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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21:25 作者: 九鷺非香
    忙碌了一天,終是能倒在自己的chuáng上歇息了,爾笙依舊把一鱗劍擺在自己的chuáng邊,輕輕摸著劍身,喃喃道:「今晚師父都守在師姐身邊,我要不要也過去看看,在師姐房裡守一夜好了,不然明天師姐醒了會說我沒良心的。」

    爾笙猶豫了一會兒又道:「但是今天我也幫了這麼多忙,胳膊腿都跑細了,唔,我還是別過去好了,反正有師父,師姐的房裡又沒個能躺著睡覺的地方……而且就往常來看師姐好像更喜歡和師父單獨呆在一起。」

    在爾笙看不見的暗處,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在地上投she出一個小小的蛇身,聽了爾笙的喃喃自語,小蛇腦袋鄭重其事的點了點,像是很贊同她後面這話。

    「我還是安心睡自己的覺好了。」爾笙說服了自己,脫了衣服便鑽進了被窩裡。

    臨睡之前,爾笙望著一鱗劍出神道:「長淵長淵,今天我救了師姐,以後我也一定能救得了你的,我現在已經很厲害了……」

    這樣的話,已成了爾笙入睡前必定會說的,像是一個信仰,又像是一句誓言。

    房間安靜下來,銀白的月色投入屋內灑了一地冰涼,隱藏在屋子暗處中的黑蛇微微探出腦袋,沐浴著銀色月光,金眸閃得發亮。他看了看已然沉入睡夢中的爾笙,又望了望空中大得詭異的月亮。

    今晚的無方仙山,邪氣過重……

    無人知曉,在爾笙隔壁的屋子,重傷的霽靈尚在沉睡,沈醉靜靜的坐在她的身邊,眸中神色複雜得令人難以揣度,而在霽靈被窩中,她衣服里尚揣著的骨蟎內丹正散出一絲絲奇異的光,一如窗外月色。

    只是霽靈不知,沈醉不知,爾笙更是不知。

    這夜爾笙做了個奇怪的夢,初始,在夢中除了一片黑暗什麼都沒有,她只覺自己在不斷的下墜,像是掉入了一個無底的dòng中。

    四周除了一片荒蕪的黑暗什麼都沒有。漸漸的,在混沌之中,出現了一個白衣女子的身影,在她身旁還有一團模模糊糊的巨大黑影,畫面漸漸清晰,白衣女子靜靜倚坐在巨大黑龍的犄角之間,她伸手摸了摸黑龍的角,道:「長淵,聽我講了如此多的紅塵俗事,你可是覺得厭煩?」

