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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33:32 作者: 辛夷塢
害怕到極點之後,她忽然膽向怒邊生,她是誰,她是不畏qiáng權的玉面小飛龍,與其躺在chuáng上發抖,不如衝出去跟他們拼了,她倒要看看在她門口的是人是鬼。想到這裡,她也管不了別的,拎起榔頭就輕手輕腳地下了chuáng,光著腳走到門邊,憋住氣把耳朵貼在門上,只聽見一個男的聲音催促道:「快點,快點。」
她出其不意地把門用力打開,高舉著榔頭就沖了出去。門口真的有兩個黑影,鄭微尖叫了一聲,發現那兩個黑影也尖叫了起來,似乎比她受到的驚訝還要嚴重。
「誰?」鄭微接著走廊上的光定睛一看,那兩個身影是一男一女,穿著睡衣的那個女的儼然是隔壁宿舍物電系的師姐,另外一個男的是陌生臉孔。
「搞什麼名堂?」鄭微的榔頭還沒有放下,氣不打一處來,她還沒來得及細想這個時候怎麼會有男生在這裡,反正就覺得他們不會gān什麼好事,鬼鬼祟祟地,把她嚇得不輕。
那男生顯然也被嚇住了,吞吞吐吐地說道,「我們晾……晾衣服!」
「有病是不是,半夜三更晾什麼衣服?」鄭微探出頭一看,更是怒火中燒,晾在她們宿舍門口的赫然是一條男xing的內褲。她明白了,顯然這對鴛鴦趁著女方宿舍里的人都不在,在宿舍里大行不道德之事,不知怎麼的半夜洗澡洗衣服,那師姐不敢把男友的內褲晾在自己宿舍門口的陽台上,誤以為隔壁宿舍沒人,便把這破玩意晾在鄭微她們宿舍門口,即使被人看見了,別人也議論不到她頭上。
「有沒有搞錯,你們在這亂搞也就算了,還要我們宿舍給你背這黑鍋,這也太過分了,我要讓舍管阿姨評評理!」鄭微戰勝了恐懼,腰杆也直了起來。
那對鴛鴦連連求qíng,誰都知道真把舍管阿姨叫來了,事qíng就不是鬧著玩的了,公然把男友帶回宿舍過夜,這在學校是要受處分的,更不用說名聲掃地了。
鄭微罵了一通,讓他們把自己宿舍前的東西通通收走,最後倒也沒有真的叫上舍管阿姨,這兩人雖然過分了點,但也不過是想抓緊一切機會在一起,得饒人處且饒人,何苦讓別人身敗名裂?
她緊緊關上門,猶自驚魂未定,也不管現在幾點鐘,立刻就撥通了陳孝正宿舍的電話,聽到他睡眼朦朧的聲音,整個人才安心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跟他說起剛才的事。
陳孝正聽了,第一反應卻是,「你有沒有腦子,真的是賊的話,你這麼衝出去不是送死嗎?你現在才知道打電話,早gān嘛去了?」
鄭微哭道,「我不管,反正這鬼地方我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上部第二十三章
第二天,鄭微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旅行袋,肩上背著隨身的小包包,風風火火地趕到了陳孝正的宿舍。陳孝正一看她的陣勢,哭笑不得,「你不會把全部家當都搬來了吧?」
她一邊說,「我全部家當哪止這些。」一邊把包里的東西一股腦地往他chuáng上倒,他看了一眼,從拖鞋、睡衣、牙刷、毛巾到女孩子的瓶瓶罐罐一應俱全。
「你確定你要住到我這裡?」他再次置疑。
鄭微立刻苦著臉說:「你不喜歡呀,我也是沒辦法,昨天晚上那一出,差點沒把我嚇成jīng神分裂。」
「可是你一個女孩子,就這麼住到我宿舍裡邊,被人知道了多不好。」
「那怎麼辦,在這裡我又沒有親戚什麼的,她們回來之前,宿舍我是說什麼也不回去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晚上一個人上網吧待去。」
陳孝正面對她破釜沉舟的堅決,只得無奈道:「半夜三更上網吧,就更不象話了。好在我們宿舍也就剩我和老張,老張已經幾天不見人影了,你非要住下就住下吧,別人怎麼說也管不著了。」
鄭微不懷好意地用手肘頂了他一下,「別說得你們宿舍從來沒有女生留宿過一樣,你上鋪的同志不就三天兩頭把女朋友帶回來過夜嗎?」
和所有的大學一樣,G大的男生宿舍管理遠沒有女生宿舍嚴格,偶爾有女孩子留宿男友宿舍,是大家見怪不怪的事qíng,反倒是鄭微以前第一次早上來找陳孝正,看到一個穿著睡衣的女生從他上鋪爬了下來,面不改色地拿起牙刷去刷牙,讓她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她一向自認天不怕地不怕,可這事她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眾目睽睽之下公然住在一起,這多丟人呀,要不是昨天晚上她被嚇壞了,絕對不可能動起住在他這的念頭,她在心裡想,她只是形勢所bī,暫時借住他的宿舍,跟那個上鋪的女生可是有本質的區別的,套句朱小北的話,那就是從裡到外都是雪白雪白的。
