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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40:45 作者: 葵一
    房間有些昏暗,因為她自從懷孕以來變得嗜睡,常常是天黑天明睡得顛倒搡。

    他柔軟一笑,坐在她身邊,「怎麼了?」

    「我只是覺得,很對不起你,在這樣的時候,我居然懷上了他的孩子。」

    白瓷抓著自己的手指。

    咬緊了唇。

    「那我們去打掉他。」他逗她,她本來是端著湯匙正要喝湯,手一抖,湯匙里的湯全部又灑進了碗中。

    她不是沒有想過,但是,一想到那是江臣驍的孩子,就不舍,和五年前的感qíng那麼的似曾相似,放不下,扔不掉,對他的愛。

    他溫溫脈脈一笑,「我可不是那種人,不要害怕,我會讓你生下這個孩子的。」

    拍拍她的肩膀,他端著托盤走出去。

    白瓷就靜靜的目送他出去。

    這個房子很大,除了有他們兩個,還有一個作坊很好吃的廚師和負責家務的女傭,廚師做的飯菜中西結合,味道鮮美,每次吃到那廚師的菜色,都幾乎要感動的流淚。

    秦浩後來才告訴她,其實,他並沒有在臣驍這次的興師動眾的收購案中失去太多,他的股份也都賣了,不過是失去了一個空名,可是,那些財產還是都在他的帳戶中安然無恙。

    為了不讓白瓷自責,他給她解釋,說自己本來也不願在秦氏做下去了,人人都比他資格老,在他面前討好處,他已經厭煩了。

    早就想要逃開那個名利場。

    白瓷喝完了jī湯,躺回chuáng上。

    手掌覆上自己的小腹。

    這個感覺真是奇怪,一個小生命在自己的肚子裡一天天的長大,慢慢有了四肢,眼睛,可以感受這個世界的風動,和味道。也會慢慢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無可奈何,和bī不得已。

    到時候,會不會和他講述,關於自己和江臣驍的過往呢?那些已經連綿的起伏著的記憶。

    自己已經忘不掉,要不要在孩子身上,再留下痕跡。

    她每天最多的活動就是在別墅的花園裡兜圈,聽著外面街道上小朋友們的歡顏聲音,很懷念,曾經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雖然,大多數的時間,是處在處心積慮的爭奪他的愛戀,雖然,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開始就不是真的報復他,那是一個藉口還是一個呆在他身邊的方法,她都不在乎了。

    有生之年,還愛過他。

    就很滿足了。

    抹抹已經在濕潤的眼睛,女傭已經走過來了,「夫人,門口有好幾個男人,說是要見你。」

    她披著披肩,詫異的問她,「男人,什麼樣的男人?我在英國沒有認識的人啊。」

    女傭焦急神色,「他們很兇,說我如果不讓你出來,就找人把大門卸了。」

    她的心悸動一跳。

    「是他們?」說著站起來,幾乎是小跑著去了大門。

    果然,一群皇城子弟,悠閒的等在門口。

    青嵐的眼睛,仿佛要把dòng穿,惡狠狠的看著她一步一步的走過來。

    她親自打開大門的門閥,「好久不見,」

    皇城子弟,四大帥,只來了三個。還有一個藍書乾,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和他們混在一起。

    四人不請自進,眼裡仿佛就沒有白瓷這個人一樣,直直的就往屋子裡走。默默的跟在他們身後。

    四人悠閒的各自選了一個沙發坐穩當,白瓷只得站著,「秦浩不在家,請問……」

    根本不等她話說完,「誰說我們是來找那廝的,我們是來找你的。」

    白青明一邊打量著屋子一邊不緊不慢的說著。

    「找我?從北京飛過來找我?」她不這麼認為,如果是找她只有一種可能,就是,為了江臣驍。

    「我們是來看看,你和秦浩過的怎麼樣。」

    青嵐托腮,認真的打量著郭白瓷,除了肚子有點大沒有一點異常,倒是臉色紅潤多了。想想童暖最近火爆脾氣就覺得脊背發涼,原來懷孕的時候反應也是因人而異的。

    「多謝四位掛念,只不過是平平淡淡的日子罷了。」白瓷恭恭敬敬的,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的溫柔服帖如同菟絲花的郭白瓷了,這種的恭敬,帶著刻意的淡漠和疏遠。

    「如果只是為了平平淡淡的日子,需要這麼折磨他麼?一個一米八多的大男人躲在病房的衛生間掉淚,你還真是狠心啊,郭白瓷,我真恨我當初怎麼沒看清你的醜惡嘴臉,你就是一個餵不飽的白眼láng。」

    秦修仁現在只有一想起臣驍那樣子,就覺得沒來由的一陣心堵,太讓人心疼了。

    「如果是來指責我的,那麼我去找個凳子過來坐著,讓大家開個批鬥會。」她說到就做到,轉身去搬凳子。

    藍書乾其實是特地從北京過來看好戲的,據說會有經典戲碼,所以會也不開就過來了,自己也覺得自己很閒,可是每天都在工作,偶爾的找點樂子也不錯。

    奇怪奇怪手打,轉載請註明

    正文 我許諾,是最後一次讓你等我之四

    凳子被女傭搬在了樓梯間的過道,剛才擦天窗玻璃的時候踩著來著,她一個人慢慢的走到了樓梯間,四個男人都是對著她有著那麼多的不滿,所以心裡想要去幫她,但是每人都不肯做第一個。

