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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52:15 作者: 妖都
「不必。」景丞修直接回絕:「這花要是你送給我,我再送給別人,不就真是借花獻佛了?」
「那……」董事長也有些左右為難。
景丞修從口袋裡掏出支票本,刷刷寫了幾筆,將支票塞到他手上。筆跡蒼勁有力,每一筆勾勒似是高山險峰,他盯著那五十萬的一串零發呆。一擲千金的事他聽多了,可今天倒是第一次見。因為女孩多看了幾眼,就斥資重金買下來,不知是景丞修錢太多,還是那女孩對他而言十分特別。後來,他只記得董事長jiāo代:「以後,景少有什麼要求,不用請示我你直接安排就行了。這樣的人物咱們惹不起,只能好生的伺候著,端在手心上。」
當年董事長的話言猶在耳,他連忙jiāo代下去:「去,多派些人手在蘭坊,服務一定要周到,不能出半點差錯。」
「是,經理。」
卿之被帶到蘭坊時,秦雪已經等在門口了:「嗯,不錯,還算準時。進來吧,我給你介紹一下。」
未怕失了禮數,秦雪一直在門外等著卿之一道進去。蘭坊很大,裡面裝潢是典雅大氣的中國風,屏風上的筆墨畫也是以蘭花而主。秦雪為彼此介紹了一下,便張羅著要點菜,而卿之卻一直望著屏風上的蘭花發怔。
「這飯倒不急著吃。小雪,我在電話里已經知道你的意思了。可是這丞景建設我做不了主,所以今天啊直接幫你把能做主的請來了。」江之城轉過頭,對著屏風客氣道:「景少,她們人到了。」
原來,那屏風後面又是一個小隔間,專門供客人喝茶休息用。然而在聽到『景少』這兩個字,卿之和秦雪臉上的表qíng均是一變。
卿之說不清此時的感覺,只聽到自己心臟咚咚的響聲,一聲比一聲qiáng烈。她還有些僥倖,總希望江之城要請的這個人不是她所想的那個人。
可是,丞景建設的負責人,又姓景的還能是誰?
看著從屏風後緩步走出的優雅男人,舉手投足間儘是她熟悉的高貴冷漠。卿之的心跳開始變得緩慢,猶如死人一樣了無生氣,她覆在胸口的那隻手漸漸泛白,只覺得呼吸貧瘠,近乎枯竭。
每個人在一生中都會遇到不同的人,遇到對的那一個,便是一生的幸福。如果遇到的那個人是錯的,便是一生的劫。
而眼前這個男人,便是她逃也逃不掉的劫難。
第四章 前塵如夢
作者:妖都 發布時間:2011-09-28 03:18 字數:4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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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想過會再見面,還記得五年前離開的時候,她那麼言辭鑿鑿的對自己說,花卿之,永遠不要在見那個男人了!可是沒想到,五年後,卻還是再見面了。
原來,重逢竟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
他似乎沒怎麼變,一貫的優雅成熟。他很高,那時候站在他身邊,她總是有一種身為哈比人的自卑感。如今再加上成功男人那淩冠眾人的氣勢和魅力,愈發的壓得身邊的人喘不過氣來。只能說時間對他太優待了!
看到她時,他深邃的黑眸里明顯閃過一絲訝異,但是很快又恢復了鎮定從容。微挑著漂亮的眼角,落在她臉上的眼神透著絲絲冷峻。
江南的天氣真是yīn晴不定,現在外面的天鐵定又yīn沉下來了,要不她怎麼會覺得這麼冷?寒風鑽過細緻的毛孔,滋滋的刮過骨ròu,毫不留qíng的在體內肆nüè,似乎連心尖都是冰的。
她垂下羽睫掩飾自己的qíng緒,秦雪也僵在一旁,只有江之城沒瞧出三人迥異的神色,姿態恭敬:「景少,這就是我之前跟您提過的秦局長的女兒秦雪。小雪今天是為她朋友來麻煩您的,東郊那個場地聽說已經空著好久了,花小姐前些天去看過一次,覺得特別喜歡,所以想借……」
景丞修擺手制止了江之城的話,江之城倒也配合,瞬間沒了聲音。
他的目光掃過卿之的臉,輕勾起薄唇:「江科長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東郊那個會場的確空著很久了。」
見景丞修噙著淺笑,江之城心裡已經有了幾分譜,覺得這事十有八九是要成了,可景丞修下一句話,卻讓江之城的笑容頓時僵住。
「可是怎麼辦好呢?那個地方我寧願空著,也不想租給她。」景丞修清冷的眸光she向她,似帶著厭惡。
江之城被這突如其來的轉折搞的一頭霧水,他的視線來來回回落在卿之和景丞修的身上許多次,應該是在懷疑這兩人之間之前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卿之始終沒有抬起頭來,烏黑的長髮像是兩道帘子,遮蓋著那張白得透明的臉。秦雪雖然之前沒見過景丞修,但也知道這個男人不少事,尤其那時候卿之為這個男人的絕qíng幾乎要瘋掉畫面她如今都記憶猶新。
從沒見過卿之那副模樣,就像是瘋了一樣。她的印象中卿之一直是溫婉淡雅的模樣,對誰或者對任何事都沒有太多的qíng緒。可是那一陣子,卿之形象全無,láng狽不堪。最後她又氣又急,狠狠地抽了卿之一巴掌:「花卿之,你別給我發瘋!現在這個世界上誰沒了誰都照樣活,說到底你今天就算死在這,那個男人也不會回頭看你一眼!」
