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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31:51 作者: 泡泡雪兒
    他拿開煙,側身輕輕撫摸我,低聲說「怪我,沒弄清楚就把你弄成這樣。疼嗎?」

    是疼,可是那算個屁,我重重地翻身壓在他身上,按住他的胳膊,我心愛的那雙俊美的眼睛,我的心都融化在其中。

    「我要是一開始就說了,你還不這麼對我了,那我啥時候才能把你追到手?」

    我故意說,向前湊,嘴巴停在能吻到他的距離。

    「排長,我是不是追到你了?」

    我低聲問,氣息急促又亂,他已經屬於我,可是面對他我還是像第一次見到他一樣意亂qíng迷,狂亂不知自已。

    他像縱容著小孩的惡作劇一樣放任我按著他,看著我的神qíng又專注又深濃,那神qíng讓我發瘋。

    「嘚瑟。」

    他就像訓練場上我拿第一滿場蹦躂的時候,他過來踢我一腳的語氣。

    「是不是?」我著急地追問。

    他看著我,忽然動作,我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就被他按倒了,他壓著我,俯視著我的眼睛。

    「什麼是不是,我就是中了邪了!」

    他自言自語,眼神既複雜又迷亂,眼中像有最野的火光在跳動。

    我看著他那眼神就瘋了,我猛地抬頭吻他,他颳得gāngān淨淨布著青茬印的下巴,我在他的下巴上用力咬了一口,他也不躲,我鬆開嘴想瞅瞅上面有沒有留下我的牙印,他突然吻了下來,舌頭伸進我的嘴裡,我緊緊含住,纏住……

    「排長,你什麼時候……從什麼時候……」我氣喘吁吁地問,我想知道,太想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他氣息重了起來,粗亂的聲音像是在發泄,「在倉庫,我每天在那兒,就是尋思你……尋思親過你的滋味……你小子給我灌了迷魂湯了,我也不知道這是咋了!……怎麼就是中了邪了!……」

    他一把抱緊我,在我的唇上低語:

    「……沒我的命令,你哪兒都不許去!……」

    後來我漸漸迷了,就感覺到他在忙活,用熱毛巾給我清理,我已經睡了過去。

    早上醒來以後,排長已經不在身邊,我有點失落。桌上放著粥和小菜,還有藥管,還有他留的條。他說有事要回連里,告訴我藥他給我上了,讓我餓了就讓招待所把粥熱熱,還叮囑我一定要熱了喝,不能喝冷的,他叫我躺著休息哪也別去,等他回來。

    我碰了碰粥,還是溫的,身上那滋味兒真的不好受,但是當兵的,皮粗ròu厚,抗打抗摔的,我能克服。我下了樓,走得比較慢,免得姿勢怪異讓人給看出來,到了前台我給連里掛了個電話,雖說應該沒什麼事,但我擔心排長回連里是有什麼事,我怕跟上次一樣又是一道命令突然讓他趕回去,現在我真受不了再來一次這個了。

    電話是文書接的,他說:「酒醒了?沒事,你們排長已經給你請過假了,你就在招待所歇著吧。」

    我說:「我排長呢?」

    他說:「哦,焦副教導員剛才回連了,一回來就要找你。排長聽說副教回來了,抬腳就去找他了,不知道什麼事,現在兩人在院裡站著呢。」

    第58章

    他去找焦陽了,我急了。一定是為了我去警衛營的事,現在這種qíng況下他和焦陽會不會發生爭執,焦陽能不能保密?我匆忙走出了招待所,趕向軍區。

    外面鋪天蓋地的雪花,一片白雪茫茫的世界,沒想到下了這麼大的雪,昨夜一夜沒停,地上的積雪都沒過了我的軍靴。深一腳淺一腳走在雪地里,並不長的路途但走得很艱難,身後火辣辣地疼,雪越下越大,這好像是入冬以來下的最大一場雪。

    趕到連隊,場院裡已經沒有人,文書正好從辦公室走出來,我連忙喊住他。

    「我排長呢?」

    他向樓上看了一眼,指了指「到焦副教導員辦公室去了,他們好像有事要談,關著門在裡面談了半天了。不知道談完了沒有,你去看看吧。」

    我心裡咯噔一下,快步向樓上走去。腳步走快了牽扯著燒灼的刺痛,但能忍得了。上樓時我怕聽見爭執聲甚至是更大的動靜,但是很安靜,什麼聲音也沒有。我三步並作兩步趕到焦陽辦公室門外,抬起手就要敲門,門卻打開了。

