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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41:29 作者: 引筱兮
    辛安安的廚藝貫通中西,剛開始的時候會在午餐的點兒造訪,並攜帶晚餐的份量,可漸漸地知曉了這位葉女王的德xing,安安便只管晚飯了,反正葉驍這丫經常有飯局,西蒙真是個大善人。再者,廚房裡的牆上貼了她寫的菜譜,很通俗,很適合廚藝白痴。

    於是,今天的這次到訪很不地道地被歸在叨擾那一列。

    夕陽斜下,兩個人正在書房裡享受這般琥珀時光。巴黎難得的午後陽光,葉驍慵懶地依在他胸口,眼睛細細的,給他念照片背面的那些文字。

    記憶里的碎碎念凝合為了他眼前的一片照片牆,三寸陽光溫暖地灑在上面。

    厚厚一疊照片,每一張都是變換的雲層與天空。這些她從沒拿給他看過,譚逸辰看到第一張,後面是她漂亮的簪花小楷。

    「大片大片的雲在天空肆意流動,一如我想你。也許,這種方式會陪我好久、好久……」

    呢喃軟語讓譚逸辰對這其上承載的想念多了份體味,笑融融地看她不好意思的模樣。每個與文字沾邊的孩子,都是不快樂的。他從來不知道她願意讓自己的沙漏記錄下這麼多與他有關的時光,他曾經誤以為她不露崢嶸的大女人氣質多於小女人qíng懷。

    葉驍懶懶地躍起來,去開門。看著她娉婷的背影,此刻,他的心一下子蘇軟無比。

    「驍驍……驍驍,好衰啊,我就像是能量基態的新生蛋白質在構象空間被壓扁了一樣……」辛安安直直站在門口,眉毛揪著。

    葉驍看她這副怨念的樣子,一手拉了她進來:「怎麼啦?誰惹我們家安安啦?」

    「我要搬過來和你住,雖然我對YY有那麼一點興趣,但是我無法經常xing地看到我住的屋子裡上演活spring宮。」

    葉驍黑線了,只能說儲四太饑渴了,她對此報以充分理解。「一點興趣?哦,就像梅涅勞斯(斯巴達王)對特洛伊的海倫娜也『有點興趣』。」說好聽點,Imagination是辛安安的第一人生信條,人生怎能缺少想像力。白話一點,YY是辛安安的生活必需品。

    沙發上的辛安安恨不得彈起來:「驍驍,重點,你要看到重點」

    葉驍如醍醐灌頂,指向她身後,不忍心地灌給她一個事實:「哦~好吧,那你有看到重點麼?」

    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氣勢超凡,倚門框一男子也。

    辛安安霎時僵硬的脖子艱難地轉回來看葉驍,yù哭無淚狀:「Oh,my god.我現在擰巴地像一幅文藝復興時期的三聯畫。」

    「很抱歉,我無意打擾你的晚間祈禱。」譚逸辰從書房信步走來客廳,「你好,譚逸辰。」

    葉驍補上:「他就是先生」

    「辛安安」

    葉童鞋繼續補充:「伊然的室友,我的田螺姑娘」後半句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狡黠地沖譚大人眨了眨眼,辛安安有qiáng烈的撞豆腐的衝動。

    辛安安:「呃……那個,他剛剛什麼意思?」

    葉驍睨了一眼譚逸辰:「哦,開個玩笑。」

    辛安安:「沒聽懂」

    葉驍目不斜視,很是習以為常道:「嗯,他說不來玩笑的。」

    譚逸辰手暗地裡爬上她的痒痒ròu,於腰間逡巡,面上一本正經:「經常聽我們家這孩子提到你,承蒙你的照料,真是麻煩了……」

    葉驍一心一意同擾亂的某隻魔爪玩捉迷藏,後面譚逸辰與辛安安客套了些什麼她根本沒理會。直到辛安安道別,自行帶上門,兩人「刀光劍影」、「磨刀霍霍」。

    終結者----譚逸辰。

    譚大人一手抄起她,扛回書房。

    「啊,……疼……」葉驍被他冷不丁擱在硬硬的木頭書桌上,硌著屁股了。

    其實,其實,譚大人是踉蹌了,連帶手抖。因為,因為,葉驍玩鬧地摸著他腰眼了。幾個小時前,她就是被他家寶貝疙瘩按著腰後胯骨上面脊椎骨兩側這個部位而丟盔棄甲了。這會兒,他能不打顫麼?!

    可見她眼裡一下湧出的晶瑩,知道是真的碰著了,倥傯之際便揉著要掀過來看。

    容千惠嘗試了和容仁聯繫,可他的秘書太擅長虛與委蛇,在得知譚氏與天乙科技初步談攏,以及天乙可獲得的溢價之後,她不得不親自前來。

    因為掌握著容弈的動態,容仁對於天乙科技的收購案也是略有耳聞,當然也就不難猜到容千惠所為何事。

    容仁回容家那年,容千惠已搬出容家多年。在容家老爺子入殮那天,她來過,容仁對她那時的表qíng印象頗為深刻。

    這一類人,複雜的經歷,圓熟的應變能力,他們談吐漂亮,很會笑,也很會悲痛。但,他們虛張的言辭總會bào露出某種狡獪的特質,以及,給人的不確定感。

    他們沒有渾然天成的從容,那是因為:他們有著真正的軟弱,抑或是未知所帶來的焦慮。

    沒記錯的話,這是兩人頭一次單獨對面而坐,在此之前,容千惠甚至都沒跟他說上一句話。不湊巧的是,她的電話打斷了容仁與西蒙的用餐。

    「噢,我的維多利亞」

    「你又被拋棄啦?」葉驍剛洗了澡出來坐著,譚逸辰正用gān毛巾替她包頭髮。對於西蒙,她習以為常了。

    「雖然無法接受,但事實如此。滅絕師太霸占了他,哦……還有我的晚餐」西蒙懊喪的法語。

    「滅絕師太?你會用這個詞?」

    「什麼意思?我僅僅是引用了容仁的描述。」

    葉驍無奈:「呃……這個問題……你還是請教容老師吧。」她不確定容仁是否對這個詞加了某種我們所不常理解的意思,「現在,聽我說,閉上眼,試著增加你α波的活xing(α波是腦電圖中最著名的一種波,在正常成年人閉眼放鬆時產生)」

