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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52:15 作者: 妖都
她沒說沒什麼狠話,而是說考慮考慮。其實不用考慮,只要他來,她就原諒他。可他卻再也沒出現過。從最初的期盼到後來漸漸的絕望,然後便是在法國那五年麻木的行屍走ròu生活,直到如今,她都有些忘了當初自己那股子執拗勁兒、奮不顧身是為了什麼。
可是這時,她卻終於從他的口中聽到了這四個字,遲到了五年的----重新開始。
但如今,聽到這四個字的心境早已經和五年前不一樣了。她也不再是十幾二十歲的小姑娘,不會傻到誤解這句話的意思,以為他還舊qíng難忘……
卿之不願多談,因為不知道從何談起。說多了,又怕秦雪會擔心。秦雪也了解她,而且這陣子她都還自顧不暇了,充當不了別人的愛qíng顧問。更何況,卿之一向知道自己要什麼,恐怕如今的卿之比她還理智。所以秦雪也便不什麼,淡淡的一句『好好照顧自己』,足矣。
「秦雪,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的臉色不好。」
秦雪抬頭向卿之扯了下嘴角,可那笑容卻讓卿之更擔心。秦雪自知瞞不過她,又殃殃的垂了眼瞼,須臾,才苦笑道:「還不是因為那些臭男人!」說的有氣無力。
卿之黑眸閃過詫異,她不知道秦雪也談戀愛了:「他,對你不好?」她有些愧疚,是不是她太忽略秦雪了。就連現在她想關心,都無從下手。
秦雪搖搖頭,沒打理的長髮很直順,卻也顯出她的消瘦:「若是這樣也好了,證明我們還在一起。」
卿之很快聽出弦外之音,蹙起眉頭:「他不愛你嗎?」秦雪的xing子很好,和誰都處得來。她實在想像不出,還能有男人不喜歡她。
秦雪放在膝間的手緩緩握緊,她的指甲尖而長,這樣狠狠地扎著手心她都不覺得疼,反倒覺得自己還活著。還記得以前見到卿之為了景丞修大哭大鬧,忽然間像是變了個人。那時候她就想,愛qíng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能把好好的人給折磨成這樣?
可如今,她嘗到這滋味了。說不出來的苦,就像是把人關在黑屋子裡,bī到牆角。眼前就只有這麼一小片視野,可都是黑的。暗無天日,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連絕望都顯得那麼奢侈。
秦雪端起咖啡,一口飲盡,任憑苦澀的味道在口中迅速蔓延。深呼吸,抬眸迎向卿之的目光,微微gān澀的開口:「他有家。」
第二十八章 當時明月在
作者:妖都 發布時間:2011-12-11 21:50 字數: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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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之還沒有從秦雪的那番話中回過神來,景丞修的助理已經來接她了。她的行李不算多,畫具占了大一部分。所幸剛回A市的時候她就沒打算會常住,行李大都還好好的呆在行李箱裡,所以整理東西並沒花費太多的時間。
這次過來的小助理看起來很年輕,雖然穿著一身沉悶的黑西裝還是遮不住身上的朝氣,看到卿之的時候微微一笑,頰邊的梨渦若隱若現,很討喜。
卿之本來是打算自己做計程車過去的,可小助理聽後嘴巴一癟:「卿之姐,你饒了我吧,老闆會變身的。」
她沒反應過來,一臉費解。小助理左看看右看看,確定安全後才湊到卿之耳邊,神秘兮兮的說:「老闆發飆的時候會變成霸王龍,超恐怖,是會吃人的。」
卿之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還沒聽過有人這麼形容過景丞修,她聽的最多的就是什麼人中之龍啊、鑽石王老五之類的。
見卿之笑了,小助理難為qíng的搔搔頭,嘿嘿笑了幾聲:「卿之姐可不要跟老闆告密啊,我媽養我這麼大也不容易,我還這麼年輕死在老闆手裡就有點太可惜了。」
卿之看著眼前這張明顯帶著討好的臉,年輕又陽光,很難讓人不喜歡他。真不明白,景丞修那樣深沉的男人身邊還有這樣開朗活潑的人。她點點頭:「好,我給你保密。」
景丞修的公寓還和五年前一樣,沒有太大變化。一開門,便能看見坐落於陽台的巨幅落地窗。素色的窗簾被隴在兩側,角落裡放著幾盆仙人掌。對面的高樓聳立,A市最具代表的電視塔就在不遠處,好似伸手就能摸到。huáng金的地點,huáng金的角度,景丞修的挑剔僅在這片落地窗前體現得淋漓盡致。
就算他從沒說過,她也能察覺到,他尤為喜歡站在這裡思考,或者欣賞窗外的景色。其實,她也喜歡。不過她喜歡卻是站在他的背後,欣賞他沐浴在暗光下的側顏。
那時候,她總是站在不遠處,連眼睛也都捨得眨。布滿星光的夜空璀璨,瑩芒倒映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美麗。她像是觀摩一副大師巨作一般看著他,貪婪,而不知滿足。
她還清楚的記得某一個晚上,他從身後環著她一同站在陽台,他伸出手指著窗外空曠的街道:「卿之,不出五年,我會讓你看到不一樣的景色。這裡會變得繁華熱鬧,這裡的每一幢高樓,都會印上景丞修的名字。」
那時候的他,不同於年紀的沉著穩重。說這些的時候,他的眼神格外閃亮,充滿著自信。
【未完待續……】
……
第二十九章 劃清界限
作者:妖都 發布時間:2011-12-16 18:18 字數:4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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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十八歲的卿之來說,景丞修渾身上下似乎都瀰漫著罌粟的味道。他不同於她身邊接觸過的男生,過早的褪去了稚氣和青澀,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成熟男人才有的魅力,就連低沉的嗓音於卿之來說,都充滿了巨大的吸引力。
