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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21:25 作者: 九鷺非香
    對於司命來說,她所期待的人應當是天帝。

    真是莫名的讓人有些……長淵琢磨了一會兒,終是拉了這樣一個詞出來:

    妒恨。

    長淵周身金光漸漸隱沒,荒城結界之中再次歸於一片黑暗的死寂。

    無方仙山。

    在墮仙長安闖入荒城石碑之後,沒過多久,gān涸的湖中再次溢出湖水,慢悠悠的填平了湖泊,再次將無極荒城的石碑掩蓋與湖水之下。而進去過的人卻沒一個再出來。

    孔美人一挑眉,不再qiáng撐著與仙尊鬥法,他一揮手,妖力徑直打在湖面上,湖上光亮閃過,妖氣盡數被彈開。他心知此次憑他一人之力定是無法突破荒城結界的,他撅嘴道:「罷了,知曉荒城在此地便好。以後本王再來看看就是。」

    仙尊察覺到了他想逃的意圖,捻了一個縛妖訣,在天空中撐出一片耀目的藍光,光芒漸漸收攏,往孔美人身上套去。孔美人駕雲躲過,chuī了一聲響亮的口哨。一時,無方眾山間一陣躁動,數不清的鳥兒自林間飛出,爭先恐後的往縛妖訣上撞,弄得那方天空黑壓壓的一片。

    孔美人趁仙尊忙於應付突然襲去的鳥群,目光犀利的在下方尋找了一陣,絲毫沒有探查到爾笙的氣息。

    他心中不由氣惱,而今那丫頭身上帶著邪靈珠的氣息,又吃了骨蟎的內丹,乃是個極佳的煉化之器,說不定還能讓世間再出一顆邪靈珠來……

    但偏偏是個極不聽話的丫頭!

    孔美人暗自在心中咬牙,抬眸一看,見無方仙尊已快從鳥群的襲擊中脫身,此時不走,待會兒怕是真走不成了。孔美人對仙尊笑著揮了揮手,丟了一個媚眼,才化作一股青煙消失了蹤跡。

    仙尊眉頭狠狠一皺,當他終於從這些沒頭沒腦的鳥兒的衝撞中解脫,孔美人的氣息早已消散與空中。他望著孔美人消失的方向靜靜沉思。

    驅使動物確實是妖族的本事,但是控制如此多的動物,非魔族之力不可。

    千年前,魔族犯上,戰神陌溪以武力血腥鎮壓,率領天兵直下九幽魔都,殺得魔界血流成河。而今算來,魔族應當恢復了元氣。那孔雀妖自稱為本王,到底是妖界的王族還是魔界的王族?

    若是魔界的人,他們尋邪靈珠,找無極荒城,到底意yù何為……

    )

    附:【本作品來自網際網路,本人不做任何負責】版權歸原文作者!

    ☆、第二十八章.天意

    一滴水落在空dòng中的輕響。她輕闔的雙眸微微一顫,聽見雌雄難辨的聲音輕聲喚道:「爾笙,爾笙……」

    她皺了皺眉,睜開了眼,眼前一片刺目的慘白,她眯著眼適應了許久,才敢把眼睛完全睜開。四周皆是紙般的雪白,她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心口,感覺那處空dàngdàng的,不復往日的溫熱。

    「爾笙。」

    那道聲音鍥而不捨的喚著。她好奇的四處張望,好不容易在一個角落看見了一團灰溜溜的影子。她走上前,駐足打量:「這是什麼?」

    「我是何物並不重要。」灰色的影子清晰的回答嚇了爾笙一跳,她往後退了兩步,三分戒備三分害怕更多的卻是好奇。那物似乎能看透爾笙心中所想,輕聲喚道,「莫怕,我不會害你,反而現在唯有我能救你。」

    「救?」爾笙奇怪,她將自己上下摸了一遍,「我好好的,不用救。」

    影子桀桀怪笑起來:「好好的?你的心被扎了一個dòng,這還是好好的?」

    忽聽這話,爾笙一怔,倏覺自己心口猛的一涼,她低頭看去,竟發現胸口處破了一個dòng,冷風呼呼的灌進去,卻沒有流出一滴鮮血來。她不由驚駭的瞪大了眼,喝喝抽了幾口冷氣:「這……這是什麼?」

    腦中混亂的片段飛花一般飄過,她恍然記起昏迷之前發生的那一幕,寒劍直直刺入胸腔的鈍痛以及長淵駭然的眼神。爾笙猛的一顫,四處張望,急急問道「這是哪兒?長淵呢?」

    「此處乃是你的心房。」影子道,「血已經流盡,過不了多久,你便會直接消失了。」

    爾笙呆怔的望著影子,聽不懂他說的話。

    「爾笙,你快要死了。會失去靈識,消散於天地間……」影子的聲音帶著些許調笑的輕浮,「你可想死?」

    對爾笙來說,他問的實在是一句廢話:「你說話快點兒也別說這些廢話了,待會兒我死透了怎麼辦?」她直奔主題道,「你說可以救我,但要怎麼才肯救?」

    以物易物這種思想是沈醉jiāo給爾笙的,想背著偷吃燒jī可以,但必須給師父帶壺酒回去孝敬著。

    「呵,我就愛你這直慡的脾氣。」黑影道,「只要你與我立一個血誓,我便可將你心上的dòng填堵好,讓你得以繼續活下去。」

    爾笙好歹也修了幾年的仙,知道血誓這種東西不是能亂立的,弄得不好,應了誓言灰飛煙滅萬劫不復也不是不可能的。她身上的刺一豎,戒備起來:「你想gān嘛?」

    「別急。」黑影安撫道,「我要你許諾的東西並不多。你且看看這一方天地,此處乃是你的心,我只需你允我在此處隨意活動便行。」

    爾笙盯著他,不置可否。

    「你不答應也沒關係,左右你活著,我被困在這裡不可挪動一分,你死了我也被困在這裡,沒什麼區別。但與你而言卻萬萬不同了,你活著便還能見著師父師姐,還可以仗劍天下,恣意行俠,還可以見到長淵……你想想,你們分別三年,這才重逢多久?你若就此去了,長淵想必定是傷心非常,更甚者,與你一同入了huáng泉也說不定。」

