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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40:06 作者: 花釋棱
    「什麼?是她?」齊景天好像很詫異的樣子,露出一副驚愕的表qíng來,緊接著又說道,「這個女人的心腸太狠了,不就是今天早上洪欣說了她兩句嘛,她怎麼就下了黑手呢?」

    「早上?今天早上小姨罵了習語溪嗎?」杜清璇不動聲色的問道。

    「是啊,我今天早上十點多就回家了,當時聽到洪欣在罵習語溪,我還幫著勸來著呢。看來,是她心存怨恨,在報復了。這樣的人,早點知道她的真面目也好,免得留下來也是個禍害。好了,我不跟你們說了,我先上去看看你小姨去。」說完,齊景天便匆匆的走了。

    聽完他的話,杜清璇跟賀蘭祺瑞倆人都笑了,齊景天也算是不打自招麼

    今天早上剛剛九點,習語溪就跟齊宣去了軍區大院,小姨是十點多來的,她們怎麼可能在家裡吵架呢?

    看來齊景天還不知道小姨他們今天去了外公家,還自作聰明的想要混淆大家的視線呢!

    「我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做做賊心虛了。」賀蘭祺瑞也調侃著,犀利的眸光直直的看著齊景天那匆匆而去的背影,浮起絲絲的冷笑。

    「沒事,反正現在我們也知道兇手是誰了,不過習語溪也算是倒霉了。被心愛的人栽贓關進了警察局,我想現在她肯定很怨恨吧。雖然她這個人是很壞,可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能誣陷了別人。」杜清璇是個很講原則的人,當初洛少華落馬,洛思琪落得如此下場,她都不覺得心裡有愧。

    可是對習語溪,她覺得他們做的有點過分了。這案子要是一旦被判刑的話,可是故意傷害罪。而且小姨又是省委書記的老婆,這案qíng肯定會被擴大的,到時候肯定免不了幾年的牢獄之災。習語溪這一生的前途,可以說也就這麼毀了吧!

    誰知道,一項也很公正嚴明的賀蘭祺瑞這次卻也心存私心了。他掰著清璇的肩膀,深邃的眸子緊鎖她的臉龐,認真的說道,「清璇,你要記住一句話,對別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不覺得那個習語溪有什麼可憐的,齊宣那麼愛她,可你看她做的那些都是什麼事?這種女人就應該接受一點教訓,這樣她才知道什麼叫做天高地厚。我不覺得我們這麼做很過分,因為我們什麼都沒有做。最多只是知道真相,但是沒有為她辯解而已。你說這樣的女人,我們跟她又不熟,她跟我們也沒有任何關係,我為什麼要白花力氣去管她的閒事呢?難道你忘記了我們現在都還麻煩纏身嗎?」

    聽了賀蘭祺瑞的話,杜清璇覺得有些汗顏,好像她太優柔寡斷了。他說的對,在這個人吃人的社會,如果你對別人仁慈,那麼就是對自己殘忍。想想今天習語溪對她放出的狠話,她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怎麼到現在反而同qíng起來了呢?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會再有這種想法了。走吧,趕緊去買東西。」杜清璇想明白了,也就不再糾結了,挽著賀蘭祺瑞的胳膊就走。

    人有時候就是容易走進一個死胡同,怎麼都出不來,有的人只要有人稍稍提點一下,就能另覓出路,可有的人或許這輩子都走不出來了。

    所以,杜清璇是前者,她不會那麼死心眼的。

    別人的事與她何gān呢?

    重症監護室的外面,齊景天姍姍來遲,一看到他,齊宣那早已經被yīn霾,暗沉填滿的雙眸瞬間迸發出一抹厲色。很快,他便轉開了自己的視線,很多事他心裡都有數,只是從來都不想說出口而已。

    「大哥,洪欣怎樣了?醫生怎麼說?」齊景天依然故作慌張,臉上帶著焦急,那個樣子倒也跟一個得知自己妻子身受重傷之後的丈夫的形象相符。

    一旁的周晚晴看到他,秀眉緊鎖,面色暗沉,沒有吭聲。周晚晴是個眼jīng的人,法院的院長可不是吃素的,她對一個外在表qíng的揣摩很有心得。

    所以,只是看了齊景天一眼她就知道,他在演戲,所以便也不想理會。

    洪明是個直腸子,雖然在商界雷厲風行,可是對自己的親人卻是個粗線條。看到齊景天終於是來了,他心裡也難免鬆懈了一下。

    出現總比不出現好。

    「還沒有醒過來,醫生說傷的很重,後腦勺還有積血,qíng況很不好。」畢竟齊景天現在是省委書記,洪明也不好對他太動怒的,壓制著火氣說道。

    聽聞洪欣的qíng況很嚴重,齊景天那雙濃密的劍眉微蹙,不過很快又露出一副傷心的樣子來,「我早就對洪欣說了,不要管孩子們的事,她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出了這麼大的事,還不是自己遭罪啊。」

    「習語溪已經被警察帶走了,相信她也會得到法律的制裁的,現在我們還是想想怎麼救洪欣吧。」周晚晴倏地冒出一句話來,言語間帶著冷漠和疏離。

    對齊景天她一直都沒有好感,要不是對洪欣還有些好感,估計她根本就不會理會這家子人的。周晚晴這個人是個很感xing,重qíng義的人。當初洪玉跟杜邵陽對他們家沒少照顧,而且杜邵陽這個人正直,剛正不阿,身為法政人員,她當然是喜歡這樣的人的。所以,對杜邵陽一家,或是杜清璇,她都施以真心對待。反觀齊景天,就算他的官做的在大,她也不會去巴結一下的。

