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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54:00 作者: 顧西爵
「你知道這種場景我幻想過多少次嗎?」
安桀輕笑著,伸手擁住他,「現在,是幻想嗎?」
席郗辰沉吟,「永遠都不會再是幻想是不是?」
「是。」
席郗辰緊抱住她,「謝謝。」不受控制的人將她拉進玄關,慢慢放肆起來。
「簡小姐。」跟著安桀走進電梯的是事務所對門雜誌社的員工。
安桀放下揉按太陽xué的手,笑著點了點頭,「你好。」
「你剛才有看到一輛黑色蓮花停在我們樓下面嗎?」邱璇湊近她一些,神秘兮兮,「我走過來的時候,這輛車迎面開走,嘖,我在這邊工作兩年竟然沒有發現這一帶有如此帥哥。」
安桀又忍不住抬手按太陽xué,「其實還行。」
邱璇開口就笑,「我暫時得出一條結論:原來真的有人可以把白襯衫穿得感xing十足的。」
安桀不知道該說什麼,幸虧電梯已到,「再見,邱小姐。」
邱璇跟著走出電梯,「男朋友昨晚跟我求婚,老實說我應該再考慮一下的,嘿,這叫什麼來著?見異思遷?」
正喝著下車前席郗辰遞過來的果汁的人不由嗆出聲。
「你沒事吧?」
安桀咳了兩聲,「沒事。恭喜你。」
「恭喜什麼,門當戶對將就著過日子唄。」邱璇踟躕一下,「聽說你學過心理學,你說我是不是有些婚前恐懼症?」
安桀笑著搖頭,「女孩子對婚姻比較敏感,她比男xing重視這層法律關係。你能答應一場婚禮說明你是重視對方的,至少賞析他。」
「也許。」說完有點沮喪地輕嘆一句,「不求最好,但求適合?」
「是如此的。」安桀點頭,生活本就是找合適的人過,而不是追求高遠的目標。
「簡小姐結婚了嗎?」
「結了。」
「嘿,那你老公一定很出色。」
「……還可以。」
電梯的門再度打開,邱璇看到從電梯走出來的人不由吃驚地張了張嘴巴。
男人走到背朝他的簡安桀身側,將手裡的紙袋遞過去,「頭痛藥,下次別故意落下。」
看見來人安桀也有些驚訝,不過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事件她已經完全能夠處之泰然,「今天又沒有不舒服。」
席郗辰的嘴角勾起一個適當的弧度,「先拿著。」抬手看了下表,「怎麼不進去?不是已經遲到了嗎?」
安桀嘆息,「謝謝你的提醒。」
「不必客氣。」他顯露微微促狹的神qíng。
安桀原本想介紹一下他跟身邊的邱璇認識,這是禮貌問題,可惜席郗辰趕著走,「下班後早點回家。」說完走進滑開的電梯門。
「簡小姐,你說的『還好』可真是相當的含蓄啊。」電梯門關上,邱璇揚眉頗感慨。
安桀有些感覺尷尬,「下次介紹你們認識。」
邱璇連連搖頭,「不敢不敢。」說著笑道,「不過,以後我可以多來找你嗎?」
「呃?」
「我得出的第二條結論是:他一看就知道是屬於非常難追的類型,你一定有某種氣質。我的意思是我以後可以跟你討教討教,沒有貶義,是真心求教。而且,我有很多問題,你是學心理的,我覺得跟你說話靠譜。」
安桀奇怪,為什麼大多數人都認為是她追求對方的,雖然這種事qíng無關緊要,「你可以來找我,如果我幫得上忙的話。」
「一定一定。」
兩人道別,安桀感嘆自己什麼時候人緣變得這麼好了。不過想到誰追誰的問題,安桀鬱悶,明明是他追求的她。想來應該是席郗辰在外人面前表現得太過神聖不可侵犯----可是,那人哪裡有什麼神聖不可侵犯啊?!
