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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1:15:15 作者: 青梅釀
    「不怕,枝枝。」

    「孤在。」

    宋詣伸手摟住枝枝,將她抱進懷裡,溫熱的體溫和龍涎香的味兒染到枝枝身上,她有一瞬間的幸福錯覺。

    可也只有一瞬間,「明明殿下說……說會保護我,為……為什麼……」

    為什麼,會任由她跌下山,丟她一個人在山腳,讓她關在滿是蟑螂老鼠的黑屋子裡好幾天,還親手拿著鞭子打得她渾身傷痕,在李三娘子跟前叫她滾回去。

    枝枝猛地推開宋詣,往外掙扎。

    「殿下……我……要回金陵。」

    「求求您了,殿下……殿下,讓我回金陵吧……」

    枝枝渾身的傷口一直都疼,此時也顧不上,她心口像是破了一塊洞一樣疼,越是靠近宋詣就疼得越是清晰,腦子裡卻又不可控制地擠出她再也無法見到殿下的念頭,瘋狂地浮現她初見殿下時。

    他如救世主一般,俯下身,在光影里憐憫地告訴她,會救她。

    會保護她。

    「我要回……金陵……」

    枝枝哭得越來越厲害,手腳並用地掙扎出宋詣的懷抱,攏著被子所在床腳對著宋詣又踢又踹。

    宋詣伸手抓住枝枝的胳膊,將她按住,捏著她的肩膀逼迫她躺下來。伸手扯下床邊綁帳子的綢帶,咬住枝枝的下頜,強迫她抬起臉來。

    伸手將她的手綁在一起,這才將她壓在榻上。

    枝枝翻身要往床下躲,卻被宋詣捏住雙手壓在腦後,扯下腰間革帶捆住腳踝,這才伸手把人撈到懷中。

    她手腳都無法掙扎,腰被宋詣摟著,想掙扎也無法掙扎。

    宋詣看著枝枝哭得泛紅的杏兒眼,眸色幽深下來,卻只能抬手揉了揉少女下頜上緋紅的齒痕,「不怕那些心思骯髒的客人了嗎?」

    枝枝想起李老闆和崔太守,下意識一哆嗦。

    宋詣像是哄小孩般撫了撫枝枝的脊背,溫聲哄她,「孤不知道皇祖母把李覃也叫去了,以後再不許和李覃見面,不會再被冤枉了。」

    枝枝哭得抽噎了一下,忽然意識到什麼。

    她眼底的淚水墜下去,眼前恢復清晰,看向宋詣,「殿下……您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宋詣沉默了片晌,才嘆了口氣,「有些事情,便是所有人都能猜出來,也只能裝作不明白。」他目光幽深,只是撥了撥枝枝的鬢髮,「你以後只管不與李覃見面便是。」

    枝枝想,蠢的果然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殿下明知道李覃污衊,卻不曾去找她。

    見到她的第一句話,便是要去受罰賠罪。

    她不知道說什麼,只好不說話,卻仍是想往外掙扎,不願意和宋詣親近。

    宋詣抱著懷裡的人,卻也合上了眼,摟住她的手卻越發緊了,他低低道:「好枝枝,讓孤抱一會……孤也有些累了。」

    今上繼位時,年紀尚小,當時倚仗的便是如今的寧國公,更是娶了寧國公的堂妹為皇后。原本便是先皇國舅的李家本就如日中天,到了今上手裡,便大有控制君王的架勢。

    偏偏今上沉迷煉丹,不思朝政,朝政上的事情早些年盡數撂到了寧國公手裡。

    後來宋詣大了,雖然分了些朝政,不少重要的東西卻早被寧國公壟斷了,他作為一國儲君,想要找個人押送邊關補給都得去看寧國公的臉色。

    至今年,宋詣也不過十九歲,還未及弱冠。

    往朝的皇太子這個年紀,還在讀書,最多只是跟著觀政,獨他十七歲便要自己率軍去往黎國,從十三四歲便開始接手朝中的政務,親往秦淮查崔氏。

    說到底,是他還未長大,便要想盡辦法從積攢了數百年的李氏家族手中奪取權利。

    若他娶李氏女,此後李氏不得拔除。

    若他不娶李氏女,寧國公甚至怕會有廢太子的心思。

    「便是孤是儲君,許多事情,也是不能從心的。」他一貫顯得矜傲,做什麼都是運籌帷幄的姿態,卻難得這樣疲倦脆弱,「唯有枝枝,是孤的一點私心。」

    只有枝枝,心思純澈簡單,滿心滿眼都是他這個人。

    不是他身後的潑天富貴,與太子之尊。

    枝枝大哭大鬧了一場,此刻情緒反倒是平穩下來,短暫地不再難過,只覺得這話像是戳進了她的心窩子一樣,酸澀疼痛,又有些上癮。

    「陪孤睡會。」

    他握著少女緞子般的發,吻了上去,拉了被褥蓋住兩人的腦袋。

    *

    何康坊。

    更深夜重,楚亦還是沒等到這戶人家的人回來。

    他氣得踹了木門一腳,嘴裡罵罵咧咧,「一個兩個,都誆我在這裡守著,說要來全都沒了影子。」罵完,他面上也生出幾分酸澀的得意來,「也好,只見到我。」

    馬車從遠處駛來,停在了不遠處的柳樹下。

    一個少女打開帘子,另外一個中年婦人抱著一個半大孩子,顫顫巍巍下車,朝著楚亦走來。

    他喉嚨發乾,下意識盯著那個側過身的少女。

    片刻後,少女走進了,隱約能看見面部輪廓,卻和記憶中的吱吱沒有一絲一毫的相近。

    「郎君這是?」碧桃有些警惕。

    楚亦的表情看起來過於失魂落魄,偏偏生得俊美明朗,看起來有些像是個世家少爺。過了好半天,這位有些風塵僕僕的世家郎君從袖子裡摸出一張紙,攤開來,「敢問小娘子,這鐲子可是你當在鋪子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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