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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54:55 作者: 菠蘿個蜜
    我忍不住低頭偷偷地笑,看著那個大大的字母A,卻覺得同之前不一樣了,好像變得更大更清晰,更漂亮。

    我小心翼翼地將只有薄薄幾頁厚的分析作業折起來疊好,夾近筆記本里,暗暗決定,我要把這一刻永遠記住。

    我把UWW的報名表拿出給阮玉看時,一下子翻到了夾著作業的那一頁,我又忍不住笑了一下,阮玉似乎有點好奇,問道:「愛因斯坦牛,你笑什麼?」

    我有點不好意思,卻又有點迫不及待似的,我說:「切斯特教授誇我謙虛,還給了我一個滿分!」

    阮玉卻不懷好意地笑了,說:「謙虛?我看你是傻吧?」

    我迷茫地看著他。

    阮玉又笑了幾聲,語氣好像有點奇怪:「好吧,你謙虛誠實又正直,你是道德模範。」

    我高興地說:「謝謝!」

    阮玉突然沉默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伸手拿起那張報名表看,邊看邊說:「很好,這個安排非常合理,周五晚上我開車送你去,周日晚上再接你回來。」

    我不知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激之qíng,只好說:「謝謝你,阮哥哥,你對我真好。」

    阮玉沒說話,只是對我笑了一下。

    壞人

    二月中旬的時候,天氣已經不像十二月和一月那麼凍人,我只帶了帽子和手套出門。

    維托和我一前一後出來,他急匆匆地鎖了寢室門。

    維托之前說過,歐洲魔shòu世界電子競賽的決賽每年一般都是定在周六周日,今年比賽地點正好在美國紐約,與賓夕法尼亞州接壤,地理條件得天獨厚,只要一個周末就可以完成比賽,什麼也不耽誤,除了每周六固定和車廷筠的視頻通話時間。

    我又想起昨晚聯繫車廷筠時他提前掛了電話,心裡有點煩惱。

    我拉了拉書包帶,有些擔心地問他:「維托,你和我一起去吧,比較安全……」

    維托不耐煩地說:「我們的比賽不是一個類型,也不在一個賽場,更何況我打團體賽,我需要和隊友們協調並且聯絡感qíng。」

    我猶豫地點了點頭,腦海里卻不斷回想起媽媽講過的,許多人販子和專門殺害兒童的兇手……我說:「你要注意安全,周日晚上十點之前一定要到宿舍。」

    維托已經飛跑著向樓梯口了,他回身大喊了一句:「祝你好運,艾利克斯!各方面的!」

    阮玉在門口等我,他倚在車上,穿著灰色的毛衣和看起來非常時尚的外套,他臉上好像永遠帶著一點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趕緊小跑著過去,呼哧呼哧地打招呼:「阮哥哥。」

    阮玉打開車門,我動作迅速地鑽進去,阮玉正在發動油門,我坐在後邊感覺到細微的震動,車裡開了暖氣,還有一點若有若無的香氣。

    我起的很早,現在在又溫暖又舒服,不禁打了個哈欠。

    阮玉卻突然打開車門,他打開後車廂,拿出一個什麼東西,接著用力關上,車體整個微微一震,我一下子清醒過來,扒著車窗看他。

    我坐在後排,阮玉回頭遞過一個紙袋,說:「你睡一會兒吧,蓋上毯子。」

    我有點感動,小聲說:「謝謝……」

    我睡得迷迷糊糊,阮玉的聲音不知從哪處紛亂的夢境降落,忽遠忽近:「愛因斯坦牛,愛因斯坦牛……」

    我覺得臉頰被掐住了,只好睜開眼睛,阮玉撐著身子俯在我上方,低頭看我。

    我渾身睡得發軟,懶得動彈,我打了一個哈欠,迷茫地和阮玉對視。

    阮玉突然嘆了口氣,語氣放軟了似的:「到了,把帽子戴好,快起來吧。」

    我混混沌沌地跟在阮玉後邊,滿腦子都是溫暖的大chuáng,我又打了個哈欠。

    阮玉回頭看了我一眼,說:「還沒睡醒?十點就是半決賽了。」

    我被他一提醒,一下子清醒過來,我看了一眼時間,放下心來,「還有一個小時那……」

    阮玉聽罷,低頭看我,好奇地問:「愛因斯坦牛,我怎麼覺得你一點也不緊張?」

    我疑惑地問他:「緊張什麼?」

    阮玉更加疑惑地反問:「你來比賽,哪裡有參加比賽的人不緊張的?」

    我想了想,說:「有兩種途徑會讓人在參加比賽時產生緊張的qíng緒,一是怕輸,二是怕生。」我繼續分析道:「媽媽說怕生的男孩找不到老婆,所以我不能怕生……」

    阮玉好像沒憋住,一下子笑了,又問:「那你不怕輸?」

    我搖了搖頭,說:「我不會輸。」

    阮玉做出一個揶揄的表qíng,說:「你可是最謙虛了。」

    我覺得有點怪,想了想,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謝謝。」

    阮玉又唉了一聲。

    會展廳里一眼掃過去全是歐洲人,大概有二十人左右。大多數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中年人的比例不大,跟我同年齡的幾乎沒有。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環繞茶几或休閒台,輕聲談論著什麼。

    我看了一眼走在我旁邊的阮玉,突然覺得格外親切。

    阮玉很快找到了登記的地方,長長的台子後邊坐著四名工作人員,其中一個白人女xing遞給他一張表格,說:「找到的對應的角色,在這裡簽字,然後把收到的入場券給我。」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阮玉,看都沒看我一眼。

    阮玉笑著遞過我紙筆,卻什麼也沒說。

    那個白人女xing愣了愣,好像要說些什麼,旁邊一個棕色頭髮的男子制止了他,他探過身子來看我簽字。

    我寫上自己的英文名字,最後一個字母還沒落下,那個男子突然倒吸一口冷氣,說:「天啊!你就是那匹黑馬!最晚報名卻最快出線的選手!」

    他的聲音有些大,在一片低沉的談論聲中非常突兀,他這一句話過後,會展廳里好像更安靜了。

    我有點不知所措地握著筆,抬頭看了阮玉一眼。

    阮玉好像也有一點驚訝,不過他顯然鎮定多了,他低聲指揮道:「把你的名字寫完。」

    我快速地把表格填好遞迴去,那個白人女xing不可思議地看著我,說:「你是年齡最小的選手……」

    那個棕色頭髮的男子接道:「你的比賽地點在二樓,十分鐘之後就可以過去進行準備了。」

    我抬頭說:「謝謝。」

    阮玉在我身前微微拉開半步距離,剛好能擋住許多人探究的視線,我不禁悄悄鬆了口氣。

    阮玉陪我坐在比賽房間裡,這個房間裡擺了四台電腦,標準的屏幕和鍵盤配置,已經全部開機,機箱發出細不可聞的嗡鳴。

    我摘下圍脖和手套放在一邊,握住滑鼠無所事事地點擊幾下。

    阮玉突然說:「真是沒想到,你玩玩遊戲也能玩出名堂來,這麼短時間就能打進決賽……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差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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