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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40:45 作者: 葵一
    她只能倉皇而逃。不然怎樣,難道要等他醒來,然後兩人相視一笑,光是想想她就渾身的jī皮疙瘩。

    咖就當做,成人遊戲好了。雖然她沒那麼開放,但是,在美國,這種事qíng算不上什麼。好吧,就這麼自我安慰吧,她捏著自己的防水台鞋子,悄悄跑掉。

    韓風禾,靠在大chuáng的後背上,帶著一絲曖昧不明的微笑,看著她離開。

    很可惜,白若素,你再也逃不掉了。

    聆世界上沒有,時光機。

    我們做過的事qíng,就是永遠無法回退的歌曲,雖然有時會走調,有時會唱錯,當時,我們沒有辦法重唱一次。

    若素打了一輛車,往家中走,看著手機上,居然有江家的電話,那個座機號碼,那麼的熟稔。她心一動,現在誰都無法理解她的矛盾。

    前思後想,她照著號碼撥回去。

    接的是,江媽媽。

    「若素,怎麼好久都不來家中坐坐?」江媽媽顯然是已經等了很久這通電話,她忙說,「對不起阿姨,最近有些事qíng忙得沒有去。」

    「若素,你今天來一次,我有些話和你說。」

    她只是淺淺一皺眉,然後笑著說,「好的阿姨。」

    回了家,換了一身衣服,在鏡子前化妝,才看見了脖子下面的吻痕,他仿佛是故意的,就在衣服上面一寸的地方,想要掩也掩不住的地方,她在鏡前失神,最後從衣帽間拿了一條薄的圍巾繞上。

    這是自從和臣驍分手後,第一次來江家,每年,從美國回來,都會和他一起來這裡吃飯,江家人她都認識,甚至有些親戚都知道,還常有往來。

    秋風漸涼,為何這麼快就冬天?

    她推門而入,江媽媽正在翻閱相冊,看見了若素立刻站起來,笑的真誠,拉過若素的手掌,「真是越來越好看了,看這眉眼,出脫和你媽媽那麼像,想當年你媽可是艷絕京城的一枝花。」

    的確是,也是因為是一枝花,所以,就算是人老珠huáng,就算是美艷不在,還有從國外寄來的明信片,署名永遠是空,這就是那個年代的喜歡,不要求什麼,只要求,心裡還有,曾經愛過,就好。

    若素yù言又止,只能彎著唇角。

    「我知道臣驍這小子最近犯邪,你認識他那麼多年,你對他多好我都知道,而且在我心中你已經是我的半個兒媳了,我實在不想見到你們分開。」江媽媽說的是真話,可是話出了口,心裡對郭白瓷是有一絲愧疚的。

    若素苦笑著彎了眉頭,「阿姨,我已經努力過了,可是,臣驍真的不要我了,不要了。」

    一聲嘆息,「放心若素,他說要結婚,可是我不同意,我也不會jiāo出戶口本的,我看他怎麼結,而且白瓷也已經答應我了,不會這麼早就結婚的,你還有機會的。」

    江臣驍,愛郭白瓷太深,那樣的愛總會傷到自己,傷到別人。

    若素沒有接話,只是看著江媽媽手中燙金的古老相冊,那相冊是那些年最時髦的樣式,裡面,有一張他們曾經的高中軍訓的照片,她從來沒有曬得那麼黑,臣驍那時候已經很高了,齊齊白白的樣子仿佛一棵筆直的小白楊。她的眼睛,忽然定格在第二排的最右邊的小女孩,扎著一個馬尾,漾開了無邪的笑容。

    她心一沉。

    那人,是叫做郭美麗吧。

    她忙從江媽媽手中要下了照片,「阿姨,這張照片我很喜歡,但是我的已經丟了,能不能借我去印一張?」

    江媽媽慡朗答應,「拿去吧。」

    她緊緊的攥著手中的照片,仿佛有燙人的溫度。心跳呼呼的速度,仿佛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的心臟,此刻冰涼的手掌,那個郭美麗,不就是現在的郭白瓷麼?

    自己怎麼竟然忘了她?那個雜糙一樣堅qiáng的女孩,那個在臣驍心上仿佛野糙一樣燒又生的星火燎原,那個,她永遠無法取代的女子。竟然,就是郭白瓷。

    開著車子,眉頭緊蹙,那麼,江媽媽口中的小天,郭白瓷的弟弟,不就是那個當年她懷的孩子麼?那個,已經打掉了的孩子。

    越想,身體越冰涼。

    當年,她一直不喜歡那個女孩,不光是因為她霸占了臣驍,還是因為她的身上有一種微妙的東西,誰都無法搶走的,就是倔qiáng,擁有對夢想的倔qiáng,對著心愛人的倔qiáng,對著世間萬物的倔qiáng。

    那是,她白若素都沒有的東西。

    倔qiáng的見解,見仁見智,她只是很喜歡,那種無所畏懼的感覺。仿佛,囊括天地的勇氣。

    那是曾經的郭美麗,不是如今的郭白瓷。

    時間如雪,不知不覺,已經覆蓋了那一切。如果不是手中這張照片,如何想起,現在的郭白瓷,曾經的郭美麗,那是一段江臣驍的噩夢,也是自己不想記得的噩夢。

    可是,為什麼,郭白瓷,現在要出現,為什麼要在臣驍的身邊,她應該記得的,她應該仇恨的,她應該,反正不是現在的乖巧模樣。

    回到家中,立刻就給曾經幫忙處理這件事的趙叔打電話,那邊支支吾吾了很久才說,其實那時找去郭家的時候,郭美麗已經不在了,家人也不在了。說郭美麗已經離家出走,而郭家人也不知道搬到了哪裡去,那裡已經人去樓空一片寂寥。

