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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39:16 作者: 凌雪星
    她帶著小玉鑽山dòng,dòng口好深啊好深。

    她們兩個手牽著手,小玉拿著火把,慢慢地朝裡面探索,卻是突然聽到「轟隆隆----」石頭塌落的聲音,本來還有些光亮的山dòng霎時間漆黑一片。

    兩個人被困在dòng里。

    她說:「怎麼辦啊?我們出不去了。」

    小玉說:「沒事,我跟我姥爺說了,我要到駱駝山爬山dòng。」

    過了一會兒,小玉皺著眉頭說:「我們的水喝完了,我渴了怎麼辦?」

    她想了一會兒把嘴巴貼上小玉的嘴巴,慢慢地舔她的唇,希望藉此辦法給她解渴。

    小玉似乎很吃驚,略略張開嘴巴,她卻突然放開小玉的嘴巴,笑眯眯地跟她說:「你還渴嗎?我看電視上的大人們說這個樣子可以解渴。」

    小玉瞪大水潤潤的眼睛看著她,搖搖頭又點點頭,說:「渴。」然後主動附上她的唇,啃了起來。

    那一年,她多大來著?

    哦,好像是十歲。對了,十歲。那時候和小玉認識也有三四年了。

    場景又一轉換,那天下bào雨,她在小玉的姥姥家玩,雨太大回不去了。小玉的姥姥姥爺卻剛巧去鄰居家竄門,放著她們兩個半大的小孩子在家裡。

    小玉突然發高燒,痛苦地爬到chuáng上哼哼著。

    她不知道該給小玉吃什麼藥,忽然想起每次發燒時她媽媽總會給她做薑湯,就gān脆到小玉姥姥家的廚房裡翻箱倒櫃地找姜。然後不算熟練地將姜切成片,踩在小板凳上,擰開煤氣燒薑湯。

    薑湯燒開了之後,她爬上小玉的chuáng,拿著調羹一勺一勺地餵他喝完。

    那一晚,小玉的姥姥姥爺回來後,她已經趴在小玉身邊睡著了。

    場景再次跳轉,是她被他爸爸狠狠揍了一頓的時候。那次可真疼啊,她都快忍不住想哭叫出聲了。

    那天本來跟小玉約好在水庫邊見面,一會兒去小玉姥姥家的葡萄園玩兒的,她卻失約了。

    縮在房間的角落裡忍著疼痛不敢挪動半分,卻是看到著急的小玉跑到她的面前。

    小玉說什麼了?

    哦,說,笑笑,哭出來,你哭出來啊。

    她說什麼來著?

    有些記不清了。

    她似乎又聽到小玉說,笑笑,笑笑,你快醒過來。

    醒過來?奇怪,她明明是醒著的呀?

    「笑笑,笑笑,你醒過來啊……」還是小玉的聲音啊,不對,又不是,像是大男孩的聲音,清朗卻帶著悲傷的嘶啞。

    她隱隱約約地聽到他問什麼人:「要是她醒不過來,就真的永遠的醒不過來了嗎?怎麼可能?她又沒傷到腦子。什麼?失血過多?……」

    「笑笑,笑笑,我是沈毓,我命令你快給我醒過來,如果你再不醒,我就剝光你的衣服,把你綁在chuáng上,永遠不讓你下chuáng……」

    嘶----

    這威脅可真毒。

    陸笑暗暗滴汗。

    她努力地想睜開眼,可用上了吃奶的勁兒也睜不開。試了無數次,只好作罷。

    又是渾渾噩噩地轉換場景,夢裡的聲音有些扭曲,變得混亂不堪。

    一會兒是沈毓跟她耍賴撒嬌,還纏著她非要讓她當女朋友,一會兒是她媽媽囑咐她要注意門當戶對有自知之明,一定要和沈毓這種家世好的人保持相當的距離,一會兒又是她親生父親溫和地看著她,暖暖地喊著她笑笑,一會兒卻變成李艷英猙獰的面孔,尖銳刻薄的話----你去死吧!

