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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52:15 作者: 妖都
    「你想嫁給一具行屍走ròu嗎?對不起,月馨,就算你捨得對自己殘忍,我也不允許,這對你不公平。」

    行屍走ròu。多嚴重的後果。她註定爭不過了花卿之了,沒有她,景丞修不會有任何改變。可沒有花卿之,景丞修會變成失了心行屍走ròu……

    她終於閉上眼睛,讓自己死心:「丞修,你知不知道……」

    「不,月馨,你……」

    她打斷他:「不,你讓我說完。否則我會一輩子都不甘心。」

    「好。」

    「丞修,我喜歡你,不,是我愛你,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愛上了你。」

    沉默過後,他的回應是一聲嘆息,隨後掛上了電話。

    握著手機的手垂落,手機滾在地上,伍月馨坐在chuáng上怔怔的發呆,哭不出來。

    .

    兩年後,法國巴黎。

    景丞修聚jīng會神的盯著面前的電腦進行視頻會議。一年半前他已經將工作重心移到了法國,一年之中大半的時間也都是留在這裡。

    除非有重大的qíng況發生非要他回去不可,基本上他也都是通過視頻和郵件來處理國內的工作。歐陽在丞景建設已經足能夠獨當一面,所以他才放心的將國內的工作jiāo給他,然而事實也證明了,他的培養沒有白費。

    會議結束後,陸琪擺擺手,會議室的那些人心照不宣,明白現在是私人時間,紛紛走了出去,除了歐陽。

    「喂,丞修,你什麼時候回來?」陸琪問。

    景丞修翻著手裡剛列印出來的合同,抽空看了一眼電腦屏幕中的好友,說:「還不清楚。」

    「明天就聖誕節了,還有幾天就又到了新的一年,你不會一點計劃都沒有吧。」陸琪臉色變了變,湊近攝像頭:「兄弟,我結婚那天你不會不來吧?」

    景丞修挑眉,涼涼的說:「其實你根本不關心我回不回來吧,你只是關心我的紅包而已。」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陸琪聲音越來越小,偷偷問:「那你準備包多少給我?」

    一旁的歐陽直翻白眼:「老闆,你還是不要回來了。陸先生這病容易傳染。」

    陸琪問:「我哪有什麼病?」

    「jīng神病!」

    陸琪臉色一黑。

    景丞修對這兩人十分無語,語氣不善:「若沒別的事我就斷了,你們兩人私下去吵會更過癮。」

    「別啊,丞修,別別……」

    陸琪焦急的臉瞬間在屏幕上消失,景丞修直接合上筆記本電腦,將注意力重新放回面前的合約上。可這樣的安靜沒有多久,辦公室的門被人砰的一聲打開。

    他甚至不用抬頭,就知道來人是古雲昊。

    「法國人難道你讓你學會進來之間要敲門嗎?」景丞修雙臂環胸,唯一的一點好心qíng也在此刻消失了。

    「那是對外人。對自己人就沒這麼多規矩了。」古雲昊大剌剌的坐在他的對面。

    景丞修挑眉,似笑非笑:「好像我還是你老闆。」

    「五點之前是,但現在……」古雲昊自以為瀟灑的一笑:「五點十分。所以現在,你是自己人。」

    陸琪的jīng神病果然傳染,否則他身邊的朋友怎麼一個個都變成這樣?景丞修不想理他,從座位上站起身,為自己倒一杯咖啡。

    「丞修,今天你怎麼過?」

    「什麼怎麼過?」

    古雲昊說:「平安夜啊!外國人的聖誕節就跟咱們的chūn節一樣,入鄉隨俗嘛,要不要你去我家一起慶祝?」

    「你不是還要陪子澄?」他回過身,問。

    古雲昊十分義氣的說:「女人如衣服,兄弟是手足!為了兄弟,少陪她一天也無所謂。」

    景丞修低低的笑了一聲,看古雲昊的眼神很是鄙視:「最好當著子澄的面,你也能這麼說。」

    古雲昊癟了癟嘴,問:「接人別揭短。你到底去不去我家?」

    景丞修搖搖頭:「不了,你還是和你的衣服過二人世界吧。我有事做。」

    「唉。」古雲昊無奈:「其實是你媽特意打電話來,讓我好好關心下你。這兩年你都很少回家,阿姨因為擔心你都老了好幾歲。」

    景丞修站在chuáng邊,端著咖啡,另一隻手cha在口袋裡。沉默了一下,說:「今年chūn節我會回去。」

    「你去年也這麼說,可是你回去了嗎?不還是找了藉口留在法國?」古雲昊拆穿他:「丞修,花卿之若是想回來,不管你是不是在法國,她都會找到你。現在才只是兩年而已,難道你真的要在法國等她一輩子?」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他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聲音十分篤定。

    古雲昊第一次感覺到一種無力感:「可是你父母年紀都大了,就算沒有子孫滿堂,至少唯一的兒子也要陪在身邊吧。再說,秦雪說花卿之離開是因為需要開刀做手術。這兩年來她沒有和任何人聯繫,也許早已經……」

    景丞修猛地轉過身來,背光而立,臉色十分yīn沉,他咬牙道:「古雲昊,你若是說出那個字,就永遠別出現在我面前!」

    「你……唉!」古雲昊實在無能為力了,這男人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兩年,花卿之一點消息都沒有,甚至連秦雪都沒有聯繫過,他們不由得不往壞處想。景丞修已經這麼耗了兩年,若真如他所說要耗上一輩子的時間,那這人不就這麼毀了?