不知是不是那一巴掌真把卿之拍醒了,她真的不吵不鬧了,只是一邊流著淚,一邊問她:「秦雪,死了之後還會不會這麼痛?」
當初那句話著實把她嚇得三魂丟了七魄,怕卿之真會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她gān脆連學校都不去了,整日整夜的守著她。直到後來卿之飛去法國,她這顆心才算落了地。
她秦雪這小半輩子見過的男人多了,卻沒瞧見過一個比景丞修還讓人噁心的男人!明明當初是他差點把卿之bī瘋,可現在他那口氣,好像卿之當初對他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兒一樣。
秦雪向來藏不住話,管他什麼市長兒子還是將軍孫子,她指著景丞修的鼻子就罵:「景丞修,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今天咱就把話說清楚了,什麼叫『寧願空著,也不租給卿之』?當初到底是誰……」
景丞修壓根兒就沒理會秦雪,連瞄一眼都不曾。他拿起搭在一旁的外套,對江之城微點了下頭:「江科長,不好意思,今天我還有事,我們改天再敘。」
這頓飯自然是吃不成了。事qíng非但沒辦好,反倒砸了鍋,江之城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來讓卿之她們請客,三個人不歡而散。
……
回公寓的路上,秦雪一直yù言又止,卿之知道她要說什麼,可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應付。
顧清北的公寓在頂層,一梯兩戶,另一戶人家聽說去國外旅遊還沒回來,所以這一層一直都是空dàngdàng的。赴約之前她忘記留盞燈,屋內的光線很暗,只有透過玻璃窗依稀可以看到不遠處街道的霓虹燈,像是五顏六色的螢火蟲,遠遠望去只有那麼渺小的一點。
客廳還放著她的行李,還有空運過來的幾箱畫具,還沒來得及整理,隨意的堆放在沙發一旁。
卿之目光落在行李上,搖搖頭吐出一口氣,脫下鞋子和束手束腳的襯衣短裙,換上一件寬大的男士襯衣。隨意將長發綰成一個馬尾,開始動手整理。
深夜一點,外面車輛駛過的引擎聲都漸漸少了許多。霓虹燈也不再那麼繽紛耀眼,只有一絲皎月散發出清冷的光線折she進來。只是回來一個月而已,公司卻把她大部分畫具都寄了過來,光是整理就足足花了幾個小時。卿之的鼻尖和額頭沁出了薄汗,臉上也出現因長時間運動而升起cháo紅,倒是有幾分晨間沾著清露的紅櫻桃模樣。
她只是隨意用袖口擦了擦汗,打開行李箱繼續收拾。直到她的手無意間碰到一個堅硬的東西時,她才停止了忙碌。
房內,靜靜的,沒有一點聲音。她就那麼動也不動的看著行李箱的某個位置,沒有表qíng。
終於,輕輕的將那東西拿了出來,是一本普通的畫冊。翻開畫冊,一頁一頁,都是人物素描。或靜或動、側顏亦或是背影,分明就都只是同一個男人。
記得剛開始學畫的時候,她的筆法還太生澀。總是白天偷偷地瞧他,然後回家的時候再把印在心上的模樣給畫出來。但是那時候總覺得沒把他那丰神俊朗的氣質完全展現,於是畫完一張就撕一張,因為是他所以總要畫到滿意為止。直到撕了不下十本畫冊,這才覺得稍稍滿意。
冷肅深刻的面部輪廓,凌厲又深邃的眸子,菲薄又無qíng的唇,真是頂頂俊美的男人,怪不得那麼多女人願意不顧一切的飛蛾撲火。後來她畫的熟了,幾乎一閉上眼睛就能想像到他的樣子。
以至於後來那幾年,每每閉上眼睛就是那個男人的臉。從來沒有那麼痛恨過自己的『習慣』。熱戀時記住他的樣子,滿心滿眼都是止不住的甜。可那段日子,只覺得每想起他一次,就像是把心放在榨汁機里絞,犀利的刀片就那麼硬生生的切著、劃著名,直到血ròu模糊都不肯罷休。那絞出來的汁水,都是鮮紅鮮紅的血!
卿之看著畫冊上的男人,過了很久才緩緩伸出手來,沁涼的手指似乎是要觸摸畫中男人的唇,卻遲遲沒有落下。
然而比手更快落下的,是一滴透明的水珠。落在畫紙上,瞬間暈散開來。緊跟著,一滴又一滴……
卿之母親去世的時候,她才只有十三歲。臨故之前,母親把她叫到chuáng邊:「卿之,這一輩子母親從沒後悔過什麼,就連當初未婚生下你,承受那些人的白眼和諷刺,媽媽都沒有後悔過。可是現在,我後悔了,因為我要把你孤零零的留在這個世界上了。卿之,媽媽以後不能守在你身邊照顧你了,所以有些事qíng我一定要jiāo代。答應我,將來長大了就找一個平凡又愛你的男人嫁了,不求他大富大貴,只求他能真心對你好。」
當時她還不懂,母親為什麼會jiāo代這樣簡單的事qíng?找個男人嫁了,其他女孩子不都是這樣的嗎?
卿之短暫的遲疑,讓母親焦急起來:「卿之,答應我,一定不要碰觸愛qíng這個東西,因為它會讓你痛苦,讓你生不如死!一定要答應我,否則我死不瞑目……」
母親虛弱的樣子嚇壞她了,卿之哭的泣不成聲:「媽,卿之答應,卿之不要愛qíng,只要媽媽一個人……」
直到十八歲遇到景丞修之前,她是一直記得要履行對母親的承諾的。
……
那一年遇到景丞修,花開得正盛,歲月靜好。
江南的夏天總是悶熱,讓你呼吸都像是壓著一塊石頭在胸口。前幾天為了趕英文測驗,突擊了好幾天,好不容易測驗結束,秦雪提議要好好慶祝一下。卿之本不想去,因為從前一晚開始就覺得不舒服。可是電話里秦雪的聲音那麼雀躍,她又不忍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