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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32:42 作者: 撒空空
這個動作讓海耳臉上的亮光逐漸湮沒,如煙花寂寞。
朱壯壯想要解釋,可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後只能咬住嘴唇,無法做聲。
恰在這兩人都尷尬的時節,旁邊忽然傳來一道悽厲的驚呼聲,朱壯壯轉頭,發現剛才那個贊同自己和海耳是「英雄救美」的男網友因為太過入神拍攝流星雨,沒留心腳下,竟滑下山坡,幸而攀住了旁邊一斜生的老樹樹gān,才沒跌下。
那男網友看樣子已經嚇得快要癱瘓,面如白紙,神色驚懼到極點,雙手努力抓住樹gān,可看得出力氣已經快用盡。而他身下就是十幾米高的山谷,qíng勢危險萬分。
大夥趕緊想辦法,有人拿出繩子遞給他,可男網友此時斷斷沒有膽量空出一隻手去接。還有人想要伸出手去拉他,可距離太長,手臂不夠。
眼看著那男網友已經快要支持不住,再這樣下去絕對會力氣透支,鬆掉樹枝,跌落山谷,大夥是心急如焚。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海耳站出來,將救生繩一端固定住,另一端則拿到手上--他決定順著老樹樹gān爬過去,將繩子套在男網友身上。
此舉也是危險萬分,可大夥也不願眼睜睜看著男網友丟掉xing命,只能暗暗祝禱海耳成功。
「你再想想,你身子這麼弱,換別人吧。」朱壯壯拉住海爾的衣角,緊緊地。
「我們剩下的這幾個男的中,只有我體重稍微輕點,樹gān才能承受。」海耳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脆弱蒼白,可眼神卻很是堅定:「放心,我不會丟下你。」
這句話成功地讓朱壯壯眼睛紅成了小白兔。
海耳深吸口氣,四肢放在懸在山谷之上的樹gān上,開始緩慢向著那男網友爬去。
一步,兩步,三步……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海耳的前進而揪著,朱壯壯更甚,海耳每向前爬一步,她就越喘不過氣。
也不知天上的流星雨又落了多少顆,海耳終於停下,穩住自己身子,抽出繩子,小心翼翼地套在那人雙臂之下。
接下來,只要海耳再返回,大夥一起將那人拉過來,營救行動便成功了。
可就在這時,一道「咔嚓」的樹gān斷裂聲響起,在寂靜的黑夜裡格外清晰,震碎了所有人的神經--那老樹樹gān承受不住兩個成年男人的體重,竟開始逐漸斷裂。
事不宜遲,海耳反應極快,轉身想要快速退回。可那男網友因為長時間處於極度的恐慌中,又被樹gān斷裂聲刺激,眼看著身邊唯一的同伴要離開,也來不及思考,出於本能,竟伸手死死抓住了海耳的腳。
樹gān斷裂聲再度響起,讓所有人心裡絕望成灰。
朱壯壯記憶中,海耳在墜落下的最後一刻,竟然在對著自己微笑,那是一種如釋重負的微笑。
眼看著海爾活生生一個人就這麼在自己眼前消失,朱壯壯承受不住,只覺眼前陣陣發黑,頓時癱倒在了地上。
到最後,那男網友因為套在自己身上的救生繩而獲救,被拉上來後,不停地哭著,說自己對不住海耳。
沒有人理會他,大夥開始報警。
過了2個多小時,搜救部隊才上了山,接近凌晨才在山谷深處找到重傷昏迷的海耳。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拉回警局接受調查,錄筆錄。
等朱壯壯從警局出來時,發現門外停著一輛熟悉的牧馬人,而常弘則正靠在車邊抽菸。
朱壯壯自覺地走到他身邊,低著頭,什麼也說不出口。
常弘一直抽著煙,面容如冰,萬年不化的冰,在煙霧繚繞里沉寂著--這是朱壯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他。
煙總有抽完的那刻,常弘將菸蒂丟在地上,皮靴踩上去,狠狠地,朱壯壯寧願他踩的是自己。
「上車。」在做完這一切後,常弘什麼也沒說,只是這樣命令朱壯壯。
朱壯壯依言照做,上了車,一路上,兩人沒有說一句話。
醫院門前,守著許多人,都是海爾的親戚,美迪,秦中,常弘媽,付月月,付陽陽,還有另一個看上去女qiáng人打扮的中年女人,看那模樣和海耳長得有幾分相似,朱壯壯猜想這便是海耳的母親。
看見朱壯壯,眼睛哭得紅腫的付月月忙跑過來,指著她道:「就是她,就是她非纏著海耳去山上,結果上去後就出了意外!」
所有人都看著朱壯壯,那些目光讓她頓時覺得身體很重很重。
作者有話要說:姑娘們,今天接到編輯通知,從明天33章開始入v,抱歉哈。
33
「她不是常弘的女朋友嗎?怎麼又纏著海耳?這到底算怎麼回事?」如此一來,常弘媽對朱壯壯的印象更差了。
朱壯壯咬緊下唇,做不得聲。
「壯壯,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和海耳在一起。」美迪走過來,將朱壯壯拉到一旁詢問。
即使位置變了,朱壯壯一樣是眾矢之的。
「他約了網友去看流星雨,但是規定說每個人必須帶女友,他沒有辦法,就讓我假扮他女友。」朱壯壯輕而緩地解釋。
可是自己也覺得這個解釋很虛弱。
這麼多人,為什麼偏偏選中了她?偏偏選中了身為他表哥女友的她?
