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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39:16 作者: 凌雪星
「……」
「陸笑,考完試了嗎?你打算幾號回家?我們一塊回去吧。」
「我還有事,得晚些時候回。」
「那好吧,需要我幫你買票嗎?」
「不用了,謝謝。」
陸笑掛斷電話,心裡是無盡的失望。
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慢慢爬回chuáng上。
一夜難眠。
***
第二天,賀樂弦給陸笑打電話,說他們樂團「曉」有個聚會,讓她一起去。
陸笑一晚上沒睡好,頭疼得要命,實在不想去,卻也不好拒絕賀樂弦,就答應了。
他們兩個到達酒吧「緋」時,包廂里只有孟固和黎微,兩人正抱著麥克風狂吼,一個吼的比一個難聽。
賀樂弦偷偷在陸笑的耳邊解釋,本來他們倆唱歌都不錯,可每當一起出現在KTV時,就會跟要把對方唱死一般狂嚎亂吼,讓他們這些旁觀者苦不堪言。
陸笑抽抽嘴,還真是一對歡喜冤家。
「借過。」一個略帶沙啞的嗓音突然在陸笑和賀樂弦身後冒了出來,yīn森森的感覺,陸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那人趁勢從她和賀樂弦中間穿了過去。
是沈毓。
陸笑有些複雜地看著他,突然後悔昨天在他哥們陸笑的生日會上說了那些話,也後悔把他的電話掛斷。如果不是做了這些不理智的事,現在她面對他時也不至於這麼尷尬。
「想什麼呢?」賀樂弦那舒緩溫暖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陸笑回過神來就看到一張放大的俊臉,她的臉驀然染上緋色,小小地往後靠了靠,想離這張頗有影響力的臉遠一些。
賀樂弦覺得她的反應實在好玩,這麼近距離地看她的臉才發現她的皮膚好的不得了,白嫩嫩的,似能掐出水來。
不過,這不是他的關注點,某人貌似正yīn郁地看著他們,他覺得不做點兒什麼讓他更抑鬱的事貌似對不住自己的一番心思。
想著,他便抬起手輕輕地捏了捏陸笑的臉,「別發呆了,在門口再站一會兒可是會受涼的。」唔,觸覺果然滑膩。
「砰!」氣球爆炸的聲音從某個角落傳出,倆láng嚎愛好者的魔音戛然而止,有些怕怕地看著那個角落。
沈毓很淡定地把氣球屍體扔到垃圾桶里,板著張臉說:「不好意思,手滑了。」
手滑了能把氣球捏破?
孟固抖了抖身子。
賀樂弦卻心qíng極好的樣子,右手半攬著陸笑的腰,緩緩走到沈毓的斜對面坐下。
陸笑被賀樂弦攬在腰上的手弄得渾身僵硬,又被孟固和黎微驚訝的大眼睛盯得極為不自在,坐下來,賀樂弦的手剛一鬆開,她就鬆了口氣,立馬小心翼翼地往一邊移了一點點,與賀樂弦拉開小小的距離。
孟固瞧瞧沈毓的臭臉,又瞄瞄賀樂弦的滿面chūn風,頓時有些了悟,也有些疑惑,平時這陸笑不是和阿毓關係不錯嗎?阿毓對她那麼寶貝,他還以為她和阿毓是一對呢。敢qíng不是。
話說,樂弦啥時候跟陸笑看對眼的?
賀樂弦仿佛沒看到沈毓不同尋常的沉默,微笑著對大家說道:「今天我請客。」
黎微明艷地跟著笑,「有什麼值得慶賀的喜事?」
賀樂弦極為溫柔地看著陸笑,出口的聲音也變得更加溫軟:「我和笑笑從昨天開始正式開始jiāo往了。」
包廂里陷入更加詭異的沉默,雖然單單從聲音上來看與方才沒什麼不同,可陸笑就是能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壓抑,仿佛有人在掐著她的脖子,讓她呼吸困難。
角落裡那個人率先打破了靜寂,「既然樂弦請客,那我就不客氣了。就先來一瓶82年的拉菲吧。」
孟固滴汗。雖說,樂弦出得起這個錢,可這種小地方也不見得會有這種酒吧?