    藍書乾在四人之中算是和江臣驍的關聯最小的,而且,看著白瓷已經懷孕了,所以就思慮再三,站了起來,朝著樓梯那邊走過去,去幫她搬下來。

    白瓷一直都是動作gān淨利落的女子,就算是懷孕也覺得自己力大無比,也覺得自己有通天的本事,根本也覺得自己現在是一個需要人照顧的孕婦,抱著凳子已經走下來。

    人宰悲劇產生的時候,總是會有預感的。

    所以在白瓷要跌下來的時候,心裡咯噔一下,然後,腳就被凳子腿絆住,只剩六七階腿卻沒有走完,連人帶著椅子滾落了樓梯,忽然的沉悶聲音讓四人一起望向她,那一幕好像一場噩夢,深深的刺進了每人的心裡。

    她只是覺得時間變得好慢,景色在眼前變換,她的耳邊一下子消無聲息下來,只剩下,四張驚慌失措的臉,和四雙死死瞪著她的眼睛。

    然後,腹中劇痛。

    她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死去。

    耳邊恍然縈繞起那首歌。

    她一直想要唱給江臣驍聽的歌叫做),范曉萱的一首老歌。

    最最疼那一句,你從不曾發現,我笑中還要淚。

    眼淚,擦gān眼淚忘掉一切,曾有的眷戀,眼淚是苦,眼淚是悲傷。

    眼淚都是你。她甚至都沒有機會,好好的對著他訴說她的一切委屈,就要這麼的離開這個世界。

    她其實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貧窮。

    為他受過的那些,在這個時刻顯得那麼的渺小,她只要他理解,只要他一句疼惜,所有的苦悲都煙消雲散了。

    只在這刻,徹底頓悟。

    她離開那個城,在這裡,不過是在賭博。

    賭上此生,換一個疼惜。

    她現在才承認,這麼久都拖著不和秦浩舉行婚禮,其實是在等他找來,等他把她帶走。

    她活著賴著的那口氧氣,就是江臣驍。

    四個男人,慌了手腳。

    她的呼吸十分的微弱,藍書乾抱著她,大聲的朝著任青嵐喊。「發什麼呆,去開車。」他忙撒腿跑出去,白青明和秦修仁也都怔了,這不是真的吧,郭白瓷從樓梯上滾了下來,而且是因為,他們來找她麻煩。

    如果被江少知道,怕是連兄弟都做不成。

    白青明白了臉,「書乾,不然我把直升飛機叫來吧。」

    藍書乾瞪他一眼,「去把你的坦克開來算了,快點聯繫最近的醫院,讓他們準備好接受病人,要急診。」

    院子裡,任青嵐把車子開了進來在鳴笛,「你們兩個跟上。」說著,藍書乾抱著白瓷就跑出去。鮮紅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指fèng,如同瀲灩的絕美紅蓮,妖媚,殘忍。

    青藍開著車子飛奔,總算是離著醫院比較近,醫生已經推出來了移動的病房等在了醫院門口,藍書乾一下子就把白瓷放了上去。

    用著英語熟練的和醫生jiāo代什麼。

    青嵐急得手忙腳亂。

    醫生點頭,讓書乾隆放心。幾個護士把白瓷推了進去。那兩人也到了,四人飛快的朝著急診室跑去,醫生把他們四人擋住了簾外,讓他們細心等待。

    藍書乾這才顧上擦了擦額上的汗滴,剛才郭白瓷在自己的懷裡,那麼的虛弱,只剩斷斷續續的呼吸。

    他記得有人曾經說過,懷孕兩三個月的時候是最危險的時候,如果有什麼不測,不但是腹中的孩子不保,甚至能夠威脅到母親的xing命。

    「給臣驍打電話,讓他過來。」藍書乾英俊的側臉,嚴肅的看著青嵐。

    青嵐猶豫了。白青明也說,還是不要告訴他,不然他會拆了這裡。

    「快點,不然,如果他連郭白瓷最後一面都見不到,我怕你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藍書乾一聲吼,三人這才知道了這事qíng的嚴重xing,意思是,郭白瓷可能隨時死在手術台上。

    任青嵐手都有些顫抖,哆哆嗦嗦的拿起自己的手機,手冰涼的,差點都觸摸不上。

    藍書乾一把搶過手機,江臣驍的聲音在那邊響起。

    「江臣驍,你十分鐘之內趕到聖瑪麗醫院,帶著你和郭白瓷的結婚證書,快。」

    江臣驍手中的玻璃杯,碎了一地。

    鮮紅的紅酒,如同濃烈的鮮血。

    「好。」

    他不敢問,發生什麼事qíng,因為自己的手已經失去了知覺。

    聽到她的名字,就痛。

    「調頭,去聖瑪麗醫院,快。」

    捂著自己的心臟,那裡轟鳴的蒼涼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再也見不到她了?

    白色的加長埃克斯卡利伯在倫敦這座霧都,如同一抹最耀眼的白色光芒,坐在車中的男子,緊緊的抓著自己的雙手。

    美麗,等我。

    我還沒給你,我答應你的承諾。

    美麗,等了我五年,不差這一刻,是不是?

    下班時間,車子擁堵,臣驍猛地推開車門,對著司機說,你回去。

    自己就在小雪中跑出去,雨雪霏霏,多麼像,我送你的那個水晶球,你說過,要我陪你看今年的初雪,你在哪裡?倫敦的雨雪,你在哪裡?不要讓我再愛一次必須忘記你的痛,我會受不了的。

    年輕的東方男子,有著比西方人更加修長修瘦的身材,邁開長腿,穿著一身昂貴的西裝,毛呢大氅被風chuī起,呼嘯的衣角。他也辨不清,臉上冰涼流動的液體,是不自覺流出的淚或者是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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