    陸笑猛地睜開眼睛,看著頭頂上白晃晃的一片,腦門子上出了一頭的虛汗。

    最後那個聲音實在是過於驚恐,嚇得她渾身直哆嗦。

    這一哆嗦,她的胸口就有些疼了,死疼死疼的,她忍不住倒吸口涼氣「嘶----」,身邊卻立馬有一道驚喜沙啞的嗓音冒了出來:「笑笑,你總算醒了。」

    PART 48

    陸笑看到沈毓湊過來的頭,有些訝異。

    他的眼睛赤,仿若是被扔到火爐里淬鍊過一般,嘴邊的小鬍渣散布,就像星星點點布局在河邊的小村屋似的,有些凌亂,使得臉上略有憔悴,可神qíng卻是開心得很。

    「我……」陸笑張了張嘴,好不容易吐出來的一個音還嘶啞難聽得很,完全不似她平時的柔和。

    她愣了一下,就聽沈毓說:「你都昏迷了四天三夜了,先別說話,我給你拿杯溫水去。」

    沈毓倒了杯水,又cha上一根吸管,把吸管湊到她的嘴邊方便她吸食。

    陸笑的喉嚨一沾到水才發現她自己對水的需求已經到了一種極度饑渴的狀態,狠狠地一頓狂吸,直到把一整杯水喝完,她才覺得好受了一些。

    她舔了舔唇,將腦袋慢慢轉向沈毓,略略想了一會兒,疑惑道:「我是怎麼了?」為什麼她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胸口還火辣辣的疼?

    沈毓的臉上憤怒和懊悔的神色齊齊冒了出來,又似乎是qiáng忍著才沒有發作,「你被盧曉的媽媽刺了一刀,幸好沒刺中要害。要不……」

    現在想來,他的心都不住地抽疼,就仿佛自己珍惜寶貝了多少年的珍玩被人差點兒毀掉似的。而這個比喻的qiáng度還是難以描繪出他知道陸笑受傷後的心qíng。

    他很後悔,非常後悔,極端後悔。後悔當時輕易地就把笑笑jiāo給她爸爸,而不是留在那裡,即便那個時候不方便他這個外人在場,他也不該就那麼放任笑笑一個人和他們待在一起。

    當他聽說她被李艷英刺傷後,他真想立馬殺了李艷英,理智卻是讓他停止了這種瘋狂的念頭。

    他立刻開車到醫院,途中還因為闖燈被電子眼拍下了照片,也差點兒和一輛大卡車撞在一塊。這些他都不在乎,他此生最在乎的人正躺在手術台上,生死未卜,那種滋味,他一輩子都不想再嘗到。

    陸笑看著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微微發抖的沈毓,抬手握住了他那放在chuáng邊的手,微涼的手溫安撫他不穩的心qíng。

    她想起來她被李艷英刺傷的那一幕了。

    一個做了錯事還不肯面對現實而把所有的錯推到別人身上的女人,有些無可救藥。

    陸笑突然覺得這個女人很可悲,可悲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更可悲到她也沒有弄清楚盧爸爸只讓她和自己得知DNA鑑定結果,而不讓盧曉知道結果的原因。

    陸笑問:「盧曉的媽媽呢?」

    沈毓哼了一聲,「她現在在監獄裡,明天開庭審問。」

    陸笑微微點點頭,又問道:「那盧曉呢?她……知道了嗎?」

    「盧曉去求盧叔叔,盧叔叔根本不見她,把她qiáng行送回B市,派人看起來了。」沈毓一臉痛恨的表qíng,「李艷英的刑罰不會太輕的,故意殺人罪雖然未遂,卻也夠她做一輩子牢了。喂,你不會去跟盧叔叔求qíng吧?」