    出來的是焦陽,他一抬頭看見我,愣了愣,透過他的肩膀,我看見排長獨自坐在裡面的辦公桌旁,盯著桌面,一動不動,只有這一眼,焦陽把門帶上了。

    我的心忽然提了起來,像失去了重心,在空中晃動。

    我看著焦陽,他看了我一眼,我用探詢的表qíng看著他,焦陽的表qíng平靜,並不像發生過什麼爭執,他沉默了片刻,抬起頭回應我焦急地向他探詢的目光。

    「副教……」

    我低聲喊,語氣急促,他卻沒有說話,看著他的表qíng,我好像有了預感,我緊緊盯著他的臉。

    「你跟他說什麼了?」

    我問焦陽,焦陽看了看我,對著我咄咄bī人的目光。

    「你沒告訴他,對嗎。」我說,心往下沉。

    「他遲早會知道的。」焦陽遲緩地說。

    「……你向我保證過!!」

    看著我扭曲的臉,焦陽抬起頭,對著我又驚又急的眼睛,他的眼神dòng穿,明晰,仿佛能夠看清楚一切。他無奈地笑了笑,拍了拍我。

    「我覺得,還是讓他知道的好。」

    他不再說話,也不再看我,轉過身,走了。

    我慢慢推開那道門,屋子裡我的排長坐在那裡,他一身軍裝,抬起頭望向我,仿佛回到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把我一箭穿心。

    「排長……」

    時間是靜止的,空氣也是靜止的,屋裡回dàng著我gān澀的聲音。

    他沒開口,從他的表qíng上,看不出他在想什麼。用這種不光彩的方式去換他的先進,這是對他的侮rǔ,對一個優秀軍人的侮rǔ,我不知道他知道真相後會怎麼樣,這是在給他抹黑。

    我等著他的雷霆震怒,但是他只是坐在那兒。

    許久,他才開了口。

    「在倉庫的時候,那地方很荒涼。」他語速平緩,手放在桌上,跟我說。「方圓幾十公里沒有住家,都是軍事設施。白天看huáng沙,晚上數星星。在那地方幾天可以不說一句話,除了看守,記錄,內務,人的腦子是空的,除了想事兒,還是想事兒。」

    我茫然地站著,不知道他現在為什麼說起這些。

    「我抱著槍,看著荒無人煙的荒野,我當時就想,要是一直就待在這地方了,有個傻兵蛋子,他怎麼辦,沒我看著他,他會不會又gān什麼傻事。我走的時候,他哭得那麼厲害,那麼個大小伙子,哭得跟個大花貓似的, 想起他那個樣,胸口就像挖了個dòng,把裡面掏空了。」

    他沒有看我,沉靜地說著。

    「那小子,帥,倔,是個好兵苗子。他剛來我就喜歡他,看他鬧騰,躥高蹦低的,就愛把他給弄笑了,心裡暖烘烘的,熱乎。站崗那晚上,他給我送手爐,就穿著個毛衣,手都凍成了粗蘿蔔了,還在傻笑。真是個傻兵蛋子。」

    他微笑了一下,眼神充滿了溫柔。

    「他說啥喜歡,簡直是扯淡,倆男人,還是在部隊,搞什麼名堂??我罵過他,也動過手,但是下不去手,一看他眼睛我就難受,想丟著他不管吧,他不在眼跟前了,心裡又刺撓。我老把他弄哭,本來想給整笑了,總是整哭。看他紅著眼,我心裡就抽著疼。罵捨不得罵,打捨不得打,丟又丟不下,這個兵蛋子,你當兵就是給我出難題來了,你讓我拿你怎麼辦?」

    「在那邊沒事兒,我就整天地想,想來想去,全都是那小子。每天閉上眼睜開眼,尋思的都是他的事。他在gān啥,他好不好,有沒有又惹事,他的臉老在我跟前晃。我覺著我是不是有病,想我一個兵,男的,我的兵。」

    「我們是軍人,軍人就不能犯錯,就不能活得糊塗,我感覺我在犯錯,可是這個錯到底咋回事,我說不上來。我就想回來找個答案,他說的那種感qíng,跟我這是不是一回事。只有見著他我才能弄清楚,這究竟是不是個錯。」

    他站了起來,向我走過來,他慢慢走到我面前,他看著我的眼神,像天上最明亮的星辰。

    「我弄清楚了。是個錯,我也認。」

    我望著他,我的眼前已是一片迷濛。

    「我又把你整哭了。」他抬起我軍帽下的臉,抹去了我眼角的眼淚,動作輕柔得讓我心痛。

    「傻兵蛋子,你是不是又犯錯了?」

    他低聲地問我,手勾住我的後脖頸,用力向他勾過去,我被他一把按在了他的肩膀,然後他緊緊地把我抱住,像要把我揉進他的胸膛。我在他的懷抱里,伸出手緊緊抱住他的後背,臉上是不受控制地淚眼滂沱,聽到排長緊緊貼著我的臉,在我耳邊痛楚地說「……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第59章 風雪

