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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49:06 作者: 東奔西顧
宿琦一看,玉鐲通體晶瑩剔透,圓潤細膩,一看便是上乘的和田羊脂玉,她忙放回葉母手裡,「媽,太貴重了,您自己留著吧。」
葉母笑著按住她的手,給她戴上,「我都多大年紀了,用不著了。」
「那給梓桐吧。」
「那丫頭一天到晚沒安靜的時候,給她,她還不得半天就給摔了啊。」
「那就給大嫂吧。」
「老大那裡我已經給了別的東西,這個是給你的。」
葉梓楠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站在一邊看了會兒,忽然說了句,「媽給你的,你就拿著吧。」
宿琦轉頭看葉梓楠,可他並沒有看她,而是盯著玉鐲看。
膚若凝脂的手腕被圓潤光亮的玉鐲,有一種低調雅致的美。他從來不認為宿琦是那種溫婉可人的女人,但是此時卻將女人的柔美和溫婉頃刻間發揮的淋漓盡致,那隻白玉鐲更是流光溢彩。
宿琦只能接收,葉母握著她的手,「都說人養玉玉養人,就一直帶著吧。」
宿琦乖巧地點頭。
出了葉家,宿琦就要把玉鐲摘下來,被葉梓楠按住,皺著眉,一臉的不悅,「戴著好好的,摘下來gān什麼?」
「我怕給弄碎了。」
「東西就是拿來用的,放著不用還有什麼價值。天也快冷了,穿的衣服多了沒那麼容易碎的。」
宿琦抬著手腕看了半天,「那好吧。」
車還沒開出大院,宿琦的手機就響了。她剛聽了兩句,臉色就變了。
葉梓楠臉上的寒冰也化了,「怎麼了?」
宿琦眼裡帶著霧氣,「媽說,爸在家裡忽然暈倒了,現在在醫院。」
葉梓楠馬上調頭去醫院,邊開車邊伸出手握住宿琦緊緊纏在一起的兩隻手,「別擔心,沒事的,爸的身體一向很好,放心吧。」
宿琦一張口眼淚就掉了下來,六神無主的喃喃低語,「我上次回家的時候還衝他們發了脾氣,都是我不好,這麼長時間了也沒回去看他們,他們年紀也大了,我該多陪陪他們的……」
葉梓楠把車穩穩地停在路邊,伸手抹掉她頰上的淚,細聲細語的安慰她,「別哭了,我們現在就去醫院,爸爸不會有事的。以後我每周都陪你回家看看好不好?」
宿琦使勁點頭,葉梓楠把她擁在懷裡,「別再哭了,好不好?」
宿琦和葉梓楠到醫院的時候正好看到從急診室推出來的宿父,宿母站在一旁和醫生說話。
「病人暫時沒什麼事了,暈厥是由於血壓偏高造成的,我向病人了解過了,他最近沒有按時服用控制血壓的藥物,以後按時用藥注意飲食就可以了,還有不要太勞累。病人休息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聽了醫生的話,三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葉梓楠雖然一直安慰宿琦不會有事,但他也只是為了安撫她而已。人一旦上了年紀,身體就會變得很脆弱,事qíng可大可小,他雖然滿口保證,但心裡也不敢那麼肯定。
到了病房,宿父的臉色看上去好了很多,「梓楠啊,不好意思,又麻煩你跑一趟。」
葉梓楠又擺出在長輩面前的乖巧,「爸,都是一家人,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您先休息會,我去辦一下手續。」
宿琦坐在chuáng邊和宿父宿母說話。
「爸,您怎麼老不按時吃藥啊,您以為您還年輕啊!」
宿父笑呵呵的,「是啊,老嘍,不服老都不行了,一轉眼都成糟老頭了。」
宿琦伸出雙臂攬著宿父的胳膊,「不老不老,您還英俊著呢。」
她一抬手臂露出腕上的玉鐲,宿母拉著她的手,「梓楠送你的?」
「不是,今天去葉家了,他媽媽給的。」
「去他家了啊?我忽然把你叫回來,你婆婆沒說什麼吧?」
「沒有,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們在回來的路上了。」
「……」
回去的路上葉梓楠滿臉笑意的和宿父宿母聊天,逗得宿父宿母一路笑聲,宿琦臉上帶著敷衍的笑,心裡想著之前她和葉梓楠的相處,只覺得悲哀,他們什麼時候也能這樣相處呢?