    「激活失敗」

    「OK,具體方位……」得知了西蒙所在的位置:「你訂個位子,我很快會去拯救你的」

    「哦,親愛的,千萬不要輕易變身黑玫瑰」譚逸辰低沉渾厚的「警告」挨著擦進她耳朵里。

    依葫蘆畫瓢,她從大面的化妝鏡里看他:「哦,親愛的,這是正常社jiāo活動。要知道你現在還可以見到沒餓死的我,著實有他的功勞。」

    「我可不認為有任何社會習俗要求你去拯救一個肖想你而不得,現在完全有能力解決突發狀況的成年男xing。」

    葉驍還在拆分字句,慢慢消化那句,他又接著道:「不過,你面前的這位授爵騎士不介意發揚12世紀的騎士jīng神。哦,還有,如果來點讓人感興趣的暗示,說不定他會攜你同行。」

    明明結論一樣,他非得將大小前提倒置,葉驍實在是太清楚他這時不時竄出來的小彆扭了。

    一夕纏綿。他的確興致盎然,超乎他的預想。

    葉驍進門就看到西蒙了,譚逸辰則是看到不遠處另一張桌子上的容仁。

    譚逸辰很低調地做足了戲,低調到讓西蒙鬱卒的地步。當然,我們也不可貿然排除他真qíng不自主流露的可能xing。

    容千惠恰好是背對著他們這一桌的,待她離開經過這邊的時候,葉驍才得知,原來滅絕就是容千惠,還挺符實。

    與此同時,她想到一個可能,這個可能極有可能不是可能。容千惠能在這兒出現,而且是和之前完全沒有jiāo集的容仁一起,那一定是有關她的事業版圖。

    瞅見容仁意yù走過來,葉驍沒有同譚逸辰耳語什麼。果然是上好的菲力,嗯,味道不賴。

    隨著他越來越近,西蒙可勁兒朝葉驍擠眉弄眼,譚逸辰一刀一刀「宰割」盤子裡的牛排,容仁剛收了最後一步立在桌子前,譚逸辰正好將劃拉好的牛排與葉驍面前的餐盤換了個個兒,旁若無人,很忙的樣子。

    沒人說話。

    「好吧,二哥,我們正在森森地虎摸西蒙筒子脆弱滴小心肝。」葉驍說完,自己都有點汗了,低頭叉了一小塊菲力。

    譚逸辰很搞笑地起身與他握手,之後便挨著葉驍坐下,跟對面的西蒙一樣專心對付盤子裡的食物。

    其實,容仁心裡樂得開花了。他早就期待西蒙這副樣子了。

    不得不說,巴黎的夜裡的燈光很美。

    葉驍執意要走回住處,兩手jiāo疊使整個身子貼在譚逸辰胳膊上。

    「想說什麼?」他一早就看出她yù言又止。

    「嗯,撇撇……」葉驍在思忖她以怎樣的立場來表達,「天乙那個案子的進展怎麼樣了……」又忙不迭地補上一句:「如果涉及商業機密你可以不回答,聽我說就行。」

    「嗯」

    「『嗯』是什麼?」

    「商業機密,即不為公眾所知悉,能為權利人帶來經濟利益,具有實用xing並經權利人採取保密措施的技術信息和經營信息,它存在於擁有者的主觀定義。」

    「So?」葉驍聽完這一摞定義,不知何意。

    譚逸辰用空著的那手替她攏了大衣領子:「換股比例以及現金支付金額都已談定,這個月23號天乙停牌。怎麼關心起這個了?」

    「你知道剛剛和容仁一起的是誰麼?」

    譚逸辰知道這人身份恐怕不一般,卻逗她:「滅絕」

    「跟你說正事呢」葉驍擱他的大衣口袋裡捏了他的掌心,「她是天乙的副總,公司第三大股東,也是容仁名義上的姑姑。」

    葉驍沒有覺察到他一丁點的異常,「早些年容百川那個堂姐?」

    「嗯……」

    譚逸辰對此人有所耳聞,當時可是轟動泉城的巾幗。靜聽她說些詳細。

    所謂狐狸

    容千惠再能耐,卻疏忽了一點。

    容仁是萬不會公然與「大哥」容弈對抗的,且不說被外人恥笑了去。雖不是眼皮子底下,但容仁在法的所有產業可都是在容百川的掌控內,容千惠現在需要的是一個足夠影響力的殼,借這個殼做掩護。然而,這麼大一塊天乙,容仁若想要吞下來,動靜必定會驚到容百川那兒。

    他還沒蠢到那步田地。容百川的寵愛不是任他來揮霍的,儘管他一度想如此。他更多的是對這個兒子的愧疚,以此為他那場無疾而終的qíng動尋找掩耳盜鈴式的平衡。

    容弈想一口吃個胖子,沒成想噎著了,長桌另一頭的他倒是想笑來著,可容百川在列,雖然沒必要走過去給他拍拍背,也斷不能落井下石,可勁兒用旁人的手拿了往他嘴裡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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