    雪一直在下,漫天大雪,簌簌地落過窗外,屋內是我們緊緊擁抱的身影……

    急促尖厲的哨音打破了連隊的寧靜,也將我和排長驚醒。

    突然響起的緊急集合哨響遍了整個警衛連。大雪紛飛中,那尖銳的哨音是那麼刺耳、緊張。

    戰友們都從休息的狀態中跳了起來,丟下手裡正在打的牌,丟下在俱樂部看了一半的影碟,丟下正在準備中午伙食的包餃子的手,戴上軍帽系上武裝帶,跑到樓下冒雪整裝列隊。

    全連在樓下的場院上緊急集合,我和排長也站在隊伍中。突如其來的軍令,讓我們沒有時間,再沉浸在個人的qíng感中。

    連長傳達剛剛接到的上級命令,由於連日bào雪,本市境內XXX國道路面大面積結冰,jiāo通被迫中斷,群眾受困。上級命令我們連緊急抽調人員,協助兄弟部隊官兵清除道路冰雪,搶修電力設施,救援被困群眾!

    軍令一下,除了站崗執勤人員,我們連全體火速換裝,領取裝備和工具迅速整裝出發。除了通信連、汽車隊、公務班等戰友留在警備區外面道路上掃雪,幫助清掃城市道路以外,我們警衛連被全部派出去執行這個任務。

    我們換上大衣和棉帽拿上工具緊急登車,排長帶領我們一排,在突然到來的任務面前,我們沒有時間和餘暇整理個人qíng感,軍令如山,現在我們投入的就是一場戰鬥!

    車開到任務地段之前就停下了,冰層太厚車開不進去,我們下車徒步向任務地進發。連里又重新編排了任務組,給每個任務組分地段,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有很多部隊在了,有空軍防空旅也有預備役。

    掃雪鏟冰這事我們都不陌生,之前的幾場雪營區內外都是我們上街掃雪的,但是眼前這場bào雪還是來得極其兇猛,在我老家那兒這種雪也會帶來災害,更不用說是在這個地區。

    我們集合在任務地,楊東輝給我們做了緊急部署,分派完之後他在雪中大聲問「任務是否清楚?」

    「清楚!」我們大聲答。

    「行動!」

    「是!」

    人員分散開來後,我拿上工具往我們班負責的區域趕,楊東輝匆匆到我身邊,低聲飛快地問我「身體吃得消嗎?」

    他棉帽下的臉上是擔心的神qíng,雖然沒有多說但是都寫在了眼中。

    「藥用了嗎?」他低聲地問我,我的臉有些發漲。

    「沒事,放心吧,我能完成任務。」

    我要讓他放心,身體上的這點不適不算什麼,我可以克服,因為我是個軍人!

    「撐不住了就跟我打報告。」他還是不放心我,從他的眼中我看得到內疚,他一定還在為昨夜弄傷了我內疚,擔心我的身體狀況。但是現在我們面對的是緊急搶險任務,軍人的使命容不得我們在這樣的時刻兒女qíng長,我清楚他更清楚。在國家需要我們的時候,個人的感qíng不值一提。

    「是,你也小心!」

    我們只匆匆說了這幾句簡短的話,就奔赴各自的任務。

    楊東輝給我們班分的地塊靠近最外面的馬路中間,相對積雪較薄任務比較輕的地段,也靠近醫護車和醫療隊,他是在關照我,怕我身體扛不住。

    越下越大的雪裹著刺骨的北風,打在臉上像冰凌子在割,我們用工具,鍬,鏟,冰鎬,破冰鏟雪,和冰雪做戰鬥。

    掃雪並不像想的那麼簡單,經過昨天一夜冰層凍得嚴嚴實實,最厚的地方有8--10厘米,防空旅調來了工程車和破冰車,但路段太廣,而且是在過年期間,沿路分片單位又是在放假狀態,所以冰層凍得非常結實,更糟的是由於沒有及時的jiāo通管制,那些不明路況的車輛陸續開向這裡,導致發生了大面積的堵塞,工程車進不去,裡面的車一時半會也出不來。裡面還因為路面結冰發生了多車輛側滑或追尾事故,有人員受傷,被困的人員都急需救援和疏散,醫護人員是抬著擔架徒步進去的,現場qíng況非常緊急,破出一條救援通道出來是當務之急。

    時間是爭分奪秒,我們就是在和時間賽跑,手、耳早就凍得麻木了,腳上進了雪都化成了雪水接著又在鞋子裡凍成了冰,凍得沒了知覺,可是沒人停下,當時我的腦子已經凍蒙圈了,雪花和冰凌子掛在臉上,帽子上,搓一把都扎人。

    我們連續gān了5個多小時,滴水未進,部隊供水車上來了,野戰後勤車也在埋鍋造飯,燒出來的熱水、飯菜,我們一鍋鍋端著送往後方,給被困在國道里的老百姓,車進不去就靠人抬,在一個上坡我們和兄弟部隊戰友們一起搭成兩排人牆,用我們凍得通紅的手把水和食物一份份傳遞給困在裡面的群眾,沒人抱怨一聲,沒人倒一口熱水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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