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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36:28 作者: 抽風的漠兮
「唐亦天!你要gān嘛!疼死我了!」
「我、要、洗、澡!」唐先生再次宣布自己的要求。
「你發什麼神經了!」韓念使勁甩手,「我剛才洗過了!」
唐亦天回頭,一雙眼眸沉得嚇人,抬手一拎就把她連著衣服丟進了浴池裡,水花四濺。韓念驚得大叫一聲,他抬腳邁了進去,一手握住她撲騰的小手,一手抵著她的後腦勺狠狠地吻下去,不給她反抗和頂嘴的機會。
五年前她就是這麼乖乖被自己吃掉的,五年後----也得一樣!
銷魂的吻先是狂熱又急切,爾後是溫柔又細緻,舌尖一點點品嘗她的味道。熱水早已浸透了兩人的衣服,唐亦天胡亂地扯掉濕噠噠的小吊帶,韓念下意思地往後一縮,卻被他拽著狠狠摔到他胸前,火燙的身體撞在一起,像要迸she出火花似的。
他的聲音因為洶湧的yù望而沙啞低沉,「小念,五周年快樂……」
「嗯……」她伏在他身上,水也燙,他也燙,燙得她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輕咬著她的耳垂,「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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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念不止一次想過關於過去、現在與未來的問題,那裡有對他的愛,也有對他的恨,有該如何忘記過去的他,也有該如何報復現在的他,以及如何在未來離開他。
可笑的是,一切都是繞著他。
就好像這一輩子愛與恨,忘卻還是思念,相互折磨還是相忘於江湖,都只可能和這個男人有關。
他們戀愛那會兒有一次吵架。那時候賀東言還像個不怕死的勇士,一次次撞著韓念這堵堅硬的南牆。韓念賭氣說道,「唐亦天,你以為我非你不可嗎!賀東言也不比你差!」
唐亦天本是想哄她的,就像他一直以來那樣,可她的意思是----要分手?他莫名就火大了。在他看來,他們之間再怎麼吵,再怎麼鬧,都不該提分手。所以他也氣了,「好啊,那你就換換看!」
韓念氣得甩手就走。
賀大少爺見fèngcha針,屁顛顛地就約韓念吃飯。一桌子都是韓念喜歡吃的川菜和湘菜,耳邊再沒有唐亦天的囉嗦----「別吃那麼辣!」「吃點蔬菜!」「喝點jú花茶!」她胃口大開,風捲殘雲般吃了個慡快。
到了晚上回了宿舍,胃裡火燒火燎,接著絞痛得她眼淚直流。她摸出手機打電話給賀東言,半夜兩三點,賀大少爺早就關機睡覺了。無奈之下她撥了唐亦天的電話,她只是想問他,以前她胃疼時他給她買過的胃藥叫什麼,以前她從來不記這些事,生病了都是他買藥。
接下來的發展就和所有惡俗的愛qíng故事一樣,深夜沒有計程車,他背著她往醫院跑。那時候他失去了全部,能給她的只有他的肩膀、他的後背。
她記得那晚的月色特別好,照在他身上像是披撒了一層銀光。王子失去了一切不再閃耀,卻依舊是個英勇的騎士,踏月而來。
其實韓念並沒有多感動於他背著自己一路狂奔,她只是幡然醒悟他在自己身邊時,那些她不在意的點點滴滴,竟然早已滲透進了她的全部生活。
離開他,她竟無所依靠。
那時候韓念伏在他背上,被他顛得更疼了,汗珠一顆顆滾落。他哄她,「你分分神,別老想著疼,你數我的心跳聲吧,很快就到醫院了。」她聽話地貼在他背上,數著他急促的心跳聲,「一、二、三……」
他突然說,「小念,對不起。我不該和你吵架的。」他是生氣,但他更心疼這樣的她。心疼她勝過自己受委屈。
後來在醫院掛上點滴,她問他,「唐亦天,你gān嘛對我這麼好……」這個世界上,一定有人比她懂事,比她溫柔,比她更有資格得到他的愛。
他正在給她chuī一碗熱粥,低著頭,俊挺的眉骨在眼窩投下灰色的影,他一邊chuī著氣一邊說,「大概上輩子殺了你,這輩子來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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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唐亦天在她身側熟睡,她伏在他胸前聽著那沉穩的心跳。又一個失眠的夜晚,她用往日的點滴打發漫漫長夜,竟別樣的甜蜜。
如果他真是上輩子殺了她,那麼她呢?應該也是吧,他們上輩子一定是對仇人,同歸於盡,靈魂才會到死都糾纏在一起,待到這一世,相愛相殺。
想著這些她竟有了些困意,貼著他淺淺地睡著了。
不過她到底是睡得淺,清早天才擦亮,她就醒了。身旁的唐亦天像個孩子一樣哼了哼,繼續蒙頭睡過去。
韓念悄悄起身,一旁的手機輕輕地震動了一下,這麼一早的簡訊不是推銷就是詐騙,韓念抓過手機往衛生間走。
劃開解鎖,信息竟然是張律師發來的,韓念稍稍坐起了身來,一條簡訊不長,卻字字驚心。
「你父親被檢查出動脈瘤。」
【
☆、PART49
動脈瘤一般長在腦內,特點就是突然破裂,導致大腦動脈破裂而死的。多發生在五十歲以上的老年人,常伴有高血壓、冠心病等。
韓念知道父親韓復周有高血壓,但是並不嚴重,多年來他身體一直都健康。即使是三年的牢獄生活,他也都一直都告訴她並無大恙,韓念之前見他氣色也都不錯。