    「依著司命所說,世事繁瑣皆自成一趣。若有機會,我倒想親自去走一遭。」

    司命默了默:「你可是想要自由?」

    「想。」

    司命輕輕笑了:「我幫你可好?」

    「逆天改命必不得輕饒,司命,為了長淵犯此大罪,不值。」

    「長淵,你並不該無故受此責罰,所謂天命,又有誰見真的見過呢?我任司命星君一職,最不信的莫過於命運。摯友,若說為上古預言而受此囚禁,這幾萬年,足矣。」

    長淵沉默,繼而長嘆:「司命,逆了天命,那人又怎麼會饒得了你……」

    司命冷笑:「gān他何事,左右不過是改改批錯了的上古語言。若是如此上天還要降罰……既然這天地不仁,我便是逆了又何妨。」

    天地不仁,我便是逆了……又何妨。

    此一言像是一句魔咒,在爾笙的腦海里扎了根,一直盤旋不去,直至翌日她神智恍惚的醒來,腦袋炸裂一樣難受。她迷迷糊糊的打了水洗漱完了便坐在院裡的石桌旁發呆。

    適時,沈醉自霽靈的房間裡出來,青了一張臉,見爾笙一臉迷茫的傻坐著,皺眉問:「你昨夜莫不是趴在門前聽了一夜的牆角?」

    「天地不仁……」爾笙喃喃自語了幾句,才望著沈醉,恍然回過神來,有些困惑的問,「師父,你說真的會有前世今生這一說麼?」

    「死一次約莫就清楚了。」沉醉心qíng不好的答完,轉身便出了院門,估計又是去買酒喝了。

    爾笙想,一定是師姐醒了又給師父吃癟了。她一聲嘆息:「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就不知道讓著徒弟一下呢,真是個幼稚的師父。」言罷,她到井邊打了一盆水,又燒了一會兒,才端到霽靈門前敲了房門:「師姐,我來給你洗漱。」

    不料爾笙剛把門推開,忽然一陣yīn風颳過,一顆黑色的珠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急速擦過爾笙的臉頰,「刷」的一聲直直衝向天際。

    爾笙還在怔然,霽靈動彈不得的躺在chuáng上,狠狠瞪著爾笙:「定身術為何沒給我解了?」

    「昨天……就忘了。」爾笙呆呆的回答。

    霽靈氣道:「那是骨蟎的內丹,尚未淨化,如此為禍人間的妖物跑了你還不去追!」

    爾笙被罵得一個激靈,立即答了聲好,回屋提了一鱗劍便御劍追去。

    ☆、第二十章.拉不出來了……

    天地浩大,區區一顆黑珠子哪裡是那麼容易找的。

    爾笙在空中御劍尋了許久也沒有效果,在幾乎快要絕望之時忽覺無方後山傳來一絲詭異的氣息,她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決定尋著跟了過去。

    初入無方時的那場鬧劇讓爾笙對這個禁地徹底沒了心思,平日裡是連繞道也不大願意走這個方向的。今日為了那顆或許會禍害人間的珠子,爾笙咬了咬牙,愣是bī著自己在禁地上空轉了一圈,確實沒見著可疑的地方,便起了打道回府的心思,身後忽的chuī過一陣詭異的氣息。

    好歹也跟著霽靈走南闖北的收了許多妖怪,爾笙靈敏的判斷出這風中的氣味帶著妖異,還有濃重的殺氣!

    有妖怪潛入無方了……

    爾笙剛意識到這一點,忽然之間一記光刃不知從何處而起,急速像她砍去。爾笙目光一凜,立即驅動一鱗劍躲避開,但那光刃仿似活了一般,一擊不中竟轉了方向繼續對爾笙攻擊而來。爾笙招架不及,被打得連連後退好不難堪。

    而那光刃像在逗弄一個玩具一般,看似危險,卻都又在危急關頭堪堪停住,讓爾笙得以逃開。

    初時爾笙尚未察覺對方的意圖,但是躲著躲著她慢慢也感知到對方只是在戲弄自己。自尊心受了極大的侮rǔ,爾笙躥來躥去的避了幾個來回,見對方越玩越來勁兒,爾笙徹底怒了,停住一鱗劍,大膽的轉身回頭,將這些年夫子教給她的禮儀盡數扔還回去:

    「哪個guī孫子的在搞鬼!小**不想要了嗎!」

    話音一落,光刃在爾笙面看猛的頓住,不一會兒風中的殺氣盡消,一道魅人的嗓音仿似自天際飄來:「嘖嘖,看來這無方教徒也不甚嚴謹。」

    爾笙順著聲音定睛一看,一個長相妖孽的男子身著一襲極其艷麗了服裝歪歪的立在雲頭,他手中把玩著爾笙久尋不到的那顆骨蟎的內丹,此時的內丹已全然變作了黑色,男子歪著腦袋頗感興趣的望著她:「瞧這話說得多符合本公子的審美,這脾xing若是做了本公子的徒弟該有多好玩。」