想到這裡,她又賊兮兮地問了一句,「阿正,以前你上鋪的女朋友住在這裡,你晚上有沒有聽見些什麼呀?」
他給了她一個鄙夷的表qíng,「誰跟你一樣無聊,有事沒事聽這個gān嘛?」
「晚上多安靜呀,上鋪下鋪的,什麼聽不見,況且我不信你不好奇,一點點也沒有?」她理智氣壯地說。
陳孝正在她的追問下感到少許的尷尬,「偶爾聽見一點點吧……你別老問這個行不行,就不能說點qíng趣健康的?」
鄭微低聲嘀咕,「不說才不健康。」
陳孝正白天的時間照舊在沒完沒了地拼湊著他的模型,鄭微在一旁看著他,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揚,以前聽說,認真的男人最迷人,她還不相信,現在才知道果真不假。
其實一個完整的建築模型成型之前需要經歷不少煩瑣的工序,他在這方面特別突出,跟他的耐心和細緻不無關係,要是換了毛手毛腳的她,絕對事倍功半。
晚上兩人在大食堂吃的晚飯,放假期間,食堂的窗口關閉了一些,可選擇的菜色也少,糙糙地吃完,她跟著他回到宿舍,他忙活他的,她就在老張的電腦上玩遊戲。
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十點半,陳孝正抬起頭,揉了揉眼睛一看時間,「估計這麼晚,老張也不會回來了,你快洗澡去吧。」鄭微聽話地應了一聲,在他chuáng上翻找了一會,抱著換洗的衣服就進了宿舍里的洗澡間,剛脫了衣服,就聽到有人輕輕敲著洗澡間的門。
宿舍里只有他們兩個,他這個時候敲門,究竟想gān嘛?鄭微忽然就紅了臉,心裡撲通撲通地跳,連帶說話也結結巴巴地,「gān……gān嘛呀?」
她好像聽到門外傳來幾聲他的咳嗽,「你……你東西掉了。」
「有嗎?」她掃視了一眼洗澡間掛鉤上她的物品,小花睡衣、毛巾都在,就連帶來的洗髮水、沐浴露和洗面奶都一樣不少。她低頭看了看光溜溜的自己,警惕躲到門背後,「你騙人,我什麼東西都沒掉!」她想起了小時候的一首兒歌,大灰láng在門外冒充媽媽欺騙小兔子乖乖開門,不開不開我不開,媽媽不回來,誰來也不開。
他聽了她的話,忍無可忍地說了一句,「騙你?我有病呀。你內褲都掉外面了,不要拉倒!」
鄭微一聽,臉立刻紅得像熟透了的螃蟹,她再看了一眼,果然是少了這個東西,她心裡暗叫,這下臉丟到家了,她之前怕他看到,故意用毛巾包著小褲褲急匆匆地往洗澡間趕,估計是包裹地不夠嚴實,走得又太倉促,什麼時候它從毛巾里掉了出來都不知道,居然還被他撿到。她汗顏無比地拭了拭額角的汗,才第一次住到他這,怎麼就鬧出這種烏龍。
她小心翼翼地將門打開一條fèng隙,伸出了一隻手,抓起她要的東西就趕緊縮了回去,關緊了門,晃了晃腦袋,小意外而已,沒什麼沒什麼,她開了水,儘量若無其事地洗澡。
等到換好衣服走出去,她還是不由自主地低著頭,他半倚在chuáng上看書,一見她走出來,就說了句,「你這丟三落四的毛病總也改不了。」鄭微gān笑了幾聲矇混了過去,他估計也不好意思就這個話題再深究下去,也在她之後進去洗澡。
等到他洗了冷水澡出來,看見她穿著睡衣傻傻地坐在他的chuáng沿,不知道在想什麼。他一邊用gān毛巾擦著自己的頭髮一邊問,「你怎麼了?」
鄭微一反常態地支支吾吾,「你確定我們兩個人要擠在這張小chuáng上?我一個人睡都經常覺得太窄了,我經常滾來滾去……」
「我睡別的chuáng,你睡我的。」他果斷地說。
「不,不,你還是睡你的chuáng,我睡別的chuáng好了。」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剛才有鳩占鵲巢的嫌疑,主動說著,然後走到他的鄰鋪,隨手掀開被子,立刻「哇哇」地叫了起來,被子下赫然是好幾雙不知道多少天沒洗過的臭襪子,她捏住鼻子,「太過分了,太過分了。」說完走到對面的一張chuáng,看著那油亮如鏡面的被單,再次目瞪口呆。
「我以為我都算亂了,原來qiáng中自有qiáng中手。」她由衷地感嘆,回過頭,看見他也皺著眉打量著那張chuáng。現在她覺得,任誰睡到這樣的一張chuáng上,都是需要相當大的勇氣和決心的,讓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躺上去,好像都是比較殘忍的事qíng。
「很顯然,這個宿舍惟一能睡人的地方就是你那張chuáng了。那個……其實,我想說我不介意擠一擠的。」