現在回想起來韓復周時常輕微頭痛,不過那時候,他公務繁忙並未在意,伏案工作時間久了,頸qiáng直也是常有的事。
在後來的審查期間,他偶爾頭痛會劇烈些,也只當是憤怒鬱結所致。現如今張律師告訴韓念,前幾天韓復周突發眼神經麻痹、眼肌癱瘓,在監獄醫院先做了CT後追加了彩色都卜勒檢查後才確認是顱內動脈瘤。
原判無期徒刑的罪犯從執行無期徒刑起服刑七年以上方可保外就醫。韓復周才服刑三年,顯然不符合要求。之前韓念多方斡旋就是想替父親減刑後再以身體不適為由保外就醫。
被唐亦天阻撓後減刑無望,她也決定尊重他的底線,但她萬萬想不到,當初想用來規避刑罰的計劃竟然真真切切地發生了。
現實諷刺地又一次告訴她,命運捉弄起人來真的一點也不含糊,無qíng、無感,不留餘地。
對於無期徒刑服刑未滿七年的罪犯,如身患嚴重疾病,短期內有死亡危險,可不受七年的時間約束。可偏偏韓復周的動脈瘤只要不破裂,就沒有任何生病危險,以吃藥控制腫瘤大小即可平安度過餘生。可能活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但也可能活不過明天。顱內動脈瘤就像一顆隨時爆炸的炸彈,誰都不知道哪一天,突然受到刺激,或者突發高血壓,導致動脈瘤破裂。而破裂死亡率是100%,甚至沒有留下那可憐的、微小的1%讓韓念去相信奇蹟。
它太過隨機,像一場用生命做籌碼的賭注,每一分每一秒都游離在生與死的邊沿。
張律師的最後一句話是,「現在判定這個動脈瘤是否符合保外就醫的條件還是未知數,但是韓小姐你要知道,有一種qíng況是不允許保外就醫的----罪行嚴重,民憤很大。」
韓念在陽台上慢慢地彎下腰,最後蹲坐在地上,清早的風很涼,透過她單薄的睡衣,一點點chuī進骨頭裡,她很冷,卻無處可依。
這樣大的一個世界裡,她沒有一個角落可以哭泣,只因為她哭泣的對象是她的父親,這個全J市人人唾罵的貪官。她沒有資格哭,她的眼淚也不會有人同qíng,就好像她承受的一切痛苦、責罵與折磨,都是應該的。
誰叫她是韓復周的女兒,她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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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總是賴chuáng的好日子,耀靈老早就醒了,但一直躲在被窩裡玩鋼鐵俠。韓念掀開被子,他撲通一聲跳下chuáng,光著小腳丫就往外跑,直衝沖地跑進爸爸媽媽的臥房。
見爸爸還在睡,耀靈鑽進被子往裡爬。唐亦天迷糊糊間摸到什麼滑溜溜、熱乎乎的東西,心頭一熱,緊緊捏了一把,手感軟、滑、Q、彈,簡直叫人yù罷不能。
「小念……」他迷糊中呢喃了一句,把那軟軟的一團勒緊了幾分,唔,小香菇還是和以前一樣滑膩膩的呢!就是好像比以前更矮了……看看這腿,竟然才到他的腰!
「爸爸!」耀靈被爸爸摸得咯咯直笑,抱著唐亦天就啃了一口,「gān嘛捏我屁股!」
唐先生瞬間全醒了!
再捏了捏手裡那團軟綿綿、QQ彈、滑膩膩的東西----果真是耀靈光著的小屁股!
「你為什麼不穿內褲!」唐亦天猛然間坐起,怒指著光屁股就鑽進他被窩的耀靈!耀靈眨巴了一下無辜的眼睛,「爸爸,我睡覺從來都不穿小褲褲的!」
說著他不好意思地往被子裡鑽,想蓋住自己的小屁股,可鑽進去一看,又猛地跳了出來,大叫一聲,「爸爸!你也沒有穿內褲!」
「……」唐先生yù哭無淚,喜歡luǒ睡怎、麼、了!
韓念看著chuáng上這對嬉戲的父子淺淺地笑起來,笑得像平日一樣暖暖的。唐亦天不遠不近地望著她,望著他的小香菇依在門上,此刻的時光那麼安好,她無名指上的鑽戒微微地閃動了一下。她說,「今天你在家陪耀靈啊,林蓁約我出去喝茶。」
「那……」唐亦天叫住她,「周一去民政局嗎?」
她稍稍一怔,抿嘴笑了笑。墨黑長髮垂落在肩上,映襯她白皙微紅的面龐,jīng致的五官明如秋月,媚如chūn色,站在那裡安靜而動人。
他與她相視一眼,默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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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律師叮囑韓念,為了韓復周的心理承受力著想,關於顱內動脈瘤的事,韓復周並不知曉。韓念明白這個道理,可她像是不自覺地被催眠與暗示了一樣,明明距離上一次見父親不過一個月,她卻覺得父親憔悴了,也蒼老了。
韓念把內心的悲痛狠狠地壓到最深處,就像她清早在陽台與張律師通話後,依舊要在面對唐亦天時保持微笑一樣。她可以做到的,韓念bī著自己必須做到。
「張律師說你前幾天頭疼,現在好了嗎?」韓念聽到自己聲音里細碎的顫抖,她慶幸自己和父親的通話隔著話筒,這樣她的顫抖、緊張與不安就可以被掩蓋過去。
韓復周確實因為頭疼幾天都沒能睡好,臉上也頗顯疲憊。「現在好了,可能是前幾天看書看得久了,頸椎出問題。」
「那您要多注意啊。」韓念艱難地保持平淡的語調,「在這裡,你一個人,還要……過很久,一定得照顧好自己,哪裡有不舒服,一定要立刻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