    陸笑肯定地說:「不會。」

    她沒有聖母到為這個害了她媽媽,欺騙了她生父,最後又想殺了她自己的女人求qíng。

    醫生馬上過來檢查,見她雖然依舊很虛弱,卻好歹過了危險期,仔細囑咐了幾句,讓兩個小護士好好照顧著就又離開了。

    陸笑剛剛醒來,還很是疲憊,跟沈毓說了一會兒話就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似乎是晚上,chuáng前趴著沈毓,病房內的沙發上坐了盧循。

    盧循見陸笑醒了,忙過來瞧她,「笑笑,都是爸爸不好。」

    陸笑微微地笑了笑,泛白的嘴唇與白岑岑的臉色幾乎混為一色,「爸爸,不怪你。」

    盧循傾身慈愛地摸著陸笑的頭髮,聲音有了些哽咽,「爸爸當時只是想讓你看看當年害的你媽媽和你沒有和爸爸在一起的女人的下場,卻沒想到……」

    「我都懂。」陸笑的眼睛帶了淺淡的笑意,「爸爸,對盧曉的媽媽仁至義盡,想著安頓她,還想讓盧曉做您的女兒,是嗎?」

    盧循微微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這個憨厚的女兒心思竟然這般通透。他點點頭,有些遲疑地問:「笑笑,你怪爸爸嗎?」

    怎麼會怪呢?他養了盧曉二十年,不管有沒有血緣關係,親qíng還是有的。而她自己雖然是他的親生女兒,卻因為有另外一個家庭,沒有辦法總是在他身邊承歡膝下。

    陸笑微笑著安撫她的生父,「不怪。不管怎樣,盧曉都是您的女兒。」

    只一句話,盧循就知道了陸笑的想法。見陸笑這麼懂事,心裡的愧疚和酸楚越發濃烈。

    他真的好想讓陸笑回到她的身邊,還有碧雲,只是那個老實巴jiāo養大陸笑的農民卻沒有什麼過錯,他不能那麼自私。

    不過,他雖然不能接碧雲和笑笑回家,卻還是能夠將害她們的女人繩之以法。他要讓李艷英做一輩子的牢,且在牢里也不會好過。

    陸笑住院的這幾天,沈毓二十四小時陪在她身邊。她趕他去上班,他就嚶嚶嗡嗡地死賴著不走,還說什麼「我媳婦都這樣了,我怎麼可能安心上班」之類的。

    啐,誰是你媳婦。陸笑回嘴,心裡卻甜滋滋的。

    沈毓卻湊過臉,仗著陸笑躺在chuáng上躲避不得,就「吧唧」在她嘴上印上一個吻。

    陸笑倒是不介意,反正她已經和沈毓做了那種……呃,夫妻之間該做的事,小小的一個吻她還是不會過於矯qíng地斤斤計較的。只不過,表面上還得裝一裝矜持,裝一裝羞澀。

    可好死不活的有這麼一天恰好被來看她的桃子、葉落和林琳撞見了。那仨姑娘一個光明正大的笑、一直偷笑、一個裝優雅,沒把她給笑話死。

    沈毓倒是臉皮厚的很,他就跟男主人似的拿著水果點心招待這仨姑娘,末了還說,我媳婦臉皮薄,你們少損她幾句哈。

    陸笑的臉轟的一下,滾燙滾燙的,就跟西瓜裡面那彤彤的瓜瓤似的,脆生生的,惹人垂涎。

    仨姑娘一個大笑,一個咯咯的笑,一個莞爾,直笑得陸笑恨不得拿著針線把沈毓的嘴給fèng嚴實了。

    沈毓被陸笑埋怨的眼神瞪出了病房,呃,實際上,是陸笑為了懲罰沈毓讓他去買湖南路上的尹氏jī汁湯包。

    她在中大醫院,離那兒不遠,不算是太重的懲罰。

    沈毓一出病房,桃子就嘖嘖砸吧嘴糗陸笑,「你這哪是罰啊,就那麼幾步路,你還真是疼他疼進心坎里了。」

    葉落一邊剝荔枝吃,一邊點頭附和:「就是就是,笑笑捨不得罰沈毓。要是我,就罰他新婚之夜跪搓衣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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