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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44:02 作者: 桑玠
    肖安出神地看了她一會,收回視線陪著她一起往外走。

    「嘖嘖。」兩個人關上門出去之後,容羨不住地搖頭,「你瞧瞧肖安的眼神,說他像láng一樣都是虧待他了……」

    言棋也色迷迷地笑了笑,轉頭看看單景川再看看顧翎顏,忽然動作迅速地一把扯過東倒西歪的容羨也往門外拉,「走六六,爺帶你去醒醒酒!房間裡太悶了……」

    ***

    莊園的前面是幾棟專供燒烤的小別墅,後面一大塊地方很空曠,一半是獵場,一半是人工開闢出來的景觀區,邵西蓓和肖安沿著小石子鋪滿的路慢慢往前走,不時低聲說說話。

    前面的陸地隔了一條小河,上面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邵西蓓不敢踩著冰過去,目測連結的幾塊大石頭她也不一定踩的准,扁著嘴表示很無奈。

    「來,我背你過去。」肖安整了整衣服在她身邊蹲下,示意她上來。

    「剛剛吃了那麼多,而且我最近又胖了,說不定你背著我兩個人就一起往河裡栽了。」她拍拍他的肩膀,閒閒地說。

    「當初在部隊訓練的時候身上要背幾十公斤的東西來往跑,你那麼點體重算什麼,上來。」他聲音里笑意濃濃,「小姐,我蹲在地上沒一會就要變成冰雕了啊。」

    對面那一片林子銀裝素裹地實在是漂亮,邵西蓓沒法自力更生,只好趴上去,肖安有禮地托著她的臀,穩穩地踩上石頭,一塊一塊往前踏。

    她趴在他背上,突然就想起高三的時候,晚上她在寢室里發高燒一動不能動,凌晨的時候傅政從郊區的A大趕過來,背著她去附近的醫院看急診,那麼冷的天,他只來得及穿了一件襯衣,送她看了病後來自己也感冒了,卻還是冷著一張臉先把她裹得嚴嚴實實的讓她睡覺。

    如果不是你傷我實在太深,我怎麼會不記得你也曾這樣為了我用心。

    「蓓蓓。」走到了河對面,肖安把她放了下來,「過一陣局裡有個聚餐,你也一起來好嗎?我在美國的幾個朋友也會過來。」

    「如果你願意的話,從現在開始哪怕和我試一試,讓我陪在你身邊。」他一字一句,「蓓蓓,我就算沒有別的本事,可是全心全意對你好,我能做到。」

    四周寂靜無聲,邵西蓓只覺得心裡空空落落,眸中深處閃過一絲薄光,半響閉了閉眼。

    …

    單景川有點後悔前幾天徵詢顧翎顏意見帶她來燒烤的決定,她剛剛和容羨稱兄道弟你來我往的時候就不知不覺地gān了一整瓶酒,現在正抱著別墅里的一根柱子,大聲唱著「我是一隻糙泥馬……」

    他忍得青筋都快爆開了,幾步走過去一把把她扯開,有些微怒地喊她,「顧翎顏!」

    「我糙你個臭huáng毛!」顧同學一下子又跳起來,小小一張臉上表qíng豐富,「啊呀喲~」

    他被這瘋丫頭氣得臉色發青,為避免她唱完忐忑再唱月亮之上,將她一把拉住打開別墅大門,把掛在門口的外套往她身上一包。

    冷風卷過來她才稍稍清醒了點,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橫身邊的單景川,「單景川你把自己當我爸了是吧!我喝酒我高興你又凶什麼凶!」

    單景川連眼皮都沒抬,靠在一邊拿出根煙出來抽。

    「哎為什麼你頭髮是huáng色的啊?」她跳過來,拿了根他的頭髮在眼前細細研究,「沒見過哪個警察像你這麼沒正經的,局長染這顏色不挨批麼。」

    「我爸當時拿警棍狠狠揍了我一頓。」他見她過來又把煙收了回去,語氣平淡。

    顧翎顏腦中想像了一下一向刻板嚴謹聽話的好孩子因為這個被他爸胖揍一頓,眯了眼睛哈哈大笑了一會,突然冷不丁地道,「我爸已經死了。」

    她手臂jiāo叉放在腦後,靠在他旁邊,「他小時候從來沒打過我,不過我七歲的時候,他知道我媽在外面偷人,還不止一次,就開始打我了。」

    單景川怔了怔,微微側過頭看她。

    「我反正皮厚,打不打無所謂,可我就受不了,他打我的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懷疑我不是他生的。」她嘴角牽起一個譏諷的笑,「我覺得他腦子有病。」

    他心中一動,看著她小小一個人蜷在旁邊,下意識地想伸手摸摸她的腦袋。

    「我就想不明白了,」她聲音拔高了幾分,「要麼他媽就別把我生下來,我都不求他們喜歡我,他們倆的事gān嘛還非要牽扯到我身上啊。」

    顧翎顏說完就覺得自己是有點醉了,要不然怎麼會把誰都不知道的事qíng那麼自然地就脫口而出告訴他。

    「我困了。」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轉身就往一樓的房間走,聽到身後跟著有腳步聲,她走到房間門口,突然回頭看他,「gān嘛?你要跟我一起睡啊?」

    單景川狠狠瞪了她一眼,側身經過她先進了房間,沒好氣地把柜子里的被子搬出來抱到chuáng上,展開來幫她仔細鋪好。

    顧翎顏看著他的背影和他手中小碎花的chuáng被子,掩著嘴一陣偷笑。

    ***

    年關將近,聖誕假的時候,附近住宅區很多人都出去旅行度假,都把家裡的寵物托到邵西蓓的店裡,她忙得幾乎要四腳朝天,又招了好幾個零時工,還是每天都要忙到八點多才能關門。