送了宿父宿母回家,臨出門前宿母拉住宿琦,「怎麼看你這麼心不在焉的呢?和梓楠吵架了?」
宿琦愣了一下,馬上搖頭,很堅定的否定,「沒有!我們好好的,怎麼會吵架呢?媽,你想多了。」
宿母滿臉懷疑的看著她,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嘆了口氣,「沒有就好,梓楠是個好男人,你們要好好相處啊,你從小就倔,嫁了人就要改一改了……」
宿琦一聽這個開場白就頭疼,下一段肯定就要開始說葉梓楠如何如何對她好了。自從結婚後每次回家,宿母都是這一套,她都能倒背如流了。她曾經以為宿母怎麼說也算是個大學教授,不會像那些大媽一樣老是念個沒完,後來她知道自己錯了。女人一旦到了某個時期都會嘮叨,這和文化知識水平沒有任何關係。
她趕緊打斷宿母,「葉梓楠還在下面等著呢,我先走了啊,明天再來看您和爸,您給我爸做點好吃的啊!」
說完探著頭對坐在沙發上得宿父說,「爸,我走了啊,您好好休息。」
說完逃命似的跑了出去,到了車上才鬆了一口氣。
葉梓楠看她,一臉譏笑,「後面有láng追你嗎?」
說完車子緩緩地滑了出去。
宿琦看著他的側臉,他似乎又變回去了,好像剛才輕聲安撫她,在父母面前和她恩愛有加的是另外一個人。
不管他怎麼想,宿琦心裡還是很感謝他的。感謝他安慰她,感謝他幫她料理好一切,感謝他對自己的父母這麼好,感謝他沒讓她在父母面前下不來台。
宿琦本來想說聲謝謝,但是怎麼想怎麼覺得彆扭,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了回去。
第十一章
第二天一大早,宿琦醒來的時候,葉梓楠已經走了。宿琦躺在chuáng上看著天花板,忽然有點傷感。
那個時候她研究生畢業沒多久,葉梓楠忽然向她提出結婚,沒有想像中的鮮花,鑽戒和單膝下跪。
那天晚上已經很晚了,宿琦記得自己都打算睡覺了,葉梓楠卻忽然到訪。
他眉目含chūn,臉頰帶著平時沒有的紅暈,一看就知道喝了酒。他進了門也不進來,就懶懶地靠在門邊看著她笑。
他嘴角和眼角俱都上揚,一臉漫不經心,宿琦被他看得口gān舌燥,想轉身去倒水,卻被他拉住。
他低下頭去看著十指jiāo纏,模樣變得嚴肅又認真,卻忽然抬起頭沖她一笑,整張臉都因這個笑容帶得光彩奪目,頭頂的燈光好像都被他吸進眼睛裡,閃亮得像天上的繁星。
「我們結婚吧。」
宿琦愣了一下只當他是醉了,輕輕掙脫,「你喝多了吧?」
葉梓楠不放手,微微用力,把她拉近,聲音依舊清明,「沒有,我清醒得很,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宿琦眼睛睜得大大的,仔細盯著葉梓楠的臉,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像他自己說的那麼清醒,葉梓楠忽然伸手擋住她的眼睛,輕聲笑出來,「別這麼看我。」
隨即他純男xing的氣息撲面而來,軟軟的唇貼在她的嘴角。她眼前漆黑一片,柔軟溫潤的感覺直達心底。
這是他們認識以來,葉梓楠第一次吻她,蜻蜓點水,點到即止。
事實證明,葉梓楠並沒有那麼清醒,相反的,沒過多久他就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叫都叫不醒。
宿琦覺得葉梓楠喝了那麼多酒還能保持剛才那麼清醒的樣子,真是不容易。
第二天早上,宿琦走出臥室的時候,看到葉梓楠一臉迷惑的坐在沙發上,看到她出現,眉頭皺得更緊了,像個找不到家的迷路的孩子。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同時更加確定昨晚不過是葉梓楠的酒後失言。
沒想到幾天後,在飯桌上葉梓楠又舊事重提,吃了幾口後就盯著她的手看。
宿琦僵住,「怎麼了?」
葉梓楠笑笑,「我覺得,你的手上好像少了點東西。」
宿琦看了看自己的手,「少了什麼東西?」
葉梓楠不知從哪拿出一枚戒指,什麼話都沒再說就抓過她的手。
宿琦稀里糊塗的看著葉梓楠把戒指套在她手上,然後他抬著她的手看了半天,滿意的笑出來,「很漂亮。」
宿琦再傻也知道這代表什麼,「我以為那天你喝醉了胡說的。」
葉梓楠和她說話的時候,語氣一向是介於漫不經心和認真正經之間,讓人永遠不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
但是此時,他收起之前的慵懶,看著宿琦認真的說,「我記得我當時很清楚的說過,我很清醒。」
宿琦的臉一下子皺起來,「我沒想過這麼早結婚。」
葉梓楠順著她的問題提問,「那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我沒計劃過。」
葉梓楠繼續循循善誘,「有些事qíng計劃沒有變化快,順其自然不是更好嗎?」
「可是我們才認識沒多久,並不了解對方,會不會太快了。」
「我覺得結了婚生活在一起是了解一個人最好最快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宿琦從來都說不過葉梓楠,她閉口不答。
「你可以考慮一下。」葉梓楠忽然鬆了口,沒再bī她。
接下來葉梓楠轉向了別的話題,一直到送她回家,葉梓楠都沒再提到一句和結婚有關的話題,面對宿琦的心不在焉,神遊天外,也恍若未聞。
接下來的幾天,宿琦找來各種各樣的理由推了葉梓楠的約會。她知道無論從哪方面來說,葉梓楠都是一個很好的結婚對象,扔出去會有大把的女人為之搶破頭,她這個樣子,用陳思佳的話來說就是「矯qíng到了家」。
葉梓楠碰了幾次軟釘子之後也不再bī她。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宿琦在宿母面前飄來dàng去,正在備課的宿母摘下眼鏡招手把她叫到面前。
「你今天晚上怎麼了?」
宿琦低頭玩著宿母睡衣上的扣子,悶悶地開口,「媽,當初你為什麼嫁給爸爸?」
宿母面色有點不自然,「你這孩子,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說說嘛,為什麼?」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啊,聽從組織安排嫁給了你爸爸,稀里糊塗的過了大半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