裴西楠這麼一提方才如夢初醒,對哦遇到這種事最應該的是報警。

    他手指抖得連手機都抓不住,慌慌張張地掛了裴西楠的電話又撥通了警察局的號碼。

    「喂,救命,有個跟蹤狂一直在敲我的門。」

    阮夭強忍著驚恐的眼淚不要掉下來,他看著那扇仍舊傳來清脆敲擊聲的大門,聲音努力地壓低了保持口齒清晰,顫顫巍巍地告訴了對面自己這邊的地址。

    那個人足足敲了有一個小時。

    阮夭從一開始的驚恐到後面的麻木,甚至在想那個變態難道不會覺得手酸嗎?

    警察出警的速度很快,警察局離這家酒店的距離也很近,大概半個小時左右警車就已經在樓下響起了。

    那個變態似乎沒有想到阮夭會直接報警。

    警鈴響起來的瞬間,敲門聲同時戛然而止。

    阮夭頓時挺起腰杆叉著腰想,小樣,警察叔叔還治不了你了。

    有了警察,那股恐慌瞬間消散了。阮夭很配合地跟著做了筆錄,酒店也放出了阮夭這一層樓的樓道監控。

    為首的老警察是個年紀四五十歲的大叔,很慈愛地看著阮夭說一定會替他把變態抓到的。

    等到所有事情全部做完,天都已經隱隱地發亮了。

    阮夭鑽進被窩的時候手機屏幕上又亮起了裴西楠的通話邀請。

    「怎麼樣?變態抓到了嗎?」裴西楠語氣聽起來非常著急。

    阮夭蒙在被子裡小小聲地笑:「還沒有呢,變態一聽到警察來了就跑了,不過他們說一定會把變態抓到的。」

    裴西楠這才鬆了一口氣:「幸虧。」

    「你現在睡覺了嗎?」

    阮夭一愣,今天累了一天,情緒像是坐過山車似的極速起伏著,陡然輕鬆下來好像是有點犯困了。

    「有…有點。」

    裴西楠不愧是個年紀輕輕就俘獲無數少女心的天才歌手,在他想的時候深情起來的聲音真是纏綿又溫柔,宛如一陣晚風輕柔地拂過耳畔,他溫聲哄著阮夭:「你先別睡,起來去陽台看一看。」

    阮夭眼皮都在打架了,但是好聽話地從被子裡鑽出來,赤腳踩在冰涼地板上頓時冷得一哆嗦。

    「去陽台做什麼呢?」阮夭迷茫。

    他的房間在二樓,平時都是鎖著重重窗簾不見天日。他一隻手攥住了垂落的布料用力一拉。

    一線深藍色的熹微天光晃得他眼角都不自覺濡濕。

    裴西楠還在電話另一邊說:「你走到陽台上來。」

    穿著松垮睡袍睡眼惺忪的小美人一步一步聽著指引走到寬闊陽台上。

    「低頭,往下看。」

    淺琥珀色的漂亮眼眸透過鏤空的鐵藝欄杆,不偏不倚地和一雙滿含痞氣笑意的深黑眼睛對上了。

    阮夭呆住了。

    「裴西楠,你怎麼來了?」

    阮夭打開房門著急地拉著一頭黑色短髮的颯爽少年進來。

    「你不是在參加慈善晚宴嗎?」阮夭還沒有反應過來,懵懵地看著裴西楠靠得離自己越來越近。

    他大概是真的從晚會上趕過來的,臉上還帶著精緻妝容,大概是走得太急,深黑眼線都已經暈開了,盯著阮夭的時候有一種詭異的攝人感。

    「是在參加晚宴來著,但是接到了我對象的消息,反正就在隔壁市,我想著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趕過來啦。」

    裴西楠有點得意:「嘖,不用太過感動,畢竟我確實是一個十全十美宇宙無敵帥超級浪漫懂風情的絕世好男人。」

    阮夭嘴角抽搐著,輕飄飄地給了他一拳恰好被少年完全攥在了手心裡。

    裴西楠很不爽地哼哼:「喂,我千里迢迢過來保護你,你不和我睡覺就算了,還要揍我。」

    他趁阮夭還沒反應過來,猛地把身下纖細少年壓在床上,拉過一邊的被子把兩個人完全蒙在了被子裡。

    「今天要拍戲嗎?」

    「不,不用。」

    「那就好。」

    「???」

    「噓,我困死了,先睡覺,起來帶你去玩玩。」裴西楠果然打了個哈欠把阮夭整個人都像小娃娃似的抱在了懷裡。

    阮夭本來就困得不行,裴西楠這樣一說,也沒有聽清裴西楠後半句說了什麼,洶湧的困意便已經淹沒過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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