    而且景家二老那裡,他們這些朋友該怎麼向老人們jiāo代?說他們的兒子為了一個生死未卜的女人,一輩子不娶、不離開法國?

    「算了,我管不了你。」古雲昊頹然放棄勸說。

    「她有畫畫。」景丞修突然說。

    「畫廊的人不是說了,這是她提前畫好的,只是發布的時間延遲了而已。」

    「我找人鑑定過了,這些畫都是新的,並不都是兩年前的。」

    「萬一是別人畫的呢?為了賣個大價錢,才說是Estelle的畫。」古雲昊看著景丞修半晌,開口:「丞修,這些話你到底是對我說,還是在說服你自己?」

    景丞修輕輕的蹙眉,背後的晚霞透過落地窗,恰好照在他的眼角,他無言以對。

    單是看他落寞消沉的身影,古雲昊再也沒辦法殘忍下去了。他只是忍不住會想,如果花卿之現在還活著,知道景丞修變成這副樣子,會做何感想?

    「好了,阿姨讓我勸你的,我都說完了。接下來,是我個人的想法----」古雲昊頓了頓,難得認真的說:「丞修,無論你做任何決定我們都支持你。只是,別太為難自己,如果是花卿之,肯定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深深的看了一眼景丞修,古雲昊轉身離開。

    景丞修有些虛脫的坐在椅子上,愈發覺得這幾年自己變得力不從心,很多事想做,可終究還是做不來。他早已經沒有年輕時那麼多的能量,時間將他的心不滿滄桑。

    他已經老了,不止是身體,還有心。他會覺得疲憊,會覺得孤獨,會覺得人生再也沒有一絲光亮,看不清前方的路。她的消失,帶走的並不只有他的心。

    這兩年,他的信心一點一點的被消磨光。從一開始的認定她會回來,到最後變得毫無希望。有時候,他甚至是怨她的。若是不曾品嘗過幸福的滋味,便不會覺得默默地思念一個人,竟是這麼難挨的一件事。

    以至於現在,每想到她,心裡都是一陣鈍痛。雖不再像兩年前那般難以忍受的疼,可現在這種感覺卻是植入骨髓的,像是身體裡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針尖扎過肌膚,每一處都疼,可不會流血,也沒有傷口,讓你想止疼,都無從下手。

    .

    景丞修一個人走在街上,穿在身上的黑色大衣顯得有些單調而冰冷,在這樣的日子裡是太過壓抑yīn沉的顏色。今天是平安夜,他身邊經過的大都是年輕的qíng侶,手挽著手,臉上散發出的幸福光彩,那麼無法掩藏的流露。

    他微勾著嘴角,只是上揚了一個淺到不能再淺的弧度。是的,她的離開,還帶走了他的笑容。現在想想,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

    .

    果然這樣的節日最不適合外出,人山人海,寸步難移。這時候,一對小qíng侶撞上了他,男朋友轉過頭對他用英語說了句對不起,景丞修有些恍惚,似乎印象里也遇到過相似的場景。

    今年沒有街頭藝人,只有更加瘋狂的年輕人。景丞修承認自己是真的老了,尤其和這些朝氣蓬勃的孩子站在一起,又是形單影隻,甭提有多可憐。

    艾菲爾鐵塔今年換了新裝,繁燈似錦,相比前一年更是閃耀奪目,法國人對它的感qíng十分特殊,幾乎就像是在裝扮女神一樣的對待它。而它也不負眾望,似乎再也沒有比它更驕傲美艷的女神。

    他只是安靜的站著,十分沉默。那些五顏六色的燈光倒影在他的瞳孔,最終似乎只化為灰茫茫的一片。身旁那些人的喧鬧和快樂,只是更加將他孤立起來。

    耳旁,似乎又想起那微微帶著埋怨的的聲音……

    「你這人真是不làng漫。」

    的確,他承認,他又枯燥又乏味,每天還和她最討厭的數據打jiāo道,從沒欣賞過她那所謂的藝術……真不可思議,他們這麼矛盾的兩個人,是怎麼可以愛得那麼深的?

    低下頭,垂眸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掌心。此刻,似乎還能隱約感受到包裹著她小手時的觸感……

    可是,卿之,我還是把你弄丟了,是不是?

    雙腿站得有些麻木,時間不早了,已經到了聖誕節這天。很多帶著紅帽子的qíng侶開始退場,一晚的喧鬧總算可以結束。

    可他還不想動,直到周圍的人漸漸散去,只剩下他,他仍是不想離開。

    仰著頭,看著巨大的鐵塔,移動不了分毫。

    ……【正文完】……

    ps:謝謝親愛的們陪了妖都這麼久,在這裡網路版的正文算是完結了。卿之和景丞修的結局我保留了一些放在實體書里,還有他們的一則小番外。

    下面可能會有幾張番外是寫秦雪、韓翌晨,和顧清北之間的故事,還沒做最後決定寫不寫,但如果寫了也一定不會太多字,充其量兩章左右吧。

    最後,還是謝謝大家一路相隨。感激,盡在不言中。

    最後的結局(2.18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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