他有些困惑,好像在思考她提議的可行xing。她已經飛快地跳到他的chuáng上,他怎麼決定都行,反正讓她睡那些chuáng她寧可去死,不能怪她賴皮,死道友不死貧道。
他坐到她身邊的時候,她從毯子裡露出個頭來,義正嚴詞地在chuáng上虛劃了一下,「先說好啊,雖然美色在前,也不准動手動腳,趕緊把那點萌芽的心思也消滅掉!」
他嗤笑了一聲,「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
熄了燈兩人躺在chuáng上的時候,雙方好像都沒有了聊天的xing質,好在兩人都很瘦,小小的一張單人chuáng雖然侷促,刻意保持距離,倒也不至於體膚相接。鄭微蜷在毯子裡貼著牆在數羊,恨不得立刻進入黑甜鄉,然後一覺醒來又是新的一天。
她覺得很奇怪,她跟阿正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除了「那個」之外,qíng侶間該有的親密他們一樣不少,在學校約會的聖地里,他們有過比現在更曖昧的接觸,可是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時候,讓她比這一刻感到更多的心虛和尷尬。她認定,一定是qíng景太特殊,「chuáng」這個地點本身就被賦予了很多令人遐想的空間,而且夜晚的宿舍太安靜了,他們離得又太近,近得他的呼吸好像就噴在她的脖子後方,一陣一陣,燙燙的……
她努力讓自己安之若素一些,不就是躺在一張chuáng上嘛,這有什麼?可是丟臉的是她的心跳聲好明顯,任誰都忽略不了。他一直不出聲,也不知道睡著了沒有,她卻是越想睡著就越睡不著,漸漸地覺得保持這個緊貼著牆的姿勢有些難受,偏偏不敢動彈,怕一翻身就驚動了他。於是她暗暗叫苦,這不是自己找罪受是什麼,早知道,她還寧可握著小北送的榔頭睡在自己的chuáng上呢,嚇死估計都比憋死好受一些。
她感到手腳都有些僵了,剛剛小幅度地舒展了一下身子,還沒碰到他呢,就聽見他在黑暗中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你不好好地睡覺,亂動什麼?」
她極度委屈,自己在角落裡忍rǔ負重了那麼久,小小地動彈一下都遭來他的不滿,她驟然回頭,「我是睡覺,又不是挺屍,誰規定睡覺不能動彈?」
「別鬧,你過去一點,我都快熱死了。」
他說話的時候,她才意識到他的氣息幾乎貼近了她的面頰。可是十月初的天氣,不管白天裡如何奧熱,可晚上是帶著點秋涼的,熱嗎?她疑惑,她怎麼一點都不熱。
想到這裡,她從毯子裡伸出只手,摸索著找到他的額頭,「你不會體溫有問題吧?」
剛接觸到他的鼻樑,她的手就被他一把抓住。「gān什麼,你亂摸什麼?」他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氣惱。
「凶什麼凶,不碰你就是了。」鄭微也有點生氣了,怏怏地就要翻回去背對著他,這才意識到他雖不讓她動,可抓住她的手腕一點鬆開的意思都沒有。他箍得很緊,她的手有些疼,於是嘟囔著掙了掙,他還是不放。
「gān嘛呀?」她不解,不知道自己哪不對了,聲音也大了起來。
「叫你別亂動,你偏象是跳蚤一樣。」
「我這不是不動了嗎,你抓著我的手我怎麼睡覺呀?」
「你吵得我睡不著,你也別想睡。」
這是鄭微第一次發現陳孝正也有這麼蠻不講理的時候,她有氣又好笑,心想,我那麼多更發光的優點你都不學,怎麼把我耍賴的本事學了十成十,可是要跟我比,你還嫩著呢!
「不讓摸是嗎,我偏要氣死你。」她說到做到,被他抓住手qiáng行地移動,越過他的鼻子他的下巴,在靠近胸膛的地方硬是蹭了一把,得意得嘿嘿地笑。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聲音一下子就放柔了,手還鉗制在她的手上,可施力的方向不像要把她的手拿開,反而像把她的手壓在他的胸前。
「摸夠了嗎?」他問。
鄭微依舊嘿嘿地笑,得了便宜還賣乖,「硬硬的,也沒有什麼好摸的。」
說真的,男孩子的身體構造真沒有意思,完全比不上女孩子豐潤柔膩的肌膚和起伏婀娜的曲線來得有美感,她雖然沒有實踐經驗,可是AV看過無數,那些美麗xing感的女優搭配的都是些醜陋猥瑣的男人,男人的身體太難看了。
以往他們私下親密的時候,大多數都是他好奇而貪婪地探索著她的身體,雖然點到即止,可是她對他身體的認識遠不如他對她的多。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她忽然萌生了一個大膽的念頭,真想看看男孩子最不同於女生的部位究竟會是怎麼樣的,是不是跟AV里的一樣丑?她太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