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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54:55 作者: 菠蘿個蜜
我不斷給自己打氣,不要沮喪,快點把這些寫完,集中注意力,你能做到,蒲愛牛,打起jīng神來!
然後我聽到了什麼聲音,從外門外傳來:「啪嗒----啪嗒----」
我有些茫然,這個時間教學樓里的學生應該早就走光了,哪裡來的腳步聲?
我猶豫地放下筆,側耳細聽起來。
「啪嗒----啪嗒----」
腳步聲卻越發清晰起來,好像正從樓下走上來,從東邊的樓梯口。
我的後背一下子豎起了寒毛,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
「啪嗒----啪嗒----啪嗒----」
腳步聲卻仿佛隨著我的心跳似的,逐漸加快,越來越密集,越來越清晰。
我被嚇呆了,直直地坐在座位上,渾身僵住了似的,無法挪動分毫。我的手腳一下子不好使了,耳朵卻更加靈敏起來,幾乎能分辨出腳步聲離我的距離----毫無疑問在由遠變近。
白亮的燈光一直穩定而持續地照明,這時卻變得yīn森森的。
腳步聲突然停下了。
我卻幾乎要哭出來,因為它正好停在了我的教室門口。
誠實是真正的美德
教室的門突然微微動了一下,走廊里一片漆黑,好像有一隻黑色的手把它推開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渾身發抖,覺得下一秒就會昏死過去似的。
教室的門一點一點被推開----有一個白色的人影站在漆黑的走廊里。
我沒來得及看清那是什麼,腦海猛地一下湧出亂七八糟的畫面,在火災中坍塌的大樓,從遠處席捲而來的滔天海嘯,還有頭戴泡泡球的太空人登陸月球,極快速地閃動切換,我不停地想,完了,完了……
我控制不住地大哭起來,淚水一下子模糊了滿眼,視線裏白色的影子快速地飄了進來,我又害怕又難過,大哭著喊道:「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
但緊接著我渾身一暖,感覺好像一下子被人從冰川里撈了出來,放進熱毛巾里緊緊包裹住了似的。
「愛因斯坦牛,怎麼了這是?哭成這個樣子?」
我哭哭啼啼地打了個嗝,「阮……阮哥哥……」
阮玉彎著腰,兩條胳膊用力地圈緊我,他的懷抱不像爸爸那樣堅實穩重,也不像媽媽那樣又香又暖……阮玉的肩膀剛好罩住我的臉,不單薄,也不寬厚,不浮躁,也不溫柔,可充滿力量,緊緊地環住我,讓我覺得好像被人用力地抓在手心,被qiáng大所保護著。
白色的襯衣領子卡著我的眼睛,像一塊嶄新的香皂,gāngān淨淨,充滿希望,我鼻子一酸,沒忍住,又哭了起來。
阮玉輕輕拍著我的後背,低聲說:「不哭,不哭。」
他的聲音那麼低沉,耐心得不可思議,我又哭了一會兒,好不容易剎住眼淚,不好意思地抬起頭,擦了擦鼻涕,眼睛腫得睜不開,我一邊用手抹,一邊控制不住地抽噎。
阮玉摸了摸我的頭,剛想說什麼,神色一變,突然一下子笑了出來。
我還在抽噎,抬頭茫然地看著阮玉,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大笑起來。
阮玉笑了一會兒,好像終於忍住了,促狹地笑著問我:「你突然大哭起來,我都忘記了……剛剛我進來的時候,你說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對吧?為什麼這麼說?」
我猶猶豫豫地看了阮玉一眼,小聲說:「我以為你是鬼……」
阮玉哦了一聲,露出一個果不其然的笑容,笑著笑著又變了味道,他說:「把你嚇哭了?」
我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阮玉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愛因斯坦牛,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我有點困惑,想不通阮玉為什麼這麼說,只好問道:「被誰?」
阮玉愣了一下,好像也突然有點困惑了似的。他低頭看起我的筆記來,一邊看一邊皺著眉頭,半晌才又說:「那我換一個問法----愛因斯坦牛,放學了你為什麼不回宿舍?」
我的臉又熱起來,不知不覺低下了頭。
阮玉又問了一遍:「怎麼不回去?自己在這兒用功?」
我被他追問得不知如何是好,訥訥地說:「教授的懲罰作業……」
阮玉咦了一聲,語氣一下子變得不可置信起來,「愛因斯坦牛,你做了什麼會被教授懲罰?」
我哽咽了一聲,說:「我上課不好好聽講……」
阮玉頓了一下,開口時問道:「你迷戀上什麼了?人還是東西?」
我張了張嘴,驚訝地睜開腫脹的眼皮,忽然發覺阮玉說話時常一針見血,好像一眼就把人都看透了似的,我qíng不自禁地說:「阮哥哥……你真厲害……」
阮玉唉了一聲,說:「你還是個孩子,從內到外都簡簡單單,還能有什麼難事。」
我突然忍不住開口說:「我和維托一起玩遊戲,很好玩的遊戲……昨天通宵了,今天的作業沒做好,上課也很困……教授生氣了……」說著說著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覺得有點膽怯,我低下了頭。
阮玉說:「頭抬起來。」
我渾身一抖,連忙抬頭看他,他說話的口氣一下子變了,不像之前那麼耐心中帶著一點笑意,而是讓人有一點發冷,好像一顆冰碴子突然掉進了心裡。
阮玉突然伸出手在我頭上狠狠地彈了一下。
他手指的力氣大得驚人,我哎呦一聲,腦門一陣嗡嗡地痛,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唰地流了出來。
阮玉的神色卻好像突然回溫了,又伸出手,我淚眼模糊地看著阮玉,卻不敢躲避。他的手掌覆在我的額頭上,慢慢地說:「愛因斯坦牛,你太小了,你的父母還沒來得及教你自制力,也沒能為你樹立一個勇往直前的目標……你雖然聰明,但是太天真了,腦子好像還和別人不太一樣,這樣更容易走上彎路,知道麼?」
我聽得有點暈頭轉向,抓不到重點,但經驗和習慣讓我注意到了阮玉的最後一句話,我連連點頭,大聲應道:「知道了!」
阮玉頓了頓,半晌才說:「這個不用你回答。」
我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沒敢說話。
阮玉又唉了一聲,盯著我說:「剛才彈的疼吧?」
我仔細地打量阮玉,見他神qíng自然,才猶豫而快速地點了下頭。
阮玉說:「疼----就是告訴你,你不應該這樣做,你做了錯事,要改,要長記xing,知道麼?」
我迷茫地看著阮玉,剛剛哭得太兇,又被阮玉打了腦袋,現在腦子裡有點亂還有點隱隱作痛,一時無法分析,不知道該不該說話。
阮玉提醒道:「你得說知道。」
我連忙說:「我知道了,阮哥哥。」
阮玉好像又想嘆氣,不過忍住了,繼續說:「做個保證吧,以後沒我的監督,不許你玩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