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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52:15 作者: 妖都
    打開門,一股淡淡的花香撲鼻而來。她微怔,這才注意到陽台的角落裡擺放著一盆花。她還認得,是蘭花。不過倒是有些驚訝,他不像是個有閒qíng逸致養花的人,蘭花本就嬌貴,不允許任何疏忽。但這盆蘭花,雖還未綻放,卻已經瞧出它被養得多好,連一片枯葉都沒有,可見它的主人對它照顧有加。

    她的視線落在正中央靠窗的書桌上,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他工作的畫面。領帶被他隨意的扯開,解開前襟的扣子,時而蹙眉,而是展顏。恍惚中,她似乎又看到他抬起頭,很多年前那樣,對坐在沙發上的她魅惑的勾著唇,向她招手。耳邊似還縈繞著他帶著笑意的嗓音,對她說:「傻丫頭,過來。」

    腳步像是有了意識,靠近那張已經空dàng的書桌。卿之的手輕輕拂過桌面,平滑而又冰涼。

    即使過了很久很久,那些往事仍歷歷在目,勾出寸寸心殤。

    她知道,有人些註定留不住,有些人也永遠不能從記憶中抹去。即便思念是痛苦的,卻仍死守著那段過去,不肯放手。因為似乎只有疼痛,才能證明她曾經那般轟轟烈烈的愛過。

    視線忽然被壓在一疊文件下的紙張吸引住,她微微皺眉,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將它抽了出來。

    一張很舊很破爛的紙了,泛著淡淡的huáng色。上面的筆跡模糊不堪,有的地方甚至已經完全看不清楚,只有淺淺的印記在,看得出來,是有人經常撫摸的結果。紙張的背後貼著透明膠條,有新有舊,不知是被人撕過多少次,又不知疲倦的的拼湊起來。

    幾乎是瞬間,她便落下淚來。淚珠像是沒有止境般的,一顆一顆墜落,她狠狠地咬著手背,嘗到了血腥味,才抑制住自己的哭聲。

    眼前似乎出現那番景象,他憤怒怨恨的將她唯一留給他的東西撕得粉碎,就好似要將她所有的痕跡也抹去一般。可夜深人靜,書房的燈光透著寂寥的幽邃,他坐在書桌後,垂著黯淡無光的眸,一張又一張的將碎片拼湊起來,像個孩子般的執拗。

    她的眼淚倏地落在已經不堪一擊的畫紙上,淚痕劃出深深的一道印記,順著模糊得字跡一路滑下----我是宇宙無敵霹靂帥哥景丞修!!!

    不知道哭了多久,只覺得很累很累。累倒不想再睜開眼睛,就這麼一直睡下去。可她清醒著,比任何時候都還要清醒。

    拿著手機,顫抖的按著一組熟悉的數字。電話很快被接起,傳來冷淡低沉的聲音:「景丞修。」

    很長時間她都沒有出聲,只是聽著。眼淚無聲的從臉頰滑落,墜在書房的地板上,湮沒。

    單是聽到他的聲音,就覺得悲傷。比這五年來的任何一天,都要難過。

    她不敢出聲,怕會哭出來。

    丞修,既然撕掉了,為什麼又要若無其事的將它們拼湊起來?死掉的心,破碎了,是無法再fèngfèng補補就可以完好如初的。

    丞修,那時候你是用什麼心qíng粘和它們的?是不是和她當年坐在去往法國的飛機上是一樣的心qíng?

    一邊痛恨著,一邊心存希冀能有結果?可是,回不去了。不管是時間還是感qíng,都不會停在原地等你重頭來過。永遠,都回不去了。

    她不說話,他也沉默,電話兩端就這樣安靜的僵持著。

    「丞修……」她終於能出聲,喉嚨像是被火燒過,只能發出gān啞的聲音:「我好像從沒跟你說過……對不起。」

    他仍舊不語。

    她虛脫似的背靠在桌腳,坐在地板上。地板很涼,可卻不比她的心涼。卿之忍住哽咽,不想讓他聽出她在哭。於是輕輕的笑著,卻不知這笑聲比哭更令人心疼。

    「丞修,我那麼笨,笨到連你的胃都抓不住,你為什麼還對我那麼好?」好到讓她無地自容,好到讓她連乞求原諒的勇氣都沒有。

    「丞修,丞修……」

    此時此刻,就連念著他的名字,都是一種自nüè。

    他始終不發一言,掛上了電話。耳邊傳來嘟嘟的忙音,她的手垂落下來,環抱著雙腿,頭埋在膝間,蜷縮成了一團。

    「對不起……」

    .

    時間已經不早,助理歐陽敲了敲辦公室的門,逕自走了進去。想要提醒老闆已經深夜,該回家了。

    可一抬頭,便見到佇立在落地窗邊的男人。窗外的霓虹和月光jiāo映,形成璀璨又晶亮的燦光,灑落在男人身上,卻愈發顯得蕭索落寞。他像是一座雕塑,動也不動,偉岸卻毫無生命力。

    辦工作上倒著酒瓶,菸灰缸里也堆滿了菸蒂。空氣中的氣味混合著酒jīng和煙味,難聞的嗆鼻。

    歐陽愣了一愣,跟隨景丞修多年,已經記不清他上一次失控是什麼時候,只知道是很久遠的事了。可今晚,景丞修那一貫整潔到令人抓狂的偏執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不堪入目的láng藉。

    歐陽猶豫著要不要這時候出聲,剛邁出一步,腳底似乎踩到什麼東西。他低下頭,只見到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躺著一部被摔得粉碎的手機。

    第三十八章 雲破月來花弄影

    作者:妖都 發布時間:2011-12-24 02:39 字數: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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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秦雪約了出來吃飯,為了感謝她幫自己找了份好工作。於是提前從學校回到家,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出門。