    「舅舅,舅媽,你們都還要上班,我媽這一時半會的也醒不來,你們先回去忙吧。有什麼事,我馬上給你們打電話。你們讓大哥也別趕著回來了,我聽說他去了a市,工作要緊。」齊宣在沉默了許久之後,終於發話了。

    只是,現在的他真的好像是變了一個人,言語成熟,做事穩重。往日那清澈見底的眸子裡面yīn沉一片,渾身都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悲憫。

    洪明今天也的確很忙的,來的時候還在開會,現在洪欣也一直不醒,這樣在這裡gān等著也確實是沒有多大的意義。

    所以,他便也答應了,「那好吧,我們先去上班,有事你馬上給我們打電話,知道嗎?」

    「嗯,好的。」

    周晚晴當然也不想再多留,齊景天來了,齊宣肯定是有些私話要跟他說的,他們在這裡也不方便。

    「好好照顧你媽,我下班了再來看她。」拍了拍齊宣的肩膀,投給他一個堅定的目光,這才拉著洪明走了。

    待走廊上只剩下他們父子倆人之後,齊景天這才收起他那套虛偽的面孔。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卻迎上了齊宣拿到銳利的目光,驚的他渾身一怔。

    「跟我上天台。」冷冷的扔下這句話,齊宣便率先上樓了。

    齊景天看著兒子的背影,背後已經滲出了一陣冷汗,今天的齊宣真的太不一樣了。

    他剛才聽杜清璇說習語溪是被齊宣指證,當時他還在詫異,齊宣怎麼可能去指證習語溪呢?

    現在想想,他好像也明白了一些什麼。

    父子倆來到天台上,齊宣那落寞的身子站在欄杆邊上,雙手附在上面,眼睛遙望著遠方。

    「宣兒,怎,怎麼了?」站在兒子身後,一項自恃高傲的齊景天已然褪去了他那些傲慢,變得有些慌亂起來,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齊宣沒有說話,就那麼看著遠方的一棟大樓。那棟大樓是蘭城的標誌xing建築,叫三角大廈。這棟大樓當時還是由齊景天審批的,那時候齊宣還跟著他一起研究過這棟大廈的用途。

    如今想起來,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qíng,其實也才過去了五年而已

    五年時間,他成熟了,也看明白了許多事,他不想將自己捲入那些爾虞我詐之中,所以,他拼命的保留著自己僅剩多一點純真,讓自己可以活的無憂無慮。

    但是現在他才知道,生在這樣的社會,這樣的家庭,他根本就無法置身事外。官場就是一個大染缸,它不僅會染黑浸泡在裡面的人,就連站在外面的人也會被殃及。而他就是那個站在外面不幸被波及的人了,儘管他拼命的想要掙扎出來,可是卻終究是有心無力。

    氣氛很詭異,很沉默,齊景天在面對齊宣的時候,無法像面對其他人那樣,運籌帷幄。因為他覺得自己對這個兒子一點都不了解,他也沒有辦法將他掌控。

    「放了大姨夫和習語溪,他們都是為你背黑鍋的人,既然黑鍋已經背走了,那麼你也就沒有什麼好擔憂的了。這也算是這次我幫你掩蓋你傷害媽媽罪行的條件,也是我最大的讓步。」許久,齊宣才沉沉的開口,眼睛緊閉,雙拳緊握。

    天知道,在做出這些決定的時候,他的內心有多麼的掙扎,多麼的痛。

    齊宣的話讓齊景天吃驚不小,他一直以為兒子什麼都不知道的?

    現在這番話一說出來,好像他什麼都明白了一般。

    不等他開口,齊宣又繼續說道,「你的一切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包括你用我的名字去註冊的公司。你跟別的女人亂搞,還放任那些女人來欺負媽媽。你所有的事,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我恨我自己的沒用,因為我沒有那個勇氣去大義滅親,而且現在我還成了你的幫凶,來幫你包庇你的罪行。我很恨現在的自己,在某種程度上,我也已經變成了跟你一樣的人。雙手沾滿了血腥,每天夜裡都會被噩夢驚醒。」

    齊宣緩緩的轉過頭,幽怨的眼神直she齊景天,腳步緩步,沉穩,沉沉的走到他的身邊,「等媽的傷好了之後,我就會去美國攻讀博士學位。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這一次的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你就自己保重吧!如果你不愛媽媽了,我請你放她自由,我會很感激你的。」

    他沒有給齊景天說話的機會,便擠開了他的身體,決然的離開了天台,淚水在他背離齊景天的那一刻奪眶而出。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齊景天傻傻的愣在天台上,許久都無法從齊宣的那些話中回過神來。原來藏的最深的是他這個兒子,他一直都揣著明白裝著糊塗,其實他什麼都知道。

    此刻,他只覺得一股刺骨的寒氣自腳底升起,直達頭頂。齊景天雖然風流,女人很多,可卻只有這一個兒子,齊家幾代單傳,所以齊家人對齊宣那是相當寵愛的。也正是因為洪欣當年生下了這個兒子,所以齊景天才一直忍著沒有跟他離婚。

    當年洪欣在生下齊宣之後就患了rǔ腺癌,因為發現的早,治療及時,所以一條命算是保住了。但是她的左邊胸脯卻是永遠的失去了。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穿著假的胸衣,外人也都不知道這事。可是齊景天卻對此耿耿於懷,自從洪欣做過那個手術之後,他就跟她分房睡了,也再也沒有碰過她。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一看到洪欣胸前的那團噁心的疤痕,他就會不舉,晚上還會做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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