果然,被孟固猜中了。
經理親自過來伺候他們點單,一聽到沈毓點的紅酒,腦門立馬竄出了幾滴汗。他不好意思地對著沈毓道:「沈公子,咱這邊沒有這種酒。」
「哦?」沈毓挑眉,右手拇指有意無意地摩挲著左手的虎口。
經理擦擦腦門上的汗,這沈公子可得罪不起,別人不知道,他可恰巧清楚他的來歷。不說出身,單單他三叔年紀輕輕的就是N市某軍區的中將。
經理的腰彎得都快成90°角了,一臉討好地提議:「緋最好的酒也就1萬多一瓶,要不,湊合著給您來兩瓶?」
沈毓挑挑眉,「拿六瓶吧。」
六瓶紅酒的後果就是紅酒成了白開水,沈毓一杯一杯地往下灌,還要拉著賀樂弦一起。賀樂弦不喝,沈毓就死命地瞪著他,嗖嗖地往外放冷氣。
賀樂弦知道沈毓這是跟他較勁,他不喝這酒,沈毓跟他沒完,喝了,保不齊沈毓將就著就放下了。
於是,沈毓gān杯,賀樂弦也不要命似的喝一杯,孟固看著搖頭直嘆氣,不知死活地跑去點了首歌《愛上了一個不愛我的女人》,做深qíng演唱狀。
黎微挪到陸笑身旁,跟她竊竊私語:「你男人平時看著溫雅,關鍵時候還挺給力的嘛。」
陸笑緊緊地抿著唇,眉間擠出個川字,擔心地在兩人之間看來看去。
六瓶酒一滴不剩,賀樂弦眼眸氤氳半眯,沈毓眼睛卻賊亮大睜,只是出口的話卻變得緩慢無比,「你、你丫的要是敢對笑笑不好,看我不收拾你。」
賀樂弦只是看著他笑,陽光明媚、chūn風和煦的。
沈毓又扭頭看向陸笑,張了張嘴,沒說話,咧開嘴笑了,只是比哭還難看。
回程的路上,賀樂弦和陸笑一輛車,他老老實實地倚著她的肩膀,呼吸均勻,極為安靜。
孟固、黎微架著沈毓,塞進另一輛車中。
沈毓上了車,開始也極為安靜,愣神地看著窗外的燈光飛逝,不多時卻是突然笑了起來,自嘲的意味極為濃厚。
他笑著自言自語:「你說,我怎麼這麼笨呢?明明不同,怎麼會qiáng制xing地當成同一個人呢?明明對她不同,怎麼竟是從來沒發現呢?」
黎微的右手撫摸著他的頭,溫柔似水,「你還有我。」
孟固鼻子直哼哼:「你算個什麼。人想要的是陸笑,陸笑你能比麼?人陸笑賢妻良母,你是閒妻láng母,根本不是一個物種。」
黎微難得地沒跟他拌嘴,右手一下一下地安撫著沈毓,眸色卻黯然無光。
孟固也就覺得沒趣,瞅著黎微突然沉默的表qíng,心煩意亂。
***
放寒假了,陸笑卻不能回去。她在電台的工作雖然是兼職,卻也得負起責任,得忙到年末,和正式員工一起休息。
賀樂弦不放心她,更不放心她一天到晚住在沈毓的公寓,和他朝夕相對。可沒辦法,他媽讓他今年早回家,他只好將陸笑暫且jiāo到沈毓手裡,囑咐陸笑離沈毓遠點兒,且讓她答應來年從那公寓裡搬出去。
陸笑知道男生都好面子,就同意了。
賀樂弦臨走之前又給陸笑買了部手機,說是方便兩人寒假煲電話,陸笑不想要,也架不住賀樂弦溫和的目光,沒辦法,只好收了下來。
陸笑搬到沈毓的公寓裡,兩人之間仿佛什麼都沒變,還是和和氣氣,差不多只在吃飯的點見面。又仿佛變了些什麼,沈毓不再對她哼哼唧唧,連吃飯的時候也只顧悶著頭,不會唾沫橫飛講著趣事。