    可站在浴室的鏡子前,卿之又開始發愁。昨天哭了太久了,以至於今天不得不頂著這兩顆核桃眼招搖過市。雖然和上午相比起來已經消腫了許多,但仍能看出哭過的痕跡。秦雪見到了,不知又要怎麼數落她了。

    對著鏡子裡有些慘不忍睹的臉,卿之苦笑了一下。

    簡單化了個淡妝,多少遮蓋一些她蒼白的臉色。打車來到秦雪說的地方,是一家高級會所。剛進門,還來不及問門童地址,便聽到一聲大喊:「美女畫家,這裡!」

    卿之隱約覺得那人在喊自己,順著聲音轉過頭,一個男人小跑來到她身邊:「大畫家,還記得我不?」

    卿之笑著點點頭:「當然記得,你是上次拼命管我酒的那個人。」秦雪的朋友。

    孫鵬哈哈大笑:「怎麼就記得我這點缺點了呢?」

    她聳聳肩:「抱歉,我不知道你還有優點。」

    因為知道是秦雪的朋友,所以說話就隨意了些。孫鵬好像也不在乎,還被卿之的話逗得笑了出來:「好了好了,說不過你這個文化人。走,一起吃飯去。」

    「不行,我約了人。」

    孫鵬問:「秦雪?」

    「是啊。」

    「就是那丫頭讓我出來接你的。」孫鵬解釋說:「剛才我們在大堂里見到她,哥幾個就把她劫了,今天非要讓她這個鐵公jī出出血才行。」

    卿之聽明白了,原來他們是借著她的面子痛宰秦雪一頓。

    「走走走,給哥哥個面子。」說著,孫鵬便攬著卿之走向預定好的包廂。

    走進包廂,果然人很多。秦雪坐在最裡面和幾個人打牌,見卿之進來了,無奈的攤攤手:「沒辦法,他們人多勢眾。」

    卿之笑了笑,走到她身邊坐下。秦雪將手中的牌一扔,不耐煩的說:「躲開躲開,都一邊玩去,別耽誤姐姐和閨蜜說知心話。」

    身旁一人笑道:「喲,你不這麼說,我都忘了你也是個女人了。」

    周圍幾個人都笑了,卿之也抿唇忍俊不禁。秦雪臉色不善,一巴掌照顧到那人臉上。那人委屈得倒像是個小媳婦,癟著嘴像是要哭出來,一邊叫到:「救命啊,秦雪哥哥打人了!」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好不容易解決了那幾個人,得了清靜,卿之饒有興味的看著秦雪。

    秦雪問:「怎麼了,你這眼神讓我發毛。」

    「納悶啊。」卿之說:「看看你這些朋友,好像沒有一個和韓翌晨一樣的。」

    聽到這個名字,秦雪原本正在倒茶的手微微一頓。過了好久,才也gān笑了兩聲:「我也納悶,怎麼會認識那個男人。」

    包廂里燈光雖然不太明亮,卿之卻還是察覺到秦雪表qíng的不自然。忽然就想起秦雪之前和她說的那個人,又想起韓翌晨的戒指。

    似乎了悟到什麼,卿之有些驚訝的睜大眼睛:「你說的那個男人,該不會就是……」

    秦雪聳聳肩,沒有否認:「對,我栽了。栽在那書呆子手上了。」

    韓翌晨不可否認是個好男人,斯文又有禮。和他接觸的這幾天,卿之對那個男人的印象很好。可即便他再好,縱使有千千萬萬個優點,卻敵不過一個前提----他已婚。

    這樣的男人,就像是道德底線,是絕對不能碰的。

    卿之不知該說什麼,秦雪有自己的想法,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感qíng這回事,不是理智能夠控制的,否則她當初也不會因此難受了五年,都還無法從那段感qíng中抽身而出。

    幾個人點了一大桌子菜,沒動多少,倒是酒沒少喝。秦雪發泄似的,不用旁人灌,自己就開始灌自己。卿之在一旁擔心,卻無能為力,忽然體會到五年前,自己為和景丞修分手而歇斯底里時,秦雪大概也是這樣吧,擔心著,卻又束手無策。

    中途,有人推門進來了。

    卿之下意識抬起頭,再見到陸琪一身風塵僕僕的樣子。然而他身後,卻仿佛有著一股沉穩的氣勢。那人走了進來,黑色的襯衣和西裝褲,領口的兩顆紐扣並沒有繫上。典型的衣服架子,如此簡單的搭配也能穿出這樣引人注目的韻味來。不用看便知道是誰,在畢竟她的印象中,這樣慵懶隨意卻又魅惑撩人的人,只有景丞修一個。

    與她的目光jiāo匯,景丞修也是微微一怔。墨黑的眸底閃過一絲驚訝,隨及很快又移開視線,好似陌生人一樣。

    卿之垂下了羽睫,唇色有一點發白。

    「兩個大老闆都到場了,這下哥幾個都放心了吧。都放開了給我喝!」孫鵬有些醉意,端著酒杯嚷嚷道。

    陸琪瞥了一眼孫鵬,說:「別給我沒大沒小的,還讓景少給你結酒帳不成?」

    景丞修接過旁邊的人遞過來的香菸,抽了一口,倒是不疾不徐的道:「沒關係,喝高興了就行,今天就記我帳上。」

    孫鵬得了便宜賣乖:「看吧,還是人家景少大方。」

    陸琪無奈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這時候視線掃到卿之身上,又轉過頭看了看景丞修。景丞修正在抽菸,臉有一半隱在yīn暗處,qíng緒更是藏的極好,絲毫看不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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