    店裡的生意越做越大,她考慮著把旁邊一間店鋪也盤下來,把牆面打通,寵物店可以再擴容一倍,肖安前幾天陪她去和房東談的時候,笑著戲稱她是「寵物界新新大亨」,說不定在業內將會一pào成名。

    將近凌晨才好不容易把帳對完,她關了店門上好鎖準備回去,剛轉頭就聽見摩托車的一聲急剎車,容羨從車上跳下來,拔了頭盔急急忙忙朝她走過來。

    「傅政出車禍了。」她走到邵西蓓面前,「我姐剛回來的時候和我說的,車子差點整個撞到橋下去,消息現在被傅家封鎖了,我知道在哪家醫院,你去不去。」

    邵西蓓聽完容羨的話整個腦子一片空白,始料未及,抓著她的手都在發顫。

    ☆、翻覆

    這家醫院是S市最有名的私立醫院,現在整棟樓都已經被市政的警衛層層封鎖,容羨幾乎把當年偷偷去當女兵的本事都使了出來,才帶著邵西蓓從醫院的地下車庫潛到醫院大樓的內部。

    「現在問題是不知道那個王八蛋在哪一層……」容羨恨恨地咬咬牙,從安全通道的門後露出半個腦袋往樓層里張望,「我糙那麼多警衛,估計咱倆剛到病房門口就已經被扭了壓在地上了……」

    邵西蓓現在渾身發涼,也沒太聽清她在說什麼,容羨瞧她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只好自己苦思冥想了一會,突然猛地推推她,「傅政他弟不是回來了麼,你和他不是關係不錯麼,快發個簡訊問問他,讓他幫忙。」

    …

    傅遷在病chuáng邊站了一會,感覺到口袋裡手機震了兩下,朝正坐在一邊的傅凌和林文看了一眼,輕輕轉身出了病房。

    沒過幾分鐘他復又走進來,輕輕走到正在擦眼淚的林文身邊道,「媽,你和爸快回去睡一會把,都已經凌晨三點了,我在這裡陪著哥,你們早上再過來,醫生隨時待命著,沒問題的。」

    林文哭得整張臉已經不成樣子,傅凌在一邊輕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沉聲道,「醫生說過已經沒有危險了,等醒過來我們馬上再過來,我還要回去和保險公司談一談。」

    傅遷扶著林文起來,輕聲說,「爸媽你們放心。」

    他把夫婦二人送到門口,傅凌拍了拍小兒子的肩膀,帶著一步三回頭的林文走出去關上了門。

    病房裡只聽到輸液瓶里極輕的液滴聲,傅遷想了想拿出手機按了幾下,走出門招呼門口幾個警衛去電梯那一邊說話,這邊人一走,容羨帶著邵西蓓從另一側的安全通道里出來,踮著腳快步閃進病房。

    傅政躺在病chuáng上一動不動,平時冷峻又輪廓分明的臉龐毫無血色,頭上纏了好幾圈繃帶,鼻子和嘴上罩著氧氣罩,看上去幾乎沒有聲息。

    邵西蓓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邊,看著多日未見的凌厲的面容,紅著眼眶傻愣愣地站著。

    傅遷帶著警衛重新走回來,進了病房關上門,和一邊的容羨打了招呼,走到邵西蓓身邊輕輕摟了摟她的肩膀。

    「阿遷,他現在怎麼樣?」她木然地抬頭看身邊的英氣少年,「有生命危險麼?」

    「已經解除了,就頭部是重創,fèng了好幾十針,其他是小傷,他開車往橋邊的石壁上撞的時候幸好他有意識地自己往後撐了一把,而且車子xing能也好,急剎車快,否則就連人帶車一起掉到橋下去了。」傅遷搖搖頭,「我趕到醫院的時候他身上都是血,我也嚇傻了。」

    邵西蓓聽傅遷說這些就聽得膽戰心驚,眼眶又紅了一圈,傅遷這個時候從旁邊的茶几上拿了一樣東西遞到她手上。

    「這是剛剛修補好送過來的哥的手機,我沒敢給爸媽看。」他按了幾下屏幕,旁邊的容羨這個時候也走過來,好奇地湊過頭看了一眼,瞄了瞄臉上都是淚的邵西蓓,輕嘆一口氣。

    那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都是車禍發生時的最近通話,一整排十幾個電話卻都是未接通就掛斷,也都是一個人的名字。

    「蓓蓓。」

    ***

    顧翎顏周末是住在學校不回家的,每周五下午因為要去吉他老師那裡學吉他,所以下了課之後就準時坐車回市區。

    下了公車之後她背著吉他往前走了一會,忽然覺得不太對勁,警覺地往後看了看,回過頭之後心裡暗叫一聲糟糕。

    上次在這塊地方碰到一個叫阿姨的小男孩倒算了,這回碰到的可就不是叫阿姨那麼簡單的了……

    她低著頭繼續若無其事地往前走,腦子裡一瞬間閃過好幾個念頭,握了握吉他包的背帶,倒數了三秒,拔腿就沒命地往前跑。

    吉他老師住的這塊地方雖然是離市中心不遠,但是卻特別僻靜,走在路上的人根本沒幾個,顧翎顏覺得腦袋外呼呼的風chuī得她特別清醒,清醒地能聽到後面幾個男人越來越近的粗魯叫罵聲……

    她自認為雖然脾氣惡劣了點,但也不至於到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這幾個怪大叔她根本連認都不認識,她到底是怎麼招惹上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啊!

    顧翎顏幾乎是把吃奶的力氣都跑出來了,但是因為背著吉他跑實在太耗體力,速度顯然越來越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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