陸笑想,這樣就挺好。
日子就這樣慢悠悠地過,十分和諧,直到年底電台聚餐的那一晚,寧靜方才被打破。
☆、PART 19
電台聚餐實在是沒什麼意思,企事業單位,大家說話即便是玩笑也開得極有分寸。好在每次聚餐的地點都會選在不錯的酒店,腐敗奢侈一次,也可讓大家飽飽口福。
敬酒算是慣例,不管企事業單位還是其他xing質的公司,都是一個樣的。
N市算是半個南方,市民不像北方人豪邁,非得抱著酒瓶子陪著領導喝高了才算完,卻也因為南北雜居已久,眾人大都帶了些豪qíng慡快。一杯杯小小地敬過去,祝酒詞說完了,領導喝不喝是一回事,這小齒輪卻得將酒一gān而盡。
對此,陸笑苦不堪言。
她還從沒喝過酒,一滴都沒沾過,要真這樣一杯杯敬完,她估計得橫著出去,模樣定然是láng狽的。
大家一一敬酒,輪到她時,她猶豫再三,本想硬著頭皮拿著果汁糊弄過去,卻被眼尖的同事發現,笑著數落她不厚道,「陸笑啊,這一年一次的敬酒,你可不能這麼含糊過去了。幾杯酒而已嘛,也不是毒藥,嘴一張一閉,喉嚨咕嚕一下就過去了。」說話的這姑娘平時就看陸笑不順眼,總嫌她穿的土裡土氣,也不懂得化妝。加上陸笑xing格溫吞,不善計較,她就老愛使喚陸笑幫她買這買那,或者給她打打雜什麼的。
陸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為難地放下果汁拿起紅酒。
聽說,紅酒的後勁大,也不曉得會大到什麼程度。上次看賀樂弦和沈毓都喝的酩酊大醉,聽說沈毓還在路上吐了,邊吐邊抹眼淚,洋相百出。只希望她去敬酒,領導會看在她不是正式員工的份上睜隻眼閉隻眼地放她過去。
陸笑不怎麼會恭維人,拿著酒走到大領導面前,張張嘴,好不容易才蹦出一句「新年快樂」。
至今,還沒人這麼嚴肅地拜過早年呢,大領導就樂了,瞧著這孩子就覺得老實,回了一句「也給你和你的家人拜個早年」,自己啜了口紅酒,示意她盡力而為。
陸笑人憨厚,其他同事敬酒都是滴酒不剩,她覺得自己也不能搞特殊,就瞅瞅這半杯酒,皺著眉頭,咬咬牙,仰著脖子一口氣悶了下去。
唔……不好喝,苦苦澀澀的。
大領導誇了一句好酒量,陸笑就傻呵呵地笑了。
沈毓坐在位置上靜靜地看著,眉頭淺淺地蹙起,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陸笑又敬二領導,有了前科,這二領導自然不會說「我隨意,你也隨意」,陸笑喝了一杯酒完全沒感覺,想著或許喝第二杯也沒什麼,就又一口悶了。
到第三個領導的時候,陸笑又要如法pào制一gān而盡,酒杯到了嘴邊卻被一隻細長的手給擋住了。
陸笑納悶,側身一看,就見沈毓緊擰著眉頭對著她怒目而視。
他毫不客氣地奪過杯子,對那位三領導說:「陸笑是我師妹,她不勝酒力,這杯我來替他喝。」
這裡面除了面試陸笑的那位主任知道沈毓的家庭背景外,其他人一概不知,自然不會巴結,也不會跟他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