    她掛了電話,倒進了沙發里。

    明明是開了空調的房間,可是她的雙手冰涼。

    原來,敵人一直在自己的身邊,卻無從知曉。一直覺得自己冰雪聰明,手段高超,其實原來竟做了郭白瓷手中的一粒棋子。成了她勾引臣驍的墊腳石。

    手裡緊緊的攥著手機。卻無法打出任何一個號碼。

    從來沒有這麼無助,仿佛被敵人層層包圍,前進是死,後退是亡。

    郭美麗,別來無恙。

    [本文由_誰主浮沉。手打,轉載請註明]

    94.如果,沒有遇見你的人生,是怎樣?之四

    本來大家都以為,童暖的事qíng就這樣告一段落,可是,誰知道,竟然又出了事qíng,她也是從臣驍口中知道,原來自己這幾日做好送去的食物她都沒有吃,全進了護工的肚子,而她只是在人前裝裝樣子,其實,已經做了速死的準備。

    若不是那日青嵐的手機忘在了病房折返回去,也不會知道,原來,她還是沒有斷了尋死的念頭。

    她就打算,這樣一天天的耗下去,然後生生把自己餓死。

    多麼一個倔犟的女孩子,她就算是餓死,也不肯和他說一句話。青嵐最後都跪下了求她,他實在是身心都受不了了,看著她瘦的皮毛骨頭,原本一個豐潤年輕美麗的女孩,如今的骨瘦如柴。

    咖他說,是我錯了,我能不能求你不要離開?

    她扭轉了頭,青嵐,讓我死吧。

    已經生無留戀。

    聆他終是無法忍受,摔了門再也沒有回頭。

    她聽著聽著,一陣心酸。童暖,記得她第一次見面時的坦率,她的好不造作,在那樣一個世界裡混跡還是一身清慡,她其實是一個招人疼的女孩,可惜,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

    臣驍說她現在一個人在病房裡,根本沒人管。

    她就算是對她多少的恨,也提不起來了。面對著天台外的秋風,颯慡心儀的涼風,「臣驍,我去照顧她吧。」

    他一怔,本來只是和她隨口一說,沒有想到她會說這樣一句話,「白瓷,你可以麼?」

    笑著,她點頭,「我知道,那樣的女孩子的心思。」

    因為,我也曾經有過,生不如死的經歷,我也曾經覺得生存比死亡更加難過。可是,她的眼睛落在了坐在沙發上,正拿著咖啡杯子喝著拿鐵的男子身上,他正翻著手中的書籍,戴著眼鏡,側臉仿佛水滴凝結的輪廓。

    可是,我的心裡有一個無法割捨的痛。

    一個,放不下的重。

    臣驍開著車子把她送到了醫院門口,眼神複雜的看著她拿著一個個的大袋子,裡面都是她jīng心準備的湯和飯菜,在家中唱著歌歡悅的做,仿佛是要去郊遊一樣的開心,她就是那樣的熱心腸,用了那些心思給她做,甚至還bī著他去網上搜一些進補的湯品。

    記了菜單,自己在廚房裡悶頭鑽研。

    她是真的,想要給童暖一份溫暖。

    快要下車,他yù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開口,只是淺吻了她的額頭,「不要勉qiáng她。也不要bī自己。」他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曾經那麼霸道的男子,溫柔起來是那麼的迷人,她心qíng大好。為他整整劉海,那些長了的發,讓他看起來更加的濃墨重彩。

    「我有分寸。」

    笑聲一直到關上了車門。

    他的眼睛,在車門關上一刻,變得濃重。剛才的笑意,變得冰冷。

    車子沉悶的馬達聲,在秋天裡顯得清冷。

    她微笑搖手送他走。他卻並沒有放下車窗,慣常那樣朝著她繾綣一個飛吻。

    有些許的鬱郁,但是,還是,提著手中的東西,往著樓上去。

    童暖的病房已經是人去樓空,白色的空間,只有她一人躺在裡面,看的出變得瘦削的臉頰,本來還是瑩潤的黑髮,現在是十分的枯燥,那樣一個年輕豐潤的美人,變得黯淡。她心酸莫名襲來,咬牙忍了忍眼中的淚意,掛上了笑容,這才推門而入。

    她只是假寐,不想和任何人說話,不想睜眼睛。

    白瓷怕吵醒她,躡手躡腳的走到她身邊,手指小心翼翼的給她拉上被子。

    然後就跑去了一邊的小桌上,開始一點點的往外拿東西。一個個的湯盅,還有飯盒,她甚至還帶來了特地為她調的棗茶。飯菜的香氣在整個房間裡瀰漫,她詫異嗯的一聲睜開眼睛,果然,那熟悉的飯香氣息,是屬於這個女人的。

    郭白瓷,她撐著沒死的理由。

    她最後還想見一眼的人。

    白瓷不好意思的走到她身邊,「童暖,對不起吵醒你了。」

    她只是昂著頭,不說話,只是直直的看著她。

    白瓷還是沒有忍住,「童暖,為什麼要自殺?難道,活著讓你那麼痛苦麼?」

    童暖搖搖頭。

    「既然不痛苦,為何要死?」

    加護病房裡幽幽的只有空氣加濕器流通的聲音,她總算開口,沙啞的聲音,仿佛gān涸掉的的口腔,「我只是,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負累。」不想成為青嵐的負累,不想成為他的絆腳石。

    而且,已經討厭了這樣的自己,行屍走ròu的自己。

    白瓷,坐到她身邊。

    幫她輕輕的理順額前的發。「童暖,頭髮長了,我幫你剪剪吧。」她有些吃驚,但是立刻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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