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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54:55 作者: 菠蘿個蜜
他立刻停下腳步,回頭看我,眉頭不易察覺地微皺……我立刻頓下腳步看他。
車廷筠直直地盯著我,問:「你怕人看?」
我正飛快地思索著讓他生氣的導火索,聽到這麼一句,困惑一下子翻倍,不禁:「啊?」了一聲。
他又不說話了,兩隻眼睛探照燈似的看著我,半晌,突然問道:「那你為什麼不讓我拉你手?」
我小聲說:「熱。」
車廷筠的怒氣又莫名其妙地逐級遞減,說:「熱也得忍著。」
我有點委屈,看他的臉色還有點不滿,只好不太心甘qíng願地應了一聲。
又走了一會兒,他在一家餐館前停下腳步,我眼前一亮,說:「我最愛吃這裡的鍋盔。」
車廷筠看了我一眼,說:「我知道。」
這家餐館離我家很近,做的鍋盔很好吃,又香又脆,每天早晨排隊的人能延伸到對面街上去,這個時間,屋子裡來吃飯的人不少,攢動的黑色人頭,混雜的食物味道,笑聲和滿足似乎聚成一股風,在桌子下面,在人們腳邊環繞。
車廷筠要了一盤玉米鍋盔,還有一條清蒸鱸魚,一盤紅燒豆角,我一直忍著飢餓,說:「車廷筠,我還想吃jī翅……」
服務員正要按鍵,車廷筠立刻制止了她,看著我說:「現在養殖的ròujī等於激素,不健康。」
我忍不住遺憾地小聲嘆氣。
車廷筠又說:「咱們上次去農家樂時,我帶了三隻jī崽回來,等養大了,你來我家吃。」
我點了點頭,又有點期待起來。
他笑了一下,他的眼神不知怎的讓我想起了葡萄,又甜又軟。
車廷筠把盛著鱸魚的盤子往我手邊推了推。
我用筷子飛快地把魚刺剔出來,把撥好的白嫩的魚ròu放在他的碗裡,我一直很疑惑,車廷筠做什麼都很出類拔萃,為什麼這麼多年卻一直學不會撥魚刺,我不知不覺就練出了飛快撥魚刺的技巧。
吃過飯,結完帳,他又拉著我出去走。
外邊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路燈華上,無數的白色的小小飛蟲無聲無息地圍著燈光亂飛,抬頭看去,好像一小片橘紅色的雨霧。
這條路上沒有大型電影院,無法支持大型立體熒幕。
我不禁疑惑地問他:「車廷筠,你不是說要去看電影麼?」
他點了下頭,說:「對。」
我不知道車廷筠是怎麼找到這家電影院的,它看起來就像一個垂暮的老人,古舊的木牌子,沒有霓虹燈,沒有電子牌,靜悄悄地藏在小巷子來,默默地打量著百米之外的繁華夜都市。
車廷筠買了兩張票,便宜極了,是立體影院正常票價的十分之一。
影院裡邊零零落落地散著一些人,安靜極了,巨大的平板屏幕立在排排蕭條的座位之前,顯得不受矚目,孤零零的。
車廷筠沒看票,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趁著電影還沒開演,他湊過來,低聲問:「這兒只放老電影,沒見過這麼空曠的電影院吧?」
我想了想,誠實地說:「見過。」
車廷筠眉頭飛快地蹙了一下,問道:「在哪?」
我說:「在柯西視覺影院。」
車廷筠瞪我,他的表qíng是那種似乎隱隱嗅到了什麼不妙的感覺,他謹慎地問:「柯西是歐洲久負盛名的劇場,怎麼會沒人?」
我回想了一下,說:「我十五歲生日的時候,有人請我去看電影,因為每個座位上都擺了一捧玫瑰花。所以沒有人。」
影院裡的光線很昏暗,車廷筠好像一下子被魔鬼附身了,表qíng很嚇人。
我被他嚇了一跳,猶豫地問:「車廷筠,你怎麼了?」
他不說話,正過身子,從側面看眉頭狠狠擰出個疙瘩。我立刻開始回想剛才說的話哪裡不對……
去年我過生日的時候他似乎也生過一次氣,好像就是因為我出門了,沒收到他特意空運過來的禮物,一罐子透明塑料稈折出來的星星,漂亮是漂亮,就是對不起空運的路費。我那時這麼和車廷筠說的時候,他也是莫名其妙地大發脾氣,好幾天沒聯繫我。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連忙拉了拉他的手,認真地解釋道:「對不起,我以後一定先考慮你。」
車廷筠一下子轉過視線看我,眼神好像有點狐疑,還有點……我還沒想明白,燈光突然暗了下來,電影開始了。
毫無立體感的平面屏幕上,慢慢浮出一排字:初戀那件小事。
車廷筠突然反手抓住了我還沒收回的手。
又用力又火熱。
嚴肅的話
電影散場時,已經很晚了,外邊的人卻多了起來,三三兩兩,男男女女,或嘻嘻哈哈,或行色匆匆。
我還沉浸在劇qíng里,女孩最後的眼淚似乎觸動了我內心一根若隱若現的弦,讓我渾身起了一層激動的戰慄,充滿嚮往。
車廷筠拉著我慢慢向前走,不知為什麼,似乎總有人在偷偷看我們……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我說話:「電影好看麼?」
我點點頭,肯定地說:「很感人。」
車廷筠聲音低低的,幾乎要融入到秋天的黑夜中去:「恩。」
我忍不住說:「車廷筠。」我覺得的聲音有點難耐的期冀……
車廷筠似乎也聽出來了,他頓下腳步看我,黑白分明的眼睛,在路燈下十分漂亮。
我說:「我也想要女朋友。」
車廷筠好像沒聽清,不太確定地問:「什麼?」
我重複道:「我想要一個單純的女孩,像電影裡一樣……可以說喜歡。」
車廷筠微微張著嘴,似乎有點茫然。
我疑惑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一下子回過神來,眼神一下就變了,像一頭被被惹怒的獅子,幾乎讓我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血盆大口……我從沒見他這麼生氣。
我後背直冒冷氣,哆哆嗦嗦地看著他,邁不開步。
車廷筠一把攥住我的手臂,拖著我幾步離開人行道,拐進一條小巷,yīn暗的牆壁。
我頭一次知道車廷筠的力氣這麼大,不知道是不是緊張過度,我的腦海里不合時宜地出現等比兌換的圖例,一根鐵棍和一根木棍,同等長度同等內直徑,做成相同規格的蹺蹺板……一個可以托起一頭大象,一個只可以托起一隻羊。
車廷筠把我像個麻袋似的摔到牆上,慣xing作用,我的後腦勺被磕了一下,疼的我眼前直冒金星。
他抓住我兩條胳膊,盯著我,咬牙切齒地說:「你敢找女朋友?」
我一時反應不過來,從前車廷筠生氣的原因都是與他自身相關,這次卻似乎與之毫無關聯,我又困惑又害怕,不知道該搖頭還是點頭。
車廷筠似乎一下子被惹火了,耐心耗沒,一隻手抓住我兩個手腕,一隻手箍住我脖子,突然貼近我的臉,一下子堵住我的嘴,用力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