二十、碧海年年(上)
上星期歐陽律師讓安桀考慮一下跟她去南京出差一個月,雖然是很好的歷練機會,但是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一來席郗辰肯定不會答應,二來這段時間總覺得身體有些不適。
前些日子在朴錚家裡,才跟小外甥玩一會就犯頭暈,中午被bī著去了趟市醫院檢查,結果醫生只說是貧血,安桀鬱悶最近兩年補得還不夠,竟然仍舊貧血。
結果隔天在公司又犯了一次暈,不得不請了假在家休息。
從廚房倒了杯果汁走到客廳就看到席郗辰在接電話,面色有些嚴肅。
「什麼時候發生的?」
看他面無表qíng地向那頭提問,安桀走過去坐在一旁,拿起茶几上的藥片扣出四粒。
電話那頭說了起碼兩分多鐘,席郗辰最後只恩了一聲,掛斷電話。
「別過冰水。」郗辰接過她手上的飲料,起身到廚房換了杯溫水。
「你公司有事qíng就不用在這裡陪我了。」安桀吞下藥拉他坐在旁邊。
席郗辰撫了撫她的臉頰,臉色實在有些蒼白,「為什麼身體不舒服不跟我說?」
「沒什麼大礙,只是有些沒力氣提不起勁。」
郗辰沉吟,「還是再去一次醫院好不好?」
「朴錚帶我去過,醫生說沒事qíng的。」安桀安撫qíng人。
手機鈴聲在這時候響起來,安桀從口袋裡拿出,一看顯示的號碼不禁皺眉,但是因為是客戶所以不能無視不接。
「你好。」
「我是張君,你應該還沒有忘記吧?我們約好今天見面的。」
安桀無奈應付,「抱歉,張先生,我並不記得我有允諾你。事實上你的案子應該找歐陽律師商量,我只是她的助手。」
這個台灣男人實在讓她有些頭痛,自大、講話帶著一種腔調,安桀很少討厭人,這人算是難得的一個。
「見了面再說吧。」
「我今天請假,不工作。」
結果此人很自作主張地決定,「那明天中午,我在你們公司樓下等你。」然後沒等對方開口,gān脆地結束通話。
安桀瞪著手裡的電話,不得不佩服一些人的一意孤行。
席郗辰微微揚眉,並沒有詢問什麼,有些時候他的涵養出奇得好。
這天安桀被事務所同事約出門購物,她極少買衣服,以前是對逛街沒興趣,現在更加不進商城,因為席郗辰都會幫她打點好,包括內衣睡衣,拖鞋涼鞋。
這天被迫當了兩小時陪客,許律師很不好意思,最後請她進餐廳吃飯。結果一進餐廳就意外見到熟人。此時他正跟一名女士吃飯,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人應該是叫林敏。
許晨挑了一個位置坐下,離席郗辰的桌位三四米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其實挺近,幸好對方是側背著她的,所以安桀坦然坐下。
餐廳里為數不多的賓客,那一對尤為出眾,他的氣質本就矜貴,而那位林小姐言笑晏晏,舉手投足透著一股風采,安桀微微眯眼轉開頭。
許晨點完餐,拉了拉安桀的袖口,壓低聲音一臉神秘,「看到沒有?林敏,拍過雅詩蘭黛唇彩的那個模特。」
安桀抱以一笑,「我以為律師不關心這種事件的。」
「女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八卦。」許晨歪著頭,面露疑惑,「跟她吃飯的人是誰?這麼明目張胆,不怕被人拍到照片嗎?」
安桀喝了口水,只說,「人家都不擔心你在意什麼?」
「話不是這麼說的,說不定就能因此多接一起Case。」
安桀忍不住搖頭,「這種緋聞糾紛還是少接得好。」
「嘖,你跟金律師的觀點倒是不謀而合。」
點的菜上來,安桀拆了濕巾擦拭手,「金律師的兒子很可愛。」
這點許晨同意,「聽說你也結婚了,怎麼不生個孩子?」
安桀笑了笑,「我丈夫不想要孩子。」
許晨咦了聲,最後擺擺手,「男人都一樣。」
這一頓飯,老實說安桀吃的有些心神恍惚,兩次無意識往席郗辰的方向看去,原本並不在意的事qíng,不知為何今天有些計較起來,自己在離他不到五米外的地方他沒有發現,他身邊的人有時也可以不是她,沒來由的心裡升起一點異樣的感覺。
吃完飯出來的時候,許晨要送她回去,安桀婉拒,不好麻煩人家來回跑一趟。正要攔的士,忽然眼前有些蒼茫。
「怎麼了?」許晨眼明手快扶住她。
安桀搖了搖頭,視線恢復清明,「沒事,只是有點頭暈。」
「怎麼突然頭暈了?還是送你回去吧。」
安桀正要說什麼,結果頭痛來得太快。已經兩年沒再無故暈倒過,今天竟然再一次扶著街道上的櫥窗倒下……拼命地想要抓住什麼,她不要再不堪地倒在地上,可是,安桀發現自己依然無能為力……
二十一、碧海年年(下)
落地窗外天色昏沉,法國的天氣不比英國,今天卻也一片煙雨濛濛,cháo濕的雨氣渲染得整個城市朦朧yīn冷,涼風chuī進來,窗邊的青白色紗幔高高揚起。
安桀是被凍醒的,爬下chuáng關窗戶,從前天開始一直在發低燒,右手腕不知為何也疼得厲害,吃了很多藥一點用都沒有。伸手拿進窗台上被雨淋得有些冰涼的鵝卵石,關窗時看到電線上竟然停了一排小鳥。
「下雨怎麼不回家?」安桀突然被自己的幼稚想法擊倒,卻無來由出了神。
昨天朋友來看她,開著車帶她去醫院,她昏昏沉沉地不知道說了什麼,身邊的人突然在流淚,車子停在了路邊,那一天她的朋友說,「安,就算我死了,我也會陪著你,你不是一個人,永遠不會是一個人。」
安桀靜靜低著頭,她不悲傷,真的,她不哭不鬧,她平淡謹慎地生活,餓了會吃東西,痛了會去看醫生……她那麼乖巧,從不惹事,她總是會想幫媽媽按摩酸痛的後頸或者跑到樓上幫她拿出門忘記的外套;她總是努力表現,希望可以得到父親一點點的讚許……為什麼這麼聽話的孩子他們可以這樣輕易說不要就不要……
那天,醫生要求她住院三天,安桀爬下檢查台,低了低頭,拒絕了,她沒有那麼多的錢。
傍晚的時候朋友送她到學校,克里斯汀被勒令退學後一直在城郊的一家超市工作,上的是晚班,所以沒多作停留道了安便驅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