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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55:59 作者: 趙今
    面對我的反問,她有些措手不及的錯愕,大約在她看來,沈東傑在她心目中是很好很好的人吧,是個人就得喜歡他。

    果然,她結巴了,「他……他很……很好啊……你……為什麼不喜歡……」

    我皺眉,故意把氣兒嘆出聲,「我和他不熟。」

    說不熟,真不是騙她的。隔壁班的插班生,我怎麼認識呢,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去,撐死了擦身而過,看一眼,真是的。我頂多是聽思春期女同學暗中的小聲議論,無非是人長得帥,籃球打得棒,每次小考成績不錯一類的……嘁,真是一群眼皮子淺的小女生……

    見過我的可青,你們才知道什麼叫漂亮,什麼叫頭腦好;見過我二哥,你們才知道什麼叫帥,什麼叫體能棒,他能小拋著我玩兒,舉槍射擊的那動作就更別提了,你們見了,非得迷死不可!

    一個小小的插班生,我看他一眼,還覺得酸得我眼疼呢,你們還真稀罕了。

    當然,我不稀罕,不代表別人不稀罕,眼前這位就是。

    我說不熟,她急了,人一急,話也說順溜了,「你會和他熟的,你多接觸他那就熟了。」

    「我什麼要多接觸他?」我老神在在,慢條斯理地問。

    可能是激動吧,她說的話也有點顛三倒四的,「他可喜歡你了,你不知道,他可喜歡你了,在我面前老誇你。哦,對了,我忘記說了,我是他認的妹妹,我叫陳莉雲,茉莉的莉,雲朵的雲。你別誤會啊,他和我就是兄妹關係,他是我哥哥。我哥可喜歡你了,你能不能喜歡他?」

    「他平白無故,為什麼要喜歡我?」我很肯定我沒有招惹過這位隔壁班的插班生,他還夠不上我去招惹的條件。

    「你是不是去年暑假的7月底去過附中的籃球操場?」

    經她這麼一說,似乎是有這麼回事,我當時高考落榜,鬱悶死了,二哥說要回來,還沒回,我到處亂逛,消氣來著。

    我點頭,「可能去過吧。」這麼說,其實我也不確定,胡亂逛,哪裡記得那麼多。

    我的不確定,讓這個叫陳莉雲的女孩子急死了,她可勁提醒我,「不是可能,是你一定去了。」

    我不堅持那種去沒去過某地的無意義爭論,「好吧,我去了,然後呢?」

    陳莉雲的鼻子在冷空氣中凍得紅通通的,見狀,我不由拉高了衣領,那麼執著地,大老遠跑來,就為了和我說些無關緊要的事,真是精神可嘉。

    「你那天穿了一條飄飄的白裙子,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操場邊的樹蔭底下,像個小仙女似的,」說到這裡,陳莉雲難為情似地猛咳一聲,「咳,這個不是我說的,我沒見著,是我哥老給我說你,他說的最多的,就是回想你那天的樣子了。你坐在那裡看他們打球,我哥他們打球的動作全亂了,傳球失誤、把球投進自家籃里什麼的,弄得一團糟,然後,你就笑了,笑得可美了,把我哥迷得,誒,他剛想去問你名字來著,你又走人了,我哥可惦記上你了。你不知道,他那段時間渾渾噩噩的,誒,不說這個,反正是被你給迷住了。和我哥打球的,正好是附中的幾個哥們,他們認出你了,後面我哥就想著和你同在一個學校復讀。你不知道,我哥他爸,我叫叔叔的,叔叔他都給我哥安排好工作了,我哥愣是不去,嘴裡說著要念大學,其實,我知道,他就想著和你讀一個學校的。今天見了你,誒,果然是,真的像我哥說的那樣。我見他憋得挺厲害,我忍不住了我,夏楠楠,你能不能稍微對他表示一下?這快高考了,你表示一下,讓他定個神兒,畢竟是讀了一年了呢,我想我哥成績能好點,對叔叔也有個交代。」

    說完那麼一大串,陳莉雲眼巴巴地瞅著我,像等待命運女神對她的一個裁決一般。

    如此詳細清晰的提醒,我要是還回想不起來,我腦袋八成是出毛病了。

    她說我穿著飄飄白裙子,坐在樹蔭底下,在附中籃球操場看打球,是有這麼一回事。

    提到這個,要先說說我這三年多來一直常玩不輟的小遊戲。

    可青和二哥都走了,沒人陪我,我怪寂寞的,沒打算對二哥守著,該找個可青嘴裡的「玩伴兒」就找唄,我沒啥心理負擔。

    本來的初衷是想找「玩伴」,可是放眼過去,這些在校讀書的男孩子,哪裡有半點及得上可青和二哥?感受過可青極致的呵護,遭遇過二哥猛獸般撲殺的情感,先不說我碰其他男孩子無法忍受,光是想想被牽手的畫面,我都會自我唾棄不已。

    我似乎是無法接受不如可青和二哥的男孩子,那道理如同,見過世間最美麗的景致,再看其他的景致,只能是索然無味。

    在方圓周遭都是雜草的情況下,勉強自己去挑個「玩伴」,那還真沒意思,我不會為了找「玩伴」這一目的,去委屈、勉強自己的胃口,假如堅持,不過是讓自己嘔吐罷了,自虐而已,我這人對自己忒好,絕對不去自虐。

    既然不找「玩伴」,那我就把遊戲的內容稍微變動一下。

    國內的學校沒有國外的開放,初中和高中的孩子戀愛了,一律叫早戀。假如某對孩子被老師察覺早戀了,嗯,他們的好日子基本到頭了。

    所以,基本不被老師察覺的這種內心共識,男女生並不會公開說自己喜歡誰誰誰,喜歡的事兒都是暗中進行,同學們消息靈的知道,會幫忙遮掩,呵呵,像做地下黨似的。

    班對兒是誰和誰,大家心裡門清。

    我要玩的遊戲,和班對兒無關,我和可青不得已分開了,所以,總覺得破壞別人感情是件特殘忍的事,我自己傷心過,我知道,我不會去做。

    遊戲與暗戀有關。

    我經歷過可青和二哥的情感,加上我感覺還算敏銳,因此,對周遭同學,誰暗戀誰的這種事,我知道得很清楚。

    假如是相互暗戀的,我不去搞破壞,讓人家繼續戀著吧。

    我針對的是某女暗戀某男,而某男一無所知,甚至是對某女沒感覺,知道了,也裝作不知道的那種情況。

    我會用各種不著痕跡的方法去逗那個某男,或者是眼神,或者是裝作借東西,實際是交談、牽扯、笑個幾下,有時候還裝成同學之間的相互關心……等等……

    總之,這種逗弄務必要做到不著痕跡、潤物細無聲的境界,若有似無,從不明確表示,讓人自行意會,自行猜想,一切都是感覺,若要真落到實處,卻沒有任何的把柄可說,即使說了,也說無可說,那是一種被人觸動的感覺,虛無縹緲,卻又真實存在。

    我的小遊戲,沒有不成功的,通常會招來對方的一通表白,和某女恨恨的眼神。

    嘻嘻,遊戲的高\潮所在,並不是要得到表白和眼神,表白和眼神是推動高\潮的必要條件,獲得遊戲高\潮的充要條件,則是我要輕巧而驚訝地告訴對方,這一切不過是你的錯覺,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想法,我們是同學,你怎麼能夠早戀呢,現階段,我們要以學習為主,學生的任務不是談戀愛……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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