「少來了,你這個女人,整日只會撒謊,詭計多端,裝出一副憨傻的摸樣逗弄得常弘和海耳上當,真噁心!」付月月當即反駁:「那天我質問你會不會去,結果你卻信誓旦旦地說不會,如果是正大光明問心無愧,為什麼當時不敢承認,我看分明是心裡有鬼,還是大鬼!阿姨,你們不要聽她狡辯,她就是個jian猾女^!」
認識以來一直處於打醬油xing質的付陽陽此時也開了口:「也難怪,常弘哥最近一直忙著畢業的事qíng,無暇分身出來陪女朋友,有時候寂寞了,想和人出去逛逛,旁人也說不得什麼……只是,不該是海耳,畢竟是一家人啊。」
她說話慢悠悠的,與世無爭的模樣,可每句話,每個字,卻正中要害,讓人不由得懷疑起朱壯壯的險惡用心。
如果朱壯壯此時能抬頭仔細觀察她,會發現雖然付陽陽五官模樣和付月月相差無幾,可卻絲毫沒有後者的急躁,渾身皆是沉靜,而那種沉靜,能讓她的敵人膽寒。
朱壯壯沒有抬頭,因為她已經投有絲毫的力氣去關注其他,她就呆在那裡,等待著眾人的審判。
是她做錯了,確確實實地做錯了,說什麼是為了將兩人的感qíng理清,說什麼是為了對常弘更好地負責,可實際上呢,在她內心深處,也不過是為了想要奢求一晚與海耳的獨處,不過是為了證明他和她曾經是有感qíng的,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看見人生另一種可能xing一--看見後即使不能做什麼,有點回憶也是好的。
她就是這麼自私,完全沒有想到別人的心qíng,完全沒有想到……常弘的心qíng。
而此刻的常弘正靠在牆壁上,冷冷地看著周遭,雖然自始自終沒有看向她,可那雙眼睛,還是如冰錐一般,將朱壯壯刺得遍體鱗傷。
「常弘,你都看見了,哪裡有在兩兄弟之間周旋的,這臉要還是不要?」常弘媽終於忍不住了:「這樣的女人,還要來做什麼,儘早和她斷了才是正事!」
朱壯壯低著頭,滿心滿眼裡想的都是常弘的那雙眼睛,從未那樣冷過的眼睛。
就在成為萬人公敵時,一位護士疾步走出來,問道;「誰是海耳家屬?」
「我是他媽媽。」一直沉默的海耳媽媽站了出來。
「病人一直在叫著壯壯,你們中誰叫壯壯,進去看一下。」護士小姐的這番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朱壯壯身上。
朱壯壯抬起頭,眼神中充滿茫然,剛想抬腳走進病房,可付月月卻一把將她推開:「你還有臉進去,我不准你再去看海耳,你這個害人jīng,要是你還有一點羞恥心,趕緊滾,這裡沒人想要看見你!」
常弘媽也幫腔:「沒錯,我們家不歡迎你這樣的女孩子,請你回去吧。」
朱壯壯站在原地,手足無措,仿佛站在舞台上,周圍黑暗中全是嘲弄與敵意,整個世界,只得她一人。
就在這時,旁邊的常弘忽然低吼了一聲:「別鬧了!」
四周忽然安靜了下來,此刻的常弘宛如家族中的長者,說出的話讓人不由得臣服:「海耳現在正在重傷,想要見她,誰也別攔住。」
說完,他三兩步走到朱壯壯身邊,拽起她的手臂,直接拉著她走進病房。
病房chuáng上的海耳緊閉著雙目,臉色比往常更加蒼白,脆弱得像是一碰既碎。他的額頭,頸脖,胸,手,腳幾乎都包裹著繃帶一--傷勢十分嚴重。
看見海耳,朱壯壯又想起了他墜下懸崖前那個微笑,那樣揪心的微笑,一直盤旋在她的腦海。
還有漫天的流星雨,那個握手,那個夜晚,所有都jiāo織在一起,讓她無法思考。
而此刻,海耳在昏迷中又開始低聲叫著:「壯壯……壯……」
那聲音是那樣虛弱,卻那樣堅持,讓朱壯壯揮身微微顫抖。
「看來,他是真的喜歡你。」一直站在門邊的常弘忽然開口。
朱壯壯捂住嘴,什麼也說不出口。
「你呢,也喜歡他的是不是?」常弘繼續問,那聲音根本不像是他的聲音。
朱壯壯想,常弘的聲音應該是戲謔的,帶著笑意的,絕對不是這種帶著隔絕的疏離。
「我根本不該問這個問題,你怎麼可能不喜歡他呢?你們背著我相約去了山上,看流星雨,多làng漫不是?如果沒有出意外,會發生什麼?讓我想想,你們會瞞著我繼續幽會,會因為內心的罪惡感與新鮮感而對彼此無法忘懷最後qíng不自禁,要麼被我發現,要麼偷偷在一起,是這樣吧,朱壯壯。」常弘的聲音很平靜,可朱壯壯卻從那裡面感受到了qiáng烈的壓抑的感qíng。
「對不起。」朱壯壯終於落淚:「常弘真的對不起,我並沒有想到會這樣,我也不想事qíng會變成這樣的。」
「你不想,我不想,海耳也不想,可是事qíng已經變成這樣了。」常弘緩聲道:「或許在你們心裡,我才是第三者是嗎?是我對你死纏爛打胡攪蠻纏讓你煩不勝煩,讓你失去和海耳在一起的機會,你心裡是這樣想的吧,朱壯壯。」
「開始或許是這樣想過,可是後來,後來我的想法已經改變了。」朱壯壯解釋。
「改變了?」常弘笑,這次的笑卻是那樣微弱:「朱壯壯,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