忘了他們之間是怎麼開始的,相差那麼多歲,甚至他們的生活圈都毫無jiāo集,可這樣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生卻被老天用細細的絲線綁在了一起。開始那段時間,他常常會帶她到處玩,馬場、高爾夫球場、打靶場,他就像是個魔術師,將她原以為只有男人才喜歡玩的枯燥娛樂,變得新奇有趣。隨便勾勾手指,便將她久違的快樂和歡笑勾出來。她越來越盼望和他見面,越來越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時光。
也許是在那時候動了心,也許更早。
可她卻從沒忘記過對母親的誓言,於是,愈沉淪,心裡的愧疚和自責便愈發的膨脹起來。直到那個久違的噩夢重新敲開她的回憶,夜夜折磨,她才意識到,這段感qíng已經放縱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開始避開他,也不接他的電話。放學的時候她會刻意晚一些離開教室,站在窗邊看著他的車駛離學校。
原本以為這樣做她的生活就會恢復正常,其實不然。秦雪那樣大大咧咧的人,都察覺出她的不對勁,總是旁敲側擊的問她。終於受不了她含糊的回答,秦雪直截了當的問:「花卿之,你是不是失戀了?」
她的心臟驀地亂了幾拍,呼吸不穩。但表面上還是保持鎮定,若無其事的說:「怎麼可能?」
秦雪明顯不信,眼神帶著忖度,上上下下審視她的表qíng,最後搖搖頭:「卿之,你騙得了我,可你騙得了自己麼?現在的你渾身上下都在說明一件事,你不快樂。」
她一時語塞,竟然無從反駁。
.
她失眠的時間越來越長,總是先夢到和景丞修在一起時的快樂後,緊跟著又夢到母親淌血的畫面,幸福和眼淚jiāo織,夢靨就這樣反反覆覆的折磨著她。後來她索xing不睡,拿出書本開始做題,什麼時候筋疲力盡什麼時候才上chuáng睡覺。
她經常看書看到很晚,到了凌晨三點還是毫無睡意。書桌的檯燈可能是不堪重負,忽明忽暗,開始向她無聲的抗議。她受不了這樣的光線,眼睛酸澀,偶爾停下來閉目養神。
手邊的手機開始嗡嗡震動,她似乎被驚醒,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小睡了一會兒。打開手機看到發信人時,有一瞬間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景丞修從不發簡訊,也許商人大都是這樣,雷厲風行,會覺得耗費時間按那些字母還不如直接對話來得有效便捷。之前他總會在她上課時間打電話給她,她會立刻掛掉然後偷偷摸摸的發簡訊告訴他正在上課。本以為他會回個簡訊,讓她也體驗一把那些女同學在老師眼皮子底下和男朋友聊天的感覺,可總是遲遲等不到回信。好好的一堂課,就被這麼一通沒下文的電話給攪huáng了。
然而等到下課鈴聲一響,她會立刻接到他的電話。有時候她真是納悶,到底是他的第六感太敏銳,還是早有她的時間表,才能把下課時間掌握的這麼jīng准。
握著手機,卿之開始發怔。這應該是她第一次收到他的簡訊,卻是問她,我們是不是已經結束了。
桌上的檯燈終於罷工,啪的一聲完全黑了下去,燈壁還有餘熱,鎢絲被燒的極黑,空氣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燒焦的味道。房間內一片黑暗,只有手機屏幕上瑩瑩的光芒照在臉上,她只覺得眼睛更加酸脹,針扎的感覺從眼底傳到神經,似乎就要淌下淚來。
對於感qíng她好像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她甚至都不知道之前的那些見面是不是就代表著開始?否則,沒有開始,怎麼會有結束。
纖細蒼白的拇指有些發抖,她按錯了好幾個鍵。斷斷續續拼湊出一句話,又覺得不妥,於是刪掉。來來回回很多次,還是不知該怎麼回答。
最後,她回了一個『嗯』字。按下發送鍵後,才發現自己的手指已經僵硬。
她開始盯著自己的手機,一瞬不瞬。然而此刻和之前在上課時期待他簡訊時,又是截然不同的心qíng。
她低低笑了一聲,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一邊決絕的說再見,一邊滿心期盼能夠挽回。到底是她太矛盾,還是感qíng本就是剪不斷理還亂的東西?像被貓抓亂了的毛球,越想理順,根根分明,可到底不是這麼簡單。
忽然,她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手背在桌角磕了一下,似乎聽到什麼碎裂的聲音,整個右手麻木不堪,她卻好像沒有痛覺。直直的走到窗邊,左手在空中僵了一下,緩緩地掀開被洗得發白的窗簾。
夜已經深了,風從空中划過的聲音清晰無比,裂帛一般割破靜謐。一輛黑色的SUV停在空曠的馬路邊,街燈照she下,黑色的亮漆顯得有些灰暗。一道長長的身影斜靠在車門,姿態靜默,他微微垂著頭,一動不動,似乎整個人已經融入這黑暗當中。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他,他盯著手裡的那一抹光亮,許久都不曾動過。西裝外套敞開著,領帶松垮的掛在頸間,肆意又慵懶的靠著,卻讓她的心揪得難受。
此時,他們之間只隔了一扇窗,或許連五百米都不到的距離,伸手可及。可註定只能遙遙相望。她躲在窗簾後,小心又貪婪的看著,偏偏,不能再有一絲絲的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