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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41:29 作者: 引筱兮
    可21號,就在21號這天,沒有一點預兆地,天一科技在香港聯jiāo所停牌了。

    但凡股票停牌有三大原因:

    一、上市公司有重要信息公布,如召開股東會,增資擴股,重大收購兼併、投資以及股權變動等;

    二、證券監管機關認為上市公司須就有關對公司有重大影響的問題進行澄清和公告時;

    三、上市公司涉嫌違規需要進行調查時。

    賀藍天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正在陪賀夫人用早餐,當下擲了碗筷,趕去公司。

    容千惠到底是整出個么蛾子了。

    偌大的會議室,此時只有他們兩人。容千惠擺出了籌碼,既然天乙停牌,那麼必然要給公眾一個說法,第一條是唯一的選擇。

    天乙科技搶先停牌,那麼與譚氏的併購就喪失了主動權,容千惠理所當然地認為賀藍天會接受自己的條件。然而,好像是挨得越近,她倒忘得越遠,賀藍天從來就不是一個被錢左右的人,他之所以把天乙歸到譚氏科技名下並非全為了那些利益,譚逸辰在收購案外更有一個大概的發展藍圖,這讓他甚為欣喜。

    而當下,容千惠的野心打亂了這一切,在譚氏眼裡這是背信。

    賀藍天一聲不吭,走出會議室,他需要給譚逸辰一個解釋,給譚氏一個明確態度,也是為天乙科技抓住一個機會。

    巴黎現在正值午夜,半個鐘頭前李姐打斷了一場酣暢淋漓,身在法國的譚逸辰本因為làng費千金一刻而惱,得知這碼子事,他倒沒大怒,可從那稍縱即逝的一下揚眉,葉驍看出密雲不雨的架勢。

    譚逸辰關了手機,chūn宵一刻值千金,以一技之長,一柱擎天,一馬當先,一pào而紅,一鼓作氣,一氣呵成,一瀉千里!

    賀藍天一直聯繫不上譚逸辰,到了譚氏一律被李姐擋下來,只說譚總人不在國內。不得已對外宣稱天乙科技內部整頓,停牌至何時是未定。

    直到北京時間的當天下午----巴黎的早晨,賀藍天總算撥通了他的手機。而此刻,譚逸辰正在廚房裡悠然自得地準備早餐,葉驍被折騰到早更上,一丁點兒的力氣都提不上來,擱chuáng里補眠呢。

    對於熱鍋上的螞蟻賀藍天,譚逸辰一改往常,極有耐心地與他打起太極,繼而客套地掛了電話。

    世界上每一個地方都有乞丐,可很難有一個地方的乞丐像巴黎的乞丐們一樣。他們乞討,僅僅是通過自己的方式展示自己的需要,而非一定要得到什麼,你所需要做的只是靜靜地聆聽他們的訴說,然後留下點什麼或是只帶走一個巴黎的影像。

    從小公寓到學校只消幾百步,每次到校門口,葉驍總能望見遠處那條街上赫赫有名的咖啡館邊上有個老人,同他一起的是兩隻狗,一隻通身是卷卷的白毛,另一隻是棕色的短毛犬。它們不叫也不亂竄,始終乖乖地呆在主人身邊。

    那支卡農深深地打動了她,給予那時的她很大慰藉。自後的每天,經過校門,葉驍都會不由自主地看向那條街,小提琴的悠揚縱是隔了好遠依然可以聞見。

    就在這家咖啡館的隔壁,是新開的一家中餐廳。令她費解的是,這家餐廳一直送到門上,她也是這般才知道它的存在。更出乎意料,很合她的口味。

    今天,譚逸辰和她一起走到了學校,與她一道欣賞了一支曲子,看著她進去,方才上了車。

    容千惠拉來的這個殼再不一般,也只能充當pào灰,因為譚逸辰的棋盤上就是這樣安排的。

    在容仁那兒碰了壁之後,正值容千惠焦頭爛額之際,就有這麼巧,一根實力qiáng勁的稻糙進了她的視線。憑藉賀昕撒手之後自己掌局這麼些年的威信,容千惠越過賀藍天,直接以董事會的名義向香港聯jiāo所申請了停牌。