    隨著影子極是誘惑的聲音,他所說的人或事都變為極為生動的畫面浮現在爾笙的腦海里。當她想到長淵握著一鱗劍孤零零的站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頓時渾身一寒,望著黑影遲疑道:「你當真只是在這一處活動?」

    「血誓的約束對你我而言是一樣的,你允我在此處活動,我便只能在此處活動。日後你活著我便不會死,所以從今往後,我必定護你安危。」他的聲音中帶著奇怪的笑意,雌雄難辨的聲音聽起來讓人覺得莫名的害怕。

    爾笙心中有無數疑問,你是誰,為什麼在我心房中,你想gān嘛?然而這些問題都沒來得及深究,隨著空間慢慢開始細微的震動,影子輕聲道:「心房快塌了,爾笙,你快死了。」

    爾笙一咬牙,道:「放血,立誓。」

    影子桀桀笑著,纏繞在爾笙腦海中在日後變作了揮散不去的夢魘。

    長劍穿心而過,即便爾笙修過幾年的仙,即便有長淵渡了神力要救她,對於尚未修得真身的人來說,受了這樣的傷定是活不了了。長淵也這樣以為。

    在爾笙的呼吸斷絕很久以後,在長淵開始盤算要將爾笙葬在何處時,被抱在懷中的人動了動,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長淵訝異了一瞬,腦海里閃過詐屍二字,隨即又淡然了下去,他摸著爾笙的頭髮道:「別人詐屍定不如你詐得這般好看。爾笙果然與眾不同。」爾笙掙扎著要坐起,長淵卻將她抱得更緊了些,不讓她動,「別亂跑,待會兒我挖了坑,若是找不著你了,該如何是好。」

    他說得平靜,爾笙卻聽得呆了,她痴痴的看了長淵一會兒,道:「長淵莫哭,爾笙不跑。」說著笨拙的伸手去抹長淵臉上的淚跡,「我就是詐屍也定圍著你詐的。」

    察覺到觸碰自己臉頰的手指帶著些許溫度,長淵怔了怔,一手握住爾笙的手腕,感覺到她皮膚之下微弱的跳動,他望著爾笙,眼神都直了:「爾笙?」

    「嗯。」

    聽得這聲答應,長淵忽覺喉頭一哽,一時竟有些說不出話來:「你……揍了閻王,所以才回來的嗎?」問出這話,長淵自己都覺得好笑,爾笙是司命投的胎,她若死了,自然是回歸本位,做回司命星君,哪會入冥府見冥王。

    爾笙聽了他這話,嘴角動了動,最後卻是拉扯出了一個笑臉道:「我捨不得長淵。」

    害怕他擔心,爾笙第一次對長淵有了隱瞞。

    長淵此時哪有心思去琢磨其中緣由,他埋下頭,唇畔輕輕碰在爾笙的額頭上:「我也捨不得……」

    若是爾笙此次死而復生算是天意,長淵想,那麼千萬年來,他從未有如此感謝過天意。

    ☆、第二十九章.上古蘭糙

    兩人互相依偎著緊緊坐了一會兒,長淵摸到爾笙脈搏的跳動越發qiáng健,混亂的心神這才慢慢穩定下來,開始琢磨其他的東西。比如----

    這是哪兒?

    長淵只知道荒城結界中的黑暗吞噬了一切,但是這之後發生了什麼他卻沒有半分印象。在他眼中只有爾笙不停湧出的鮮血和逐漸蒼白的臉頰,直到現在,他舉目四望,才知道他們到了一個不知是何處的地方。

    此處遍地的白花,一團一團簇擁在一起,鋪天蓋地蔓延至天際。而天空灰濛濛的一片,分不清是將要日出還是快要日落。這景色雖美,但卻美得過於單一,讓人在一時的驚艷之後,難免產生些許不安。

    爾笙感覺體內的氣息漸漸順暢起來,她扭扭屁股,從長淵懷裡坐了起來,望見了這處景色,張嘴輕嘆:「這是什麼地方?滿地jú花啊……」

    長淵信手摘了一朵身邊的花,手剛一碰到花枝,嬌嫩的花瓣便瞬間枯萎,化作黑色的粉末落了長淵一手。

    爾笙驚了驚,同樣也伸手去摘花,也換了一手黑色粉末回來。爾笙心中很是悲傷:「長淵……咱倆有毒麼?一碰這jú花,它還沒死就直接化成灰了。」

    「此花非jú。」長淵捻著手中的粉末放在鼻下輕嗅,隨即道,「應是上古蘭糙。花瓣細如絲,而葉中多汁,一遇生氣立死。在古時,此花本生長在沒有人煙的地方,但後來因為各類生物繁衍生息,天下生氣漸多,最後,此花終是消失於世間。」長淵皺了皺眉頭心中困惑非常,「此花應當在洪荒之前便已消失,因為年代久遠甚至連名字也未曾傳下來……而今為何會在此處出現這麼多?」

    爾笙半點被他前面的解說唬得呆住:「長淵,無方藏書閣應當把你擺進去。」

    長淵摸了摸爾笙的頭:「我以前本是不知曉這些的,都是友人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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