    爾笙打量了來人許久:「你是誰?」

    孔美人險些從雲頭上跌落,他危險的眯了眯眼:「本公子如此美麗的容貌都會忘記,小丫頭莫不是被無方閒人們教傻了?」

    爾笙又尋思了許久,終是在腦海里摸出了一個模糊的身影:「美人?想做我師父的妖怪?」

    「小丫頭無禮,念在你我師徒二人分別三載的份上,便饒了你這次。且與為師走吧。」孔美人說著對爾笙伸出了漂亮的手指對她勾了一勾,示意她上前。

    爾笙握著一鱗劍橫在胸前,戒備的往後一退:「我是無方弟子,什麼時候拜過你這妖怪為師。」

    孔美人這才慢慢在雲頭上立起身子,嘆道:「這些閒人最無聊的便是喜歡以天下大義來給人洗腦,吾徒不可聽信他們的話。修道不過只為了求一身qiáng**力,無方眾人能教得了你的,我也能教,他們教不了的,我還能教。且在這無方還要空守什麼清規門戒,本公子向來不屑於什麼天道大義,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我家徒弟自然也是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如此逍遙生活你還不願與我走,可是想得清楚了?」

    爾笙不是個禮義廉恥堅立於心的姑娘,聽罷這些誘惑她可恥的動搖的一下,但是想到活生生的師父師姐,爾笙搖了搖頭道:「哼,這些條件……再加五十隻jī腿我也不去。」

    孔美人眯了眯眼:「本公子加你一百隻jī腿如何?」

    「再加十件漂亮的衣裳也不去。」

    「二十件。」

    爾笙可恥的沉默了,好半晌後才道:「幫我找到長淵……」

    孔美人挑了挑眉:「尋人本公子不大擅長,不過公子我認真尋起來倒是沒有誰會找不到。」

    爾笙看著一鱗劍靜默不語。

    孔美人招了招手依舊十分悠閒的模樣:「談妥了就快些過來,我仿似瞅見一個不大好對付的傢伙過來了。」

    爾笙抬頭望向孔美人孔美人那隻手:「我們談妥什麼了?」她奇怪道,「你幫我找到長淵我也不去。」言罷揮了揮衣袖架了一鱗劍轉身便走。

    孔美人臉色難得青了一青,隨即笑了:「我素來不喜別人在我認真的時候開玩笑。」

    爾笙心知不妙,架了一鱗劍眨眼間便飛出去老遠,但是爾笙再快又怎能快得過孔美人。前一刻還立於雲頭上的身影一閃,眨眼間爾笙便被捂住了嘴,輕而易舉的被孔美人捉進的懷裡。

    孔美人涼涼道:「小丫頭,有的話是不能說的,比如說與本公子開玩笑,有的事是不能做的,比如說惹了本公子生氣,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比如說……」爾笙哪有心qíng聽他廢話,只知自己現在受制與人,搞不好連命都會丟掉,qíng急之下全然不顧章法,張嘴便開咬,閃亮亮的虎牙直直啃在孔美人的虎口之上。

    誰會想到一個十七歲的修過仙的姑娘居然還會用小孩打架的招數。孔美人一下便懵了,手一松,那顆黑色珠子便落了下去。

    為禍人間的珠子……

    爾笙不知從哪裡來的大力,狠狠的將孔美人一推,追著珠子而去。

    孔美人反應過來,看著口水滴答的手,天生潔癖被勾起,他勃然大怒,一記殺氣凜凜的妖氣也跟著爾笙殺去。

    眼瞅著那珠子便要抓到了,孔美人在身後驀地出手,讓爾笙不得不回身防守,這麼一擋,珠子又沒抓到。爾笙也生了怒氣,待孔美人再度出手時,爾笙握著一鱗劍,不管不顧的將自己的靈力化為劍刃直像孔美人劈砍而去。

    趁著孔美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爾笙一聲低喝,總算追上了骨蟎的內丹,還沒有來得及欣喜,衣領猛的一緊,爾笙驚駭的轉頭,看見孔美人目光灼灼的盯著爾笙,沉聲道:「邪靈珠藏在你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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