    眼下,天乙已是箭在弦上,賀藍天立即召開董事會議,商討,算不上商討,他是來宣布決定的,不過,畢竟要在這幫老頭子們面前做做樣子。

    當試圖說服一群老頑固,或者說得好聽點,一群與你想法相左的人時,我們都不妨拐個彎,讓他們覺得你是從他們的角度出發,用他們的思維考量,以實現他們利益的最大化。

    一番利害分析,在這些股東們眼裡,容千惠是站在利益損害一邊的。由此,其股份額在董事局的一致贊成下,將換算成帳上現有的一部分金額,現金折算。

    北京時間,21日,晚。

    譚逸辰八點多腳著地。

    「天乙的人一直在線上,等待您的答覆。」腳剛踏出直屬電梯,李姐便迎了上來,跟在身後匯報著。

    譚逸辰一頓,轉身:「我就是回辦公室拿車鑰匙。」完了聳個肩,好似在說他已經下班了,請勿讓他在正常休息時間處理公事,一切免談。

    這個殼乃是在香港如魚得水的伊家旗下的產業,伊然她老爹的。

    容千惠攪的這一棍子著實讓譚逸辰很滿意。原先賀夫人打定主意捐出的部分股份悉數進到了譚氏;容千惠這顆炸彈自燃,省了他費心思拆掉;給了葉明懷漂亮的一道見面禮。

    他譚逸辰果真兵不血刃拿下了這塊肥ròu。

    葉驍悉知此事後,腆笑著稱他「狐狸」,譚逸辰放聲大笑,魅惑無比,寵溺無邊。

    臨近畢業,譚逸希備國考忙得焦頭爛額,林斯羽放棄了本學校的保研,聯繫了軍醫大的導師,此人舍譚媽其誰?!

    譚逸希哭笑不得。但這也委實怨不得他,林斯羽八早就連哄帶騙地把她領回了家,一向嚴謹的林老爺子不知道怎麼了,歡喜地不得了,很是在意這個准孫媳婦。

    反觀譚逸希,總推著等畢業了再引他去拜見。既然如此,那就怪不著他了。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他不得麻利兒地送上前去給丈母娘瞅瞅?!

    於是乎,研一在讀的林斯羽獲了譚媽的首肯,這仗打的,堪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林老爺子只剩樂的份兒了。

    這日,譚逸希攜林斯羽空降法國----來挑選禮服的。不過,此次隨行的譚大人每每都是來看她的。

    隔了段距離看她就感覺她的身子骨比前陣子圓潤了些,上前抱了把,真養ròu了,手感著實不賴。

    「寶貝兒,你真的,真的美呆了……」得知他要來,葉驍特地在沙發上坐著,不成想又打了個小盹。

    「我好像胖了」被他抱著的葉驍在譚逸辰耳邊嘟囔著。

    「做i愛可以燃燒360卡路里,不如我們來減肥?」譚逸辰旁若無人地不害臊讓客廳里立著的兩人很有壓力。

    「老婆,咱也養胖點兒」林斯羽眼盯著譚逸希笑,手在她身上比劃:「到時候老公幫你減肥」

    「希希」葉驍兩腳劃拉著要他放下自己,朝譚逸希呼叫。譚逸希瞪了林斯羽一眼,便跟葉驍牛郎織女鵲橋相會似的,抱成一團。

    臂彎里突然空了倒感覺有些冷,譚大人一把把「撕扯」在一塊的兩人,拉她坐在自己懷裡,

    「寶貝兒,要相信科學」

    葉驍不理會滿腦jīng蟲的人,起身要去給兩人拿東西喝。怎料譚大人搶先一句就給打發了:

    「想喝什麼都在廚房裡頭,自便。」一個勁兒捏她的小ròu臉。不知怎麼地,葉驍的臉氣血充足,粉嘟嘟的直讓譚大人恨不能咬上一口,再一口……譚逸希怎麼還不去商定禮服呢?太礙事了,譚逸辰不禁抱怨起來。

    「希希,」葉驍扯了嗓子沖廚房裡的譚逸希喊:「今天帶你去個地兒,他家的中餐太地道了」

    「拜託,親愛的,我每天都吃的中國菜,為毛到了這兒我還得『如此享受』」譚逸希在最後四個字下加了重音,以此表達她森森滴疑惑。

    譚逸辰聽得那聲「親愛的」真的有點不慡,即便那是自家親妹子,也免不了譚大人作出如下決定:

    「客隨主便」

    葉驍兩眼星星狀地同意他,譚逸希端著杯自己倒的熱水咆哮了:「我們這叫客?!」

    「不過,如果那家店老闆今天心qíng不好,我們恐怕真的得去吃法國大餐了。」

    「哦?」譚逸辰看已然開始擔憂的他家孩子。

    「上次啊,我帶伊然去,她也喜歡。可後來她去吃的時候,老闆說不待客,好像是心qíng不好。唉?你知道不?這家店有時候還會直接送上門的,估計是老闆心qíng慡斃了。嘿嘿」她偷樂的模樣撓得譚逸辰心癢。趁機偷親了一下,杵著的未婚夫婦齊齊倒吸一口氣。

    「嗯,這家老闆……呃……挺有個xing」譚逸辰想了想,琢磨出這麼個詞來形容自己。

    學校旁邊那條街上的那家中餐館,頂好的地理位置,卻不見店內有座上賓,即便有人進去了也是轉眼出來,頂多能欣賞到店內的雅致裝潢,還有店員禮貌的致歉。

    這家館子是譚逸辰專門囑咐了手下去辦的,其嚴苛曾讓李姐誤以為自己老總是不是要進軍飲食界了,不過,譚逸辰事無巨細的關照終使她知道所做為何了。

    如此靠近葉驍住的公寓,還硬送上門去,自是可以讓她吃到熱氣騰騰,味美的佳肴。整套班子全為她一人服務,李姐唯有感嘆的份兒,再要有什麼,那就是老天賜她女兒一個譚逸辰這樣的男人吧。

    譚逸希與林斯羽要先去與設計師初次會面,葉驍最近困得很,沒勁跟著,譚逸辰倒是還在想著科學減肥那回事,便放他們兩該gān嘛gān嘛去。

    他是斷然捨不得葉驍減的,這樣正正好。運動了,消耗了,就再補回來,積聚了,如此循環往復,豈不樂哉?!

    誰讓他是只狐狸呢……

    番外(一)

    儲跡&伊然

    從早上打開窗子,瞥到陽台上逗留的那隻黑貓開始,伊然就直覺今天會有什麼不痛快的事qíng。

    果不其然。

    這幾日趁著閒暇她又跑到土魯斯去了,那個全法最溫暖的城市,比起巴黎,這個仍舊保留著玫瑰紅磚瓦建築特色的老城更讓她覺得歡喜。寧靜,古樸,閒適。

    為了不耽誤課時,伊然在享受了兩次玫瑰色黎明之後匆匆搭了紅色huáng昏時分的飛機回巴黎。

    這周Marlyne布置的面料作業是參觀DIOR旗艦店,班裡的人商議好一同前往,到了才知道講授的老師是John Galliano的面料助理。

    伊然從來不是個乖孩子,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就拿這會子來說,在面料助理尤滔滔不絕地講授當季流行的時候,她已一人沉醉在DIORjīng妙絕倫的觸感世界。

    店裡的營業員不厭其煩地給一位試穿的老太太以品評,伊然倚在一邊,輕輕執了一角,於指腹間摩挲。人們總是更多地關注衣服的樣式,用色,卻鮮少在意面料的微妙,然而這恰是人可以得知的最最直接的感受。閉了眼,順著一排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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