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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今天他沒有這麽做。他心裡壓著陸儼和喬司的事qíng，心煩意亂，一路開車回到家，在陸儼脫了外套要進浴室的時候叫住他，「──陸儼，我們談談。」

    陸儼站浴室門口沒動，燈光下表qíng冷淡的挑眉看他。

    葉少東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里，看著陸儼的目光皺了皺眉，然後嘆了口氣，「……好吧，我保證不會有qiáng制和脅迫，我們站在平等的位置說說話，嗯？我就是……」他煩躁地揉亂了頭髮，「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陸儼靜默片刻，然後走過來，在chuáng上坐下來，隔了大概三米遠的距離，與他面對面。

    這個位置和距離很微妙，葉少東坐著的沙發是休閒的樣式，比chuáng矮，陸儼坐在chuáng上，看著他的時候，眼神因為高度的問題反而帶了點俯視的味道，他看了看沙發里那個似乎有些反常的男人，抿了下唇，淡漠地開口，「你想談什麽？」

    其實葉三也不知道自己想談什麽。他讓陸儼坐下來，本意特別明確，只是想問問陸儼到底為什麽非得離開他不可，但是這問題，又實在不好這麽直白的說出來。

    他想了想，然後換了種方式開口道：「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過日子不痛快。」

    陸儼挑了挑眉。

    「我也知道，三年前KTV里bī你就範是我不對。」

    陸儼眉頭挑起的角度又高了幾分。

    「但是，如果我現在跟你道歉，你能原諒我嗎？」

    陸儼詫異地微微張開嘴，臉上的表qíng在那一瞬間顯得非常的……複雜。

    陳年舊事，壓在心底太久，這一刻忽然從那個對他施加傷害的人口中說出來，葉少東的道歉讓他不知所措。

    他閉上眼睛，這麽多年的糾糾纏纏，他始終被葉少東困在掌心，早就疲倦不已。

    「你能為那件事開口向我道歉……真是讓我意外。」陸儼笑了笑，大概是因為此刻的彼此的距離和高度上都有一些微妙的差別，他收起了戒備，那笑容看起來多少有些落寞，「但是我原不原諒你，對於你我而言，有什麽意義呢？就算我原諒你，我也不會心甘qíng願的留下來，我不原諒你，你也不會因為愧疚什麽的而放我走。」

    坐在沙發里的葉少東以一種難得平和的目光看著陸儼，他想了想，忽然問陸儼，「那你還怕我嗎？」

    陸儼完全沒想到話題忽然轉到這個方向上來，被問的硬生生的一怔。

    「剛開始的時候你怕我。」葉少東慢慢地說，他的樣子很深邃，眉宇間的線條因為回憶而收起了往日的凌厲，「我跟你說話或者讓你做什麽，你的樣子總是很隱忍，雖然也不會對我言聽計從，但就算是反抗，也不敢由著xing子，明目張胆。」

    葉少東這幾個詞用的重了。

    其實哪怕他再留意著儘量不去戳到陸儼，但是長期站在高處俯瞰的習慣和本能總是會在處理事qíng的時候影響著他的一舉一動。

    陸儼聽著就皺起眉來，冷冷一笑，「你到底想說什麽？」

    葉三做了個安撫的手勢，「你看親愛的，就是這個樣子──大概是從喬司那孩子住進來之後，你開始不再那麽委屈著自己拼命隱忍了，我發現，你逐漸變得開始跟我……針鋒相對。」

    他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那樣子看起來有著一種相當篤定的架勢，他毫無避諱地看著陸儼，那目光並不壓迫，但是卻讓陸儼無從躲避，然後他慢慢地開口，對燈光下冷著臉充滿禁yù氣息的男人說道：「──陸儼，你發現沒有？你現在……已經不怕我了。」

    第二十五章 糾纏不清…（中）

    「你的意思是，你希望我永遠對著你唯唯諾諾戰戰兢兢？」陸儼抿著唇，那弧度帶了點兒淡淡的嘲諷，「對不起，我做不到。」

    「不不不，你誤會了寶貝兒，我的意思是，這是個好現象。」葉少東在陸儼更加炸毛之前飛快地解釋，「既然這幾個月的相處過程中可以讓你對我的感覺從害怕轉變到不怕，那麽憑什麽你不能相信你對我的怨恨和不滿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改變呢？」

    陸儼半倚在了chuáng頭上，從jiāo談開始他就一直看著葉少東的目光此時移向窗外，深夜的城市中心依舊燈火通明。陸儼看著那夜空下的萬家燈火，淡漠的聲音，竟然一反常態地坦白，「──我相信。」

    他的眼睛牢牢地盯著遠處虛無的一個點，黑白分明的眸子裡，瞳孔映出燈光的顏色，亮的赫人，「你說的這些都對。時間可以改變太多讓人意想不到的東西，所以我無論如何要在這些都被改變之前，離開你。我沒法說服自己跟一個……曾經那樣對我的人一起生活一輩子，而假如我對你的怨恨和不滿隨著時間流逝掉了……」陸儼頓了頓，垂下眼，「我怕我沒辦法面對自己。」

    「陸儼……」

    「其實我這個人，骨子裡是很矛盾的。」陸儼打斷他，「當初你找到我，我本來已經打定主意，這一次，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如願的。但是我沒想到，我父親竟然在那個時候出事了。然後這件事qíng就變成了──我不讓你如願，我父親就會死。」

    「不管我願不願意都必須承認，當時的qíng況，你的確是能救我父親的唯一一根稻糙。所以我答應你，這場jiāo易，我們各取所需，只從這件事來講，剛到這裡的時候，我反感你牴觸你，但是並不恨你。可是……」

    陸儼說著閉了閉眼睛，他轉身從chuáng頭的抽屜里找到葉少東的煙，本想抽出來一顆點燃，可是有點發抖的手指卻怎麽也不能如願。他嗤笑一聲，隨手把煙盒扔回抽屜里，然後深深吸了口氣，「可是只是因為我跟夏暖的一次見面，你就……你就把我帶到球桌上那樣折rǔ我！」

    他在拼命壓抑著自己的qíng緒，可是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還是完全走了調兒，「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就算我沒有你的地位權柄，可我依然是我家裡的驕傲，我父母也是寵著疼著的把我養大的！就因為我違背你的意思跟夏暖見的那一面──就因為那一面我就要被你卡在球桌上用球桿和撞球折騰的死去活來！你知道那是什麽感覺嗎？你知道三年前我被你按在chuáng上qiángjian是什麽感覺嗎？──我告訴你，簡直生不如死！」

    陸儼說著閉上眼睛，一滴眼淚就這麽毫無徵兆地一下子從眼角滑下來，那仿佛積蓄了陸儼無數痛苦的眼淚似乎帶著沈重的重量，落下來碎在陸儼手背上的時候，葉少東仿佛聽到了那短促而模糊的破碎聲音一樣……

    然後，他就聽到陸儼慢慢的，用一種疲憊到極點但是又異常歇斯底里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道：「……葉少東，三年前你用斯諾克毀了我全部的未來，三年後，你又用斯諾克毀了我全部的驕傲！可是你他媽的……你他媽的竟然還一派理所當然地告訴我你喜歡我，然後再來若無其事的來問我為什麽要離開你！」

    陸儼悽然的臉上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他睜開眼睛，隨手抹掉手背上cháo濕的淚痕，重新看著已經不知何時從沙發上站起來、表qíng說不出震驚和痛苦的葉少東，那眼神輕蔑譏誚刻骨，「親身經歷了這些事qíng，還要巴巴地留下來接受你心血來cháo的施捨等著時間來消磨一切──抱歉三少，就算我陸儼只是個平頭百姓，可是，卻也沒有那麽賤。」

    第二十五章 糾纏不清…（下）【H】

    陸儼說完，就看著葉少東一步步地朝他壓了過來。

    ──真的是壓。那男人每走一步，都仿佛帶著說不出的壓迫的氣場，等他走到陸儼近前的時候，那讓人說不出的bī仄氣壓已經將陸儼團團包裹住了。

    可是這一次，陸儼卻漠然地挑挑眉，笑的毫不在意，「不過其實你又何苦執著於我的去留？我有父母有親人，他們全都bào露在你的手掌之下，我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替他們著想。只要你葉三少不鬆口，我為了他們的安全，就不敢輕舉妄動。」

    他說著，抬起頭來，仰視著近在咫尺的葉少東，深不見底的漆黑瞳仁里，眸光清冷的嚇人，「但是三少，今天話既然說到這個份兒上，我也借魏先生的話提醒你一句──把一個恨你的人留在身邊，實在，不是什麽好事。」

    ……然後他的尾音就消失在了一個充滿野shòu般侵略的兇猛的深吻里！

    真的是毫無預兆，葉少東就這麽猛地狠狠壓下來，整個身體的重量幾乎全部壓在了陸儼身上，那樣激烈兇猛的吻，陸儼的嘴唇幾乎在被迫接觸到葉少東尖利牙齒的一瞬間就被磕破了！

    血腥的味道從口腔蔓延開來的時候，葉少東抬手，三兩下非常粗bào而